第五十章 舒纖兒
地縫打開的時候，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如風中飄絮般傳入耳廓，齊因死死扒住石頭，右手下意識的拉住玞雅，視線卻越過她投向地底。
玞雅聽到異響，也望過去，絲毫沒注意到身下急速蔓延過來的裂縫。二人進洞本來就是毫無目的和了解，此刻隻能見機行事，隨機應變。環顧四周，除了漸漸消下去的大火，臉上仍然覺得灼熱以外，就隻剩適才出現火球的洞和地下足以通過一個人的裂口。
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這種決定讓齊因做就好，她一向是那種有了同伴就懶得動腦筋的人，除非所有人都不懂了才會勉強思考一下。因此，念頭一息便望向旁邊的人，卻見其表情木訥渾然不知魂飛何處。
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喂！我們現在怎麽辦？”
“……”
“喂！你傻了啊？”抓住他手臂搖晃著，更大聲叫喚。
“不對！”齊因喃喃道，隨後撐地站起，腳剛用力，隻聽“咵啦”一陣石裂聲，心髒頓時出現失血缺氧的感覺。
“啊——掉、掉……”玞雅尖叫一聲，背脊著地之後很想檢查一下骨頭有沒有摔斷：“掉下去了！”直到確認上半身還能動之後才將沒說完的一句話吐出來。
“哎喲哎喲好痛！我的屁屁！”
看著玞雅胡言亂語，齊因一臉虛汗，心底的那種感覺在落地的瞬間突然消失，在心悸了一陣之後又重新皺起了眉頭。因為一次無意中的抬頭，居然沒有看到掉下來的洞口，以目前二人的情況來看這地方並不高，可不僅裂縫消失，就連這整個空間也看不見一個通道。
再環顧四周，臉色不禁越來越難看。
“怎麽了？”玞雅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疑惑道。
“你看這地方，我們似乎掉進了死角，出不去了……”
“什麽！出不去？怎、怎麽可能？這上麵也不……不、高啊！”順著齊因的目光抬頭，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裏轉了半天才釋放出來。“這……為什麽會有這麽詭異的事情？這、出口在哪裏？”玞雅一張俏臉上滿是驚慌。
“慢慢找吧！應該是個結界，按照我以前教你的方法試試吧！”
“什、什麽方法？”
齊因翻了翻白眼，無奈地走人，麵對這種不上心的人，他實在沒有辦法，更可惡的原因是自己根本就狠不下心來罵她。
某些人在受人鄙視後腦瓜總是會轉那麽一下下，於是在經過些微的調整後，玞雅開始了她找尋界點龐大而又艱巨的工作。
一般情況下，她的法術隻能維持五到十米的範圍，那還是她最大的極限，可現在早已荒廢了很久的技能早不知拋到哪裏去了，隻好絞盡腦汁裝模作樣地想。這點小計倆總是瞞不過齊因的，在她快要抓狂的時候終於伸出一隻手說道：“將你的靈力灌輸給我一部分，集中精神！”
“啊……哦！”顫顫巍巍將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按上去時，思緒突然飄到第一次摸到他手中繭子的時刻。
那天，他罵自己“女人家哭哭啼啼真是麻煩”，自己還嘲笑他，哪知……如今一切都變了，要是自己愛上了他，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再告訴自己他其實是個女子，那該多麽荒謬……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一聲喝打斷了玞雅，有一種壞心思被看穿的尷尬，她的臉頓成緋色，吐了吐舌頭垂首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突然手被握住，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過小臂直達心髒，也的確起了作用，本來雜亂澎湃的心頓時清明。
再次抬起頭，玞雅感慨起來，跟他在一起不管什麽事都能輕鬆解決一樣，心情雀躍望過去的時候，那張臉上不僅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更為憂傷。她就不明白頭頂結界破除，二人也可以出去了，可為何他卻像一點也沒感覺似的。
你總是在我悲傷不忿的時候唱歌安慰我，可如今你的聲音沒有了，為什麽還要如此受折磨？辛辛苦苦找尋許久，當我決定要忘記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可為何要在現在勾起我塵封的記憶？
齊因滿心惆悵地望著虛空中遙遙對視的麗影，哽咽著說不出一個字。
“你在看什麽？”玞雅最近似乎喜歡上了揮舞手臂，並且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終於被自己絆倒一個趔趄撲進齊因懷裏的時候，她驚訝地感受到齊因很劇烈地推開她。
“哎喲！你幹什麽？”玞雅揉著發酸的腰歪歪扭扭站起來，薄怒道。
“纖兒！”
“咦！喊誰呢？誰是纖兒？”
齊因囁嚅著凝視女子臉上滑下的清淚，想要否認卻隻能狠下心來推開玞雅。都過去了不是嗎？至於她為何會被封印在此，他毫無所知也不想知道。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些年來她過得不好，然而自己曾經承諾過什麽？也許她會忘記，可他不會，他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陸維凡的場景。
那時自己單純地以為他二人才是一對兒，陸維凡向自己提出帶她走的時候心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可是她卻哭著跑過來說要嫁給自己。一邊是知己，一邊是視若親妹的女子，為了得到強有力的助手，他隻能要求陸維凡善待她，他把屬於他的女子割舍了，卻帶來如此後果。
他應該恨陸維凡的，恨他沒有照顧好她，可她留下一滴淚，帶來那句話，讓他狠下心來毒死了凶手卻再也沒見過她。
也許他對宋筱妮是真愛，對玞雅的感情交織不清，對纖兒卻滿懷感激和憐惜。溫柔如水的女子向來都是令他心疼，此刻的他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狠狠一拳打在地上，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想把那些不快地回憶全部抹殺，可一抬頭，那些記憶便會如迅猛地海潮一樣將他吞沒，意識空洞，連玞雅無數聲的呼喚都沒聽見。
“你到底發什麽瘋？還想不想出去了？”玞雅一把抓住齊因的雙臂，“呀！都流血了！”
齊因雙目無神掃過她的臉，再次轉眸向上卻發現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登時清醒，他慌亂地滿地亂找，甩開玞雅的手一個勁兒問：“去哪兒了？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子被關在上麵？她還在哭……”
“你怎麽了？”
“纖兒！纖兒，你出來！”
“纖兒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