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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以愛之名

  秦赫站在浩大的宮殿門口,千年後的容顏依舊如往日般俊雅、年輕,這是她喜歡的樣子。微微的嬰兒肥,緊抿的薄唇,半闔的雙眼,雙手攏在寬大的袖袍之中,挺拔略矮的背脊直直的,隱隱散發出一種迫人的氣勢。


  從日出到日落,他一直沒動過。任憑刺目的陽光打在他臉上,帶出了一圈緋紅。


  寧靜的夜晚,十一月十八,是她的忌日,沒有那日紅紅的月亮。


  “長老,是不是該歇息了?”身後有人恭敬地建議。連日的奔波以及眾多事情的處理,已經是他承受了太多的壓力,他有許久沒睡過了吧!

  秦赫似乎沒有聽到,半晌,徑直走下階去。


  “聖長老!”賀遙拉在後麵急聲喚著,無奈地跟隨他一路小跑。


  穿過黑森森的甬道,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石室中間是一方寒潭,潭邊振放著八座寶鼎,從寶鼎中升起嫋嫋的迷霧源源不斷地飄向寒潭上空緩慢旋轉的石頭,看起來頗為神奇。


  “這是……”


  賀遙拉雖位居十長老之職,卻並未來過彌誘之界,更別說這有如禁地般的地底幽潭,此時瞪大了眼睛驚歎這裏的情形,說不出話來。


  秦赫緩步走到那個位置,伸出蒼白的手輕撫一方土地,仿佛曾經的馨香依舊。長長的眼睫擋住靈石煥發出來的微光,投射出一片陰影,看不清黑暗中的表情。


  賀遙拉奇怪地看著秦赫,不知他要做什麽。突然眼睛一花,似乎有水珠滴落,從秦赫的臉上。再見他抬起頭,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靜,若非地上淺淺的水漬揭示著適才發生的一切,恐怕沒人會不承認自己產生了幻覺。


  秦赫,十三大長老之首。從什麽時候起,就沒有人見過他的情緒波動,對人總是淡淡淺淺的笑著,誰有什麽要求和困難,他也會幫助別人,可是今日怎麽突然傷感起來?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還有,為何他不喜正常男子偉岸修長的身段卻偏偏愛將自己的容貌身材保持在十五歲左右。


  難道是他太懷舊?還是戀童?那也沒必要變自己啊!六洲所有長老中,就數秦赫口碑最好。待人平和、有責任心、處事利落有大將之風;居高位不驕、不貪圖榮華富貴;更重要的是不近女色,就像出家人一般。


  這樣的男子保持著某一些怪癖是為有性格,沒有人會計較這些,他的名字,就是眾人無條件尊敬的金牌。若是哪天他不小心犯了錯,眾人也會原諒他的。呸呸……想什麽呢?高貴的聖長老怎麽會犯錯呢!


  “回去通知其他人,我已經探知了大致方位,明日一早即刻派人去查探,務必回報準確消息!”


  秦赫淡漠的聲音傳來,胡思亂想的賀遙拉嚇了一跳,忙應了:“哦……遵命!”


  “等等!”


  叫住抬腿往外走的賀遙拉,秦赫的聲音放平靜了些:“今日之事不要說出去!”


  “呃?好!聖長老放心,我會保密!”


  聽到回答,秦赫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示意她出去。回頭望望澄澈的寒潭,歎息一聲:“為什麽一直到今天,都不能釋懷?暻遲,我現在也和你一樣,擔起了人界的重任,才明白你當初的心情!當日若不是齊冠乾提出和你哥哥決鬥,你絕不會死。你是女子,承擔不起的,你為什麽要答應他呢?”


  “暻遲,你真傻!天下蒼生與你何幹?如今我已經替你報了仇了,再不會有人借著什麽大義逼你去做那些送命的事情了……”


  喃喃低語在空蕩蕩的地洞裏回蕩開來,聲音被分割成了許多份,破碎不堪地撞入堅石壁中消失不見。


  次日清晨,秦赫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下達命令:“唐長老,昨日你說獸界所有人在一夕之間全部消失可有此事?”


  “不錯!自從那晚熾翼獸出現,便再沒他們的消息。”唐魯拱手答道。


  “熾翼獸麽?”秦赫眼中精光一閃,沉吟道:“可知此獸現在何處?”


  “今晨察知,似乎跟一男一女而去。”殷山駱善追蹤之術,每日裏必做一次周圍的查探。


  “如此甚好!宋長老就與殷長老一道,前往追拿那二人。唐長老和明長老先好好部署部署,準備隨我進攻凝赤淞岩。”


  “凝赤淞岩?”唐魯疑道。


  “沒錯,就是那兒。如果不出狀況,應該可以盡快拿下。”他也不解釋,隻吩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一連幾天,兄弟倆像約好了一般,一個坐在台階上,一個站在欄柱後。不同的是兩人一句話都沒有了,也許是感覺到了吧,齊肓總會時不時朝這邊微笑。


  這日依舊是太陽落山。齊肓撩起衣擺回寢宮,依舊目不斜視地經過齊因身邊。齊因忍不住出了聲:“哥哥!”


