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紫嶽初飲血
“來！幹了這碗……”陸維凡含糊不清地勸酒，齊因麵無表情地來者不拒，足有頭大的海碗裝著滿滿的酒，一次又一次地送入口中，一滴不漏。
“可還記得舒纖兒？當年的你們可是名副其實的金童玉女呢……嗬嗬，想以我陸維凡的地位身份相貌氣質，居然會被你這個冰塊給比下去，真是不甘心啊……”
陸維凡踉踉蹌蹌地歪坐在條凳上，高高揚起右臂，將手裏的酒壇倒扣，如泄洪般的酒液盡數衝下來，英俊的臉上濕成一片。
齊因皺了皺眉，奪過他手裏隻剩下一小半的酒壇重重放在桌子上，不悅道：“你醉了！”
“嗬嗬，我沒……”
話未出口，就被齊因冷笑著截斷：“發什麽酒瘋！”
“纖兒，嗬嗬……”
齊因再次皺眉，剛要說什麽，突然感覺到懷中紫嶽輕嗡了一聲，並微微顫動起來。警惕地打量四周，卻未發現可疑之人，手不知不覺伸向紫嶽，緊緊握住了，又用腳尖在桌子底下踩了陸維凡一腳。後者猛的坐起，眼裏依舊迷茫，仿佛有一道精光閃過，瞬間又恢複了憨態。他雙頰酡紅，半眯著眼嗬嗬一笑：“嗬……嗬嗬……好，嗝！好，好多人……”
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又昏昏沉沉睡過去。而此刻的齊因正全身肌肉緊繃，麵對著越圍越攏的虎視眈眈者，努力探測並估量著自己打贏的可能性，心裏更是把陸維凡咒罵了千遍萬變。什麽時候不好醉，偏偏選這會兒，說什麽一路護送到關鍵時刻卻將責任逃得一幹二淨，可真是他的風格！
仿佛是平地冒出來一般的五個人，個頭並不顯得格外高大，卻依稀能看得出緊紮住的束腰帶間結實有力且虯紮緊致的肌肉。低“哼”一聲，齊因根據以往的戰鬥經驗判斷著敵方的防衛、主攻以及防守薄弱方位，不能占據力量上的優勢，便隻有後發製人。
沒有經過長期嚴格訓練，不會有這種體格，要是陸維凡仍清醒，或者自己功力尚全，對付這幾個殺手，自然不在話下，可是現在……
齊因微一沉吟，腦中轉得飛快。握住紫嶽的手慢慢鬆開了，從懷中挪出來，空出的雙手抓起桌上散成一堆的酒壇左右開弓疾速甩出去。雖然內力不足但準頭還在，齊因體力本就不差，再加上這兩天陸維凡刻意地傳輸了一部分靈息給他，此刻還不至於弱不禁風。
說時遲那時快，幾個殺手顯然沒料到他會率先出招，也是低估了這一擲的力量，隨手一拍想要擋開酒壇卻不想竟被震得手腕發麻。不禁都是一愣神，但隻是這一愣間，齊因已翻腳踢起座下板凳，灌注了一部分力道打向另外三人。在慣性的作用下，被酒壇砸的兩個人被阻了一阻，依舊往這邊掠過來。目光一冷，齊因迅捷地掏出紫嶽，一道紫光閃電般打向其中一人的小腹，那人悶哼一聲皺起臉退了幾步。
另一人見狀，手中長劍寒光一閃，飛旋著朝齊因刺來。與此同時，被板凳阻了片刻的三人也搶攻了上來，立即形成四周包圍的局勢，另一人怒喝一聲，忍著小腹疼痛從陸維凡頭頂掠過來，一劍斜刺過來。
齊因心裏暗暗叫苦，瞥眼見陸維凡睡得鼾是鼾屁是屁，靈機一動左腳立出狠狠踹斷了他的凳腿。陸維凡“咕咚”一聲歪道，滾向包圍齊因的四個人。
這一滾，合圍之勢立破，那幾個殺手似乎對他有所顧忌，並不下殺手，隻是繞過他再次向齊因攻來。也因了這一滾，齊因遠離了包圍圈，尋了牆根站定，催動內心強烈的意念，與父王的殘念融合在一起。頓時殺機迸放，紫紅雙瞳中射出森冷卻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寒光，宛若憑空換了一個人似的。
