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獸靈血咒
“得手了嗎？”
“我已經按照閣下的吩咐辦了，隻要到了明天，就可以知道結果。”
“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吧？”
“哼！閣下是不相信我的實力麽？”妖媚如胭脂的美顏掛上不滿又輕蔑的笑，細長白皙的指尖挑著一朵黑色怪異卻幽香迷人的花，憑添了不少風采。
“……”
“既然無事，我先回去了……”美貌女子扭著不盈一握的纖腰轉身離去。走得幾步，突然停下，背部的線條倏而變得僵硬，氣氛瞬間沉寂。片刻，女子放鬆下來，咯咯嬌笑：“王，你睡醒了？我正在花園散步，不敢去吵王。”
“筱妮，快隨我去一個地方！”
被稱作王的高岸男人一臉童真，興奮地拉過宋筱妮的皓腕，往另一個地方奔去。宋筱妮不經意間的回頭，帶笑的美眸星光閃爍，風情萬種。兩人的身影剛過轉角，樅樹下漸漸浮現一雙黑森森的眼，默立良久，才滿意的散去。
“筱妮，你看！這是我花了一個晚上才布置出來的，喜歡嗎？”齊肓指著身前一片名貴芳香的花草，看得見精心布置過的痕跡。
宋筱妮心頭一震，蔻丹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又緩緩鬆開，深吸一口氣，抬起白淨的倩容，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靨：“喜歡！隻要是王為我做的，我都喜歡。”
齊肓高興地捧住宋筱妮的臉，“筱妮，我的王後，你是我最愛的人，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宋筱妮將頭深深埋進齊肓寬闊結實的懷中，緊緊抱著眼前的男人，生怕一鬆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雪兒，你也下來嘛！我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這裏有那麽美麗的瀑布，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可惜？”玞雅一邊脫光了衣服，伸出一隻手去撩撥垂濺的水幕，一邊下到半人深的淺潭裏。
通透的泉水清澈見底，晶瑩剔透的水麵泛著粼粼的波光，玞雅雪白有致的肌膚就在這清潭中若隱若現。柔雪頓時血脈膨脹，燒紅了臉轉過身去，纏繞著發帶的手更是抖的厲害。
玞雅適才的舉動對尋常女子來說在正常不過，可她，好歹也是……怎麽能這樣去窺視一個純真女子的身體呢？雖然自己接觸過的女人不少，但她不一樣。
“雪兒，雪兒……你去哪兒了？”玞雅焦急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了柔雪的聯想，多年的直覺迅速提醒了她，莫不是玞雅有危險？不等思考對策，身體已瞬間做出了反應，迅捷的跳出去，手心溢出戒備的流光卻在下一秒消散。
“玞雅你……”
紅的近乎滴血的窘迫表情竟出現在冰塊一樣的臉上，玞雅又是驚異又是好笑。不過在看到她確實沒有走遠後，才放下心來，開心的笑了笑，咧著嘴重新沒入水中，將探出一半的身子藏好，全然沒有注意到柔雪的不正常。
自己活了四百多歲，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一直以來，身邊都有哥哥的陪伴，哥哥不許自己接觸別的人，直到……
柔雪竭力屏除自己腦中的惡念，借往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玞雅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怎麽樣呢？也許會殺了她，不！玞雅不是嗜殺之人，她不會忍心的。那麽，會永遠不再想見她？可無論她在哪兒，自己都能找得到的。
或者，是像自己一樣，從此對她冷著臉，自己再也無法看到她爽朗澄澈的笑容？這真是最嚴酷的懲罰，她不敢再去想。但願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雪兒，你可真別扭。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麽好害羞的？我洗完了，你也去洗洗吧，瞧你髒的……”玞雅好笑的嘟著嘴抱怨，站到她麵前的時候已經著好衣，神清氣爽了。
柔雪冷眼掃過玞雅的嬌顏，定了定心神，還是依言下了水。微涼的泉水浸透布鞋和裙擺，緩緩吸收著健美小腿上的熱氣。空氣中還殘留著她的香味，那是一種獨特的清香……
“哇！雪兒你不脫衣服怎麽洗啊？”玞雅毫無坐相地靠在大石上，正兩手連揮趕著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蚊子。
脫衣服？柔雪低笑一聲，回過頭來，雙手舉到胸前結印，一道透明的光罩從頭頂兩尺處合圍，裏麵的情況頓時消隱。
咦？隱身術？好神奇啊！玞雅瞪大了眼睛，看著不可思議的一切，興奮地連被蚊子咬了好些包都沒發現。
“雪兒，這麽好玩的法術你什麽時候才教我啊？”
“你連禦氣冰弗都沒學會，還是老老實實一步一步來。”柔雪依舊冰冷的嗓音夾雜著泉水和瀑布清澈的撞擊聲，竟格外悅耳。
“哦。”
柔雪的速度不消說，肯定夠快。不一會兒，已優雅從容地上岸，玞雅注視著這個煥然一新依舊英挺迷人卻不失女性柔美的女人，心中讚歎不已，不知道這份氣質自己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練出來。
柔雪終於能冷靜地看玞雅了，她右手緊緊握著拳，靜默良久，終於下定決心：“玞雅，你能不能先陪我回一趟‘彌誘之界’？”
“什、什麽？米有之界？什麽東西？”
“我哥哥有危險，我要回去看看！”