  “穆臨啊,今晚要下雨,拿件鬥篷放門口吧!”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穆臨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辦了。


  恢複平靜的殿門口果然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齊因動了動手指,拾起那件特製的遮雨鬥篷愣視了良久,終於放下,獨自穿梭在雨中,將自己淋個透濕。


  到得城外,他依然脫下隱身袍,動作突然僵住。大雨中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那人衣發未濕,雨水濺在氣牆上,繽紛而散。這人正是守株待兔的唐魯,隻見他拍手笑道:“前獸王齊因真真是膽識過人,義勇非凡哪!居然敢孤身一人多次闖入重兵把守的王宮!嘖嘖……不簡單!”


  齊因不顧發絲沾水貼在臉上,冷哼一聲:“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隻是欲借你項上人頭觀摩幾日,不知你會不會小氣或者害怕呢?”唐魯微笑著煞有其事。


  齊因雙目一瞪,怒道:“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說著雙手一抖,全身的水被甩出去,陰沉的鳳眸配上零亂的頭發,看起來格外猙獰。他深知此時不能有一絲鬆泄,也不能顯露任何弱態。是以一出手便用了十成力,尖突的指甲在雨水的衝刷下泛起慘淡的綠光,顯得分外詭異。


  毒爪尖銳,帶著輕嘯直指唐魯咽喉。唐魯微微一凜,沒想到廢了他的法力居然還有那麽大威力!收起輕視之心雙手速速揮舞出防護氣盾。那日他勒令宋筱妮拍出最後一掌,打得他狂吐鮮血。的的確確讓他奄奄一息了,若非有碧龍牙相助,絕無生還餘地,此時卻依然威猛狠厲一如平常,這卻是唐魯沒想到的。


  齊因看似沒有章法的亂抓實是暗含了天地隨心變化的大規律,當日師父的教誨言猶在耳:天地四時周期即變,如雨雪風霜雖可隨意變化,卻也要得令於天時。天時掌四方冷暖,和時可養萬物,厲時亦可毀萬物。


  遵循此理,日日練其淩厲,毒爪自是威力無窮,毫不遜色於那對獠牙。不出片刻,唐魯的氣盾已然抵擋不住,竟在對方狂暴的攻勢下土崩瓦解。雨水衝淡了硝煙的味道,卻衝不淡齊因胸腹間濃濃的恨意。眼前這個人,毀了他的一切,他恨不能食其肉寢其血,拿他的骨渣去喂狗。被愈發深刻的仇恨燒紅了眼,齊因豪氣衝天地嘶鳴一聲,下手更不容情。


  唐魯被逼得猛退幾步,卻露出了老謀深算的微笑。齊因一愣,暗忖難道又有陷阱?想著攻勢稍滯。唐魯笑意漸濃,抓住對方愣神的一刹,左掌朝他胸口拍去。眼見掌到,齊因毫不忙亂,大雨中雙手格擋住了。沒料到唐魯將至命一擊藏在左掌後的右手中,那是一隻淬有毒汁的匕首,直直的毫不猶豫地捅進齊因的腹中。然後快速的拔出,狂笑著踏風而去。


  他當然知道這一下捅不死齊因,他不需要齊因死,匕首上的毒是宋筱妮親手配製的,又集結了三大長老的靈力,任何法力高深者碰到它,便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一個毫無內力的普通人。他要的便是讓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變成誰都能淩辱的普通人,從此再無超越他的可能。


  祭司等了許久沒見到人影,按常理這時就應該回了的!他終於不放心,急忙跑到城下,卻驚奇地發現齊因灘在雨中,身下一片血水,緊捂住腹的指間才一溢出鮮血便被雨點無情地衝走,一張臉蒼白得不成樣子。祭司心中泛起苦澀,鼻頭一酸,險些哭出來。威風八麵,俊逸非凡的齊因何時遭過這樣的罪?他小心將齊因抱回去,並未被人發現。一成的功力,與狡詐欺猾的唐魯相搏,仍能撐得一時已數不易。如今,齊因猶如廢人,要怎麽統領獸界殘軍,又如何滅盡世間奸邪之人奪回失去的一切呢?


  祭司心亂如麻,他不知該如何勸解主上,更不能想象一個立誌要重新稱霸兩界的王者突然失去稱霸本錢時的模樣。祭司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源源不斷的輸出靈力使得他有些難以消受,然而此刻除了他,便沒人能救醒齊因,他心中永遠的王者。他很矛盾,想讓昏迷之人就此睡去,長眠不醒,這樣就不用再受苦。可是為了獸界千萬個同樣受苦的子民,他不得不竭盡全力將其救醒,哪怕耗盡靈力,哪怕必須無奈地麵對齊因的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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