此刻手中的紫嶽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發出雀躍的嗡鳴，嗚嗚作響。棒端凹刻著火紅貓狐的地方更是灼亮得令人難以逼視，齊因怒喝一聲，伴著呼嘯的短棒破空聲，絕霸的力道源源不斷從四肢骨骸傳送至紫嶽上，更是暴漲了刺目的璿光。
待得紫嶽穿透自己的身體，那殺手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初出囚禁再次嚐到鮮血的滋味，紫嶽興奮地引導甚至控製著齊因的身體，選擇了下一個目標。也是該他們倒黴，沒摸清敵情貿然行動乃暗殺之大忌，不出片刻，五個人死得一個不剩。
到最後紫嶽幾乎是脫離了齊因的掌控，自行解決了所有威脅。由於被紫嶽強行牽動體內深沉的內息，用力過度的齊因此刻早已癱軟在地。神兵利器還得配勇兵猛將，如今隻剩下半條命的齊因哪裏禁得住這般折騰？
雖然它看起來頗有“紫嶽一出，誰與爭鋒”之勢，可齊因終究還隻是剛剛拿到它。
店裏被砸的一團糟，掌櫃從不知蹤影到戰戰兢兢從台櫃後探出頭來，看到店中的情形，饒是見多了大風大浪，仍是忍不住雙腿打顫。
自從齊因倒下去，紫嶽就安靜下來，躺在地上隱去了身上的光芒。地上的另一事物卻眨巴眨巴眼睛，一躍而起。伸腿踢了踢地上的人，小聲道：“喂！這麽不濟事？喂！”
地上的人不動分毫，陸維凡無奈地呶呶嘴哀歎著蹲身一把扛起齊因，還不忘撿起那根剛剛大顯神威的紫嶽，拿在手裏拋了拋，連人帶棒一起搬到樓上。末了甩下來一錠銀子，遙遙傳來喊聲：“店家，準備一桶熱水！”
“……啊，哎……好，好呐！”跑了小二，掌櫃隻好自己動手，半晌才撿起地上掉落的銀錠，反應過來，立即去準備熱水了。
被拋進熱水中的齊因全身血脈舒暢起來，在陸維凡又一次的灌輸靈息之後終於醒過來。意識卻極度清醒，睜開眼劈頭蓋臉一句話：“你不是喝醉了嗎！”
“嘿嘿……逗逗你嘛！我不過是想看看傳說中的紫嶽到底有多厲害而已，放心，我怎麽會讓那些個小蟊賊傷了你？”
看著陸維凡諂媚的樣子，齊因悶了一肚子的氣沒地兒發。抓過衣服冷冷道：“出去！”
“好好好！我馬上出去……”話音未落，陸維凡已經一溜煙跑得沒影兒了。
齊因拿起架上的紫嶽，仔細端詳，又看看自己的手，努力提了提息，丹田依舊空空如也。那麽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是父王的意念附在他身上，幫他滅了那些人？
從澡盆中站起，裹上衣服揣好紫嶽走出房間，正好看見陸維凡擺著雙腿閑適地坐在欄杆上。齊因橫他一眼，轉身徑直從他身邊過去。
“喂！太不夠意思了吧！怎麽說我也救醒了你呀，你就這麽對我哦？”陸維凡不滿道。
齊因回頭，陸維凡身後正是二樓扶欄，背後可以看見整個大廳。掌櫃已經處理了那些屍體，突然眼角閃過一片藍袍衣角，心頭一緊，口中疾呼：“小心背後！”身體已瞬間作出反應，伸手扯過毫無所覺的陸維凡，一道淡藍色的光劃過側臉，飄斷一縷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