“你哥哥？哦！我懂了，‘米有之界’就是你家鄉。”玞雅無所謂又痛快地拍拍胸脯，“沒問題！你的事緊急，我就先陪你去那個什麽米有之界……”
“是‘彌誘之界’！”柔雪皺眉打斷，“那裏是所有法師都必須要去的地方，也是我出生的地方。你說的家鄉……是什麽？”
“啊？哦……這個，也就是出生成長的故土的意思啦！嗯……可不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總覺得你從剛才起到現在就一直怪怪的……”
柔雪心神一凜，張開眼瞼，目光倏爾變化，停步冷冷道：“不關你的事！”
“呃！不管就不管嘛！幹嘛那麽凶啊？”玞雅話音未落，突然指著前方大叫，“呀！你看那是什麽？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柔雪大力一扯，帶到大石之後藏匿起來。
隻見她雙目竟又一次泛起淡紫色的光華，牢牢鎖定前方詭異的一幕。
那是一百多個獸頭，血淋淋的漂浮在空中，眼放綠光淒厲的聲音回蕩在半麵空曠的黃沙之中，帶起的沙塵呼嘯著向中間飛旋著聚攏，兩尺開外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大而幽深的坑。
“雪……雪兒！這……這是什麽鬼東西？好、好可怕啊！”玞雅顫抖著說，雙手不知何時已拽住了柔雪的手。
“噓！別出聲。”柔雪臉色凝重，伸出另一隻手按住玞雅後心，掌心迅速升延出一片淡金色光暈，沒入她體內。
“雪……呃！你幹什麽？那些東西到底是……”
沒等她說完，柔雪突然長身而起一道劍光似地射向那詭異獸首的中心，急得玞雅驚聲低叫：“雪兒！你回來！”
柔雪身影沒入包圍圈中，瞬間無影。玞雅在外圍，根本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以為一定萬分凶險，隻不知如何是好。
“你！到底在做什麽？”柔雪氣恨地陳立於風沙血眼，泛起紫光的瞳如針芒般射向那個悠然自若的女人。
“喲！您回了？是不是這次又要阻止我呢？”女人巧笑道，雙手飛速翻動，動作利索，確如蝴蝶紛飛，美妙異常。若非她身邊圍繞的是這群凶險又鬼魅的血腥獸首，一定會有不少人被她的風姿所迷倒。
“哼！這些不是我彌誘之界裏麵的子民，我不管你。但是，你對王做了什麽，可別想瞞過我！”
“看來二王對我的戒心還真不小！嗬嗬……如果我說我什麽都沒做，您一定不會相信。哎！”女人微笑著歎息，就像一幅絕美的畫卷。
外圈風沙未息，獸首卻不再發出慘綠的光。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手上稍歇，神色漸肅，“齊因，你莫非忘了兩百年前我曾受過的折磨？哼！忘了我就來提醒你，我說過，我受到的痛苦，隻有盡數報應在你身上，才會痛快。可惜，我未能如願，你那勇敢的哥哥願意犧牲自己來保護你，這樣一來，我不僅不能動你，還得為了我們的協議保證你不受任何委屈。哎！我現在發現，這交易怎麽有點不劃算呢？”
“你說什麽？哥哥犧牲自己？什麽協議？你到底做了什麽？”柔雪有點暴怒，一手抓住那女人的衣襟，粗魯的問。
女人盯了她半晌，綻開一個動人的笑，優雅地伸出那隻挑了一朵妖異漆黑的花的手，哀憐地撫上柔雪青筋暴露的手腕，低聲說：“我們曾經，那麽快樂……”
“過去的事有什麽好提！”柔雪猛抽回手。
“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變成女人！是怕我再糾纏你嗎？”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淒厲，甚至有點歇斯底裏。
“……”
“嗬嗬……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耐不住寂寞，兩百年裏，你苦心修煉，未近女色。這一出去，就迫不及待了，說什麽改過自新，全是騙人的！這不，才幾天，連素來矜持守禮的玞雅聖女都心甘情願跟著你了……”女人聲音漸漸拔高。
“住口！”柔雪低喝。
女人神色一變，轉眼笑道：“怎麽？被我說中了？別人不知道你做些什麽，我卻知道，若非你花言巧語，用盡手段，那些無知的女人怎會糊裏糊塗被你所騙？”她眼裏透出怨恨的光，凝視著對方漸漸放光的右掌，嗤笑道，“你想對我動手？”
“……”
“哼！豸心咒並非你一人才有。”女人低頭凝望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收起結界，那些詭異的獸首卻如從未出現一樣憑空消失了。沙塵在她身邊一層層簌簌落下，形成一個正圓的圍丘。
“你什麽意思？”光華凝聚在掌心，卻適時停住。
“我什麽意思二王難道不明白麽？豸心咒雖是你獸界禁咒，除非王族之血，否則無人能啟用，但是別人卻可以接受。王可以以此來救你，自然也可以用來保護我！”
深黑色的奇異花朵似常年不敗一樣耀眼地開在女人的指尖，幽魅、孤傲，一如它的主人。柔雪內心震驚不已，這一掌卻再也無法擊出去。懷著複雜又異樣的情緒，生生掐滅了急怒之火，“你到底想怎樣？”
“回去。”
“什麽？”柔雪似乎不敢相信。
“我想要你盡快回去。”
“為……為什麽？”
“很驚訝麽？不想回去也罷，那就等著為你心愛的哥哥收屍吧！”女人閑適地微笑轉身，腰肢輕扭，如靈動的水蛇。這個女人永遠如罌粟，那麽毒卻處處散發著蠱惑人心的迷霧，令人無從抗拒。
“好！我跟你回去，不過得到明天。”還要跟玞雅交代一下，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若是遇上歹人怕是無法應付。
“無所謂！”女人微微一笑，點頭應允。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柔雪的神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