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遠古天庭的路
「既是以功德論成敗，自然是人族整體的意志最重要，秦公子這個法子，好！」殿內眾人議論漸休，須彌宮老祖道千機再次出面表態。
很快地，諸多不朽勢力的首領皆紛紛開口，表示同意以這樣的方法，決定副盟的輪換。
「敢問秦公子，既然副盟主十萬年一換，那這盟主之位……又該如何？」忽而，劍絕山萬劍聖尊突然站了出來，開口詢問道。
此話一出，周圍之人紛紛一愣，這是要搞事情啊？
莫非是之前萬劍聖尊在這秦羽面前丟了臉面，想要在此找回來？若真是如此，屬實不智啊！
別看現在天界諸多大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商定天界大勢，可這只是因為如今的秦族具備碾壓其他勢力的武力基礎在。
若是沒有大帝坐鎮，單單那盟主之位，便定不下來。
世間一切道理的背後，終歸還是拳頭說了算，這一切，所有人心知肚明。
只要秦族大帝一日在世，那盟主之位即便換人坐，又能如何？
莫非還有人敢號令大帝不成？
即使其他勢力做了盟主之位，不還得看秦族臉色行事？那樣的盟主，不做也罷，倒不如安安心心把秦族在這位置上捧著，還能討幾分面子。
秦羽看著這位脊背挺得筆直，似劍一般的男子，似笑非笑地問道：「前面說了，天盟成立之宗，為的人族大業！」
「我秦族不願搞什麼一言堂，功德殿評判機制，對於盟主之位同樣有效！」
聽得這話，堂下之人暗自腹誹
就在這時，萬劍聖尊忽然搖頭道：「我以為不妥！」
「哦？」秦羽眉頭一挑，問道：「如何不妥？」
「區區十萬載，對於天界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罷了！」萬劍聖尊沉吟道：「我輩修士，壽命綿長，若至聖境，往往一次閉關就不止十萬年光陰。」
「天盟之主，亦為人族之主，豈可兒戲？若更換太過頻繁，於我人族而言絕非善舉，容易引起他族非議！」
「故此，我認為，副盟主常換則可，盟主之位，還是秦族常任吧！」
這番話語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激昂，聽得周圍之人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萬劍聖尊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大堆，居然是拍秦族的馬屁？
秦羽也有些怔然，嘴角微抽，半晌后才搖頭道：「前輩所言，有些道理，亦有不足之處！」
「人族欲要常青，需要不斷注入新鮮血液，讓這浩瀚大江沸騰起來，決不可成一灘死水！有競爭，有機遇，方可讓我人族基業萬古鼎盛，不至於早早沒了生氣！」
「若這盟主之位，我秦族死坐到底，久而久之，天界之人便會認為人族只是秦族的人族。若有朝一日秦族背離人心，豈不是人族滅頂之日？」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秦羽這話算是一針見血了，若真像他所說，若干年以後，秦族為天界至尊，統管人族大業。
一旦秦族內部出了什麼問題，整個人族便會立即土崩瓦解，潰散成軍，比之今日還要不堪。
那樣一來，人族便離滅族之日不遠了。
自古盛極必衰，一旦這個跟頭摔下去，註定是非死即傷的慘痛下場。
想到此處，在場之人看向秦羽的目光不禁複雜起來。
本以為年輕氣盛，如今有機會坐在至尊之位上，當是無比的意氣風發，恨不得征服整個天界。
卻沒想到他的目光長遠至此，能在最巔峰之時，考慮到最低谷時的遠景，如此心性和智慧，真的只是一個年紀不過二十的少年人？
再看看自己這些老頭子滿心的權力，利益……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們殊不知，秦羽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曾親眼見識過遠古天庭人族的鼎盛輝煌，也見過他們的沒落。
當年的遠古天庭何其浩瀚偉岸，連天道都不敢攖其鋒芒，十四位至強者超脫天道，世間幾無能毀滅他們的事物。
人道之強大，讓這天界天道意識在無數紀元之後的今天，依然不敢給人族解開力量枷鎖，生怕人族再度崛起，無法掌控。
可即使是那樣的存在，時至今日，除了寥寥幾人，再無人知曉他們的輝煌。
癥結何在？
這個問題，秦羽思索了許久，漸漸明悟了一些。
就是因為遠古天庭太強大了，強大到天上地下再無敵手，天道退避，混沌虛空隨意遨遊。
可看似無敵的遠古天庭，實際上如同一灘死水。
他們沒有了對手，沒有了危機，頂層的前者們還是那麼強，可生活於人間的無數人族子民們，既沒有了生死存亡的危機，也沒了奮進向上的動力。
人族已經站在了巔峰，他們再努力，再拼搏，意義在何處？
壓力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它能將人逼瘋，也能讓人無敵！
秦羽曾經一直以為，遠古天庭的沒落，主要還是暗界來襲的緣故。
這一點，他相信即便是如今暗界之中絕大多數人族先輩們，至今還是這個想法。
可若換個方式去考慮考慮，若是遠古天庭巔峰之時，人間的修士們並沒有放棄一如曾經那般不要命的修行，強大自身，十倍百倍的強者入駐天庭，甚至讓至強者的數量更多一倍。
那看似無懈可擊的暗界青銅門，會不會就不再那麼無敵，也會被攻破？
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他知道的只是，遠古神魔們以人族為食物的時候，那個時代人族的輝煌燦爛，比現在超出不知多少。
短短几萬年光景，連續出了十四位超脫天道的至強者！
可等到遠古天庭成立，大局穩定，人族為天地主宰的時候，整整一個紀元，直到人道覆滅，都不曾再出現一位那樣的璀璨人物。
往昔已逝，歷史是後人最好的老師。
作為如今人族的聖賢，秦羽覺得，自己有必要將這些考慮進去。
這也是他為什麼成立的是天盟這樣的組織，而非是皇朝一般中央集權體制的神國！
那條路，遠古天庭走過了，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