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醬鴨脖
朱叔對棺材參應該不懂行，沒有強行讓我把棺材參啟出來，和朱嬸抬著裝滿骸骨的蛇皮袋就離開墳場。
遷墳進展的非常順利，在章旭明的主持下，朱叔把他爺爺的骸骨放進一口嶄新的棺材，入土後放了串鞭炮。
回到村子，那傻子正騎在村口一塊大石墩上，看著我們一行人一個勁兒的傻笑著：「呦呦……完嘍完嘍，呦呦……完嘍完嘍。」
朱叔擺手，不耐煩說：「去去去，別說這些傻裡傻氣的晦氣話了，一會兒去我家裡，我給你舀一碗紅燒肉。」
傻子連連搖頭，也不說話，只是沖著朱叔傻笑。
當我們一行人從傻子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突然從大石墩上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我們數了起來：「1、2、……8、9、10……」
我笑道：「看來他也不是很傻，還會數數。」
章旭明說：「會數個屁，我們就只有九個人，哪兒來的第十個人？」
這話點醒了我，這次去墳場一共八個村民，加上我和章旭明以及朱叔夫妻，一共十二個人。在挖墳的時候，打死白蛇的村民被兩個村民抬了回去，理應剩下九個人了，但這傻子卻多數了一個人。
我狐疑看向傻子，他也看向了我，咧著滿嘴的黃牙嘿嘿一笑：「肉不好吃……」我搞不懂他什麼意思，那傻子突然從大石墩上跳了下來，正好蹦到我身邊，一股濃烈的口臭味兒迎面而來，他湊在我耳邊嚴肅說：「多回來了一個人，就有一個人要死。」
我愣在了原地，這一刻的傻子給了我一種錯覺，他並非傻子，而是在裝瘋賣傻。有些話他似乎不好當面告訴我，他好像在用這種瘋瘋癲癲的話語來向我傳遞一些信息。
章旭明推了吧傻子：「閃一邊去，周一澤，離這傻子遠點兒，別被傳染了。」
傻子被章旭明推的坐在大石墩上，他臉上依舊瀰漫著傻乎乎的笑容。但隱藏在凌亂頭髮中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我，讓我心裏面一陣發毛。
回到朱叔家裡，院子裡面已經撐起了五張桌子，桌上擺放著各種美食。早上雖然也吃了點東西，但被這陣陣香味兒誘惑的肚子不爭氣響了起來。
院子內村民雖然不少，但他們卻不怎麼說話，彼此用眼神和動作相互交流，使得場面非常安靜，和我在農村吃宴席的場面有些不大一樣。
朱叔笑著請我和章旭明入座，章旭明拿起筷子就準備大快朵頤，但被朱叔攔了下來：「小章師傅，等會兒，主菜還沒有上來呢。」
說著話，一盤醬鴨脖端了上來。
鴨脖這東西我還是一次看到出現在宴席上，但我們是客人，也不好過問。
朱叔夾起一塊鴨脖遞給我：「小周師傅，嘗嘗味道怎麼樣，這玩意只有村裡來客人才會上，而且也只有客人才可以吃這道菜。」
朱叔盛情難卻，我拿在手上啃了起來。這鴨脖味道做的不錯，但和普通鴨脖的口感有些差距。
普通鴨脖肉很爛，但這鴨脖嚼在口中卻非常有嚼勁兒。
我扔了骨頭又吃了一粒，咂吧著嘴好奇問：「朱叔，你們是怎麼做這鴨脖的，真筋道。」
「鴨脖？」朱叔詫異一聲，又笑道：「小周師傅，這不是鴨脖。」
我止住動作：「不是鴨脖是什麼？」
朱叔笑道：「這是蛇肉，沒吃過吧？味道比鴨脖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我作嘔一聲，急忙把手中的蛇肉扔在地上，端起剛剛打開的雪碧就一通猛喝。
章旭明拍著我的後背笑道：「朱叔，我們倆是吃不慣這蛇肉，看著都滲人，吃起來還不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朱叔不好意思笑道：「都怪我沒有提前詢問清楚，還以為你們也好這口呢。」
我緩的也差不多了，擺手說：「沒事兒，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吃飯吧，別讓我掃了你們的雅興。」
除了那蛇肉讓我有些作嘔，其他飯菜吃著確實不錯。
酒足飯飽后，朱叔把酬勞交給章旭明，說了一番感謝的話，在我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傻子突然從院門外沖了進來。
所有人對傻子避而遠之，傻子雙手叉腰，環視一圈后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驚恐叫道：「你竟然吃了，多了一個，少了一個，多了一個……」
傻子不斷重複的這句話好像有魔力一樣，我感覺到身子奇癢難忍，好像有無數螞蟻在啃食我的皮膚一樣。
我用手抓了抓胳膊，黏糊糊的液體也從我抓撓的地方流淌出來，而一股濃烈的臭味兒也瀰漫而出。
我低頭一看，差點沒嚇得端起，本來還完好無損的胳膊此刻竟然潰爛了起來，從潰爛的地方流淌出黃褐色的膿水。
傻子還在嘿嘿傻笑，我壓根就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身上的痛癢在這一刻變成了刺痛，這種深入骨髓的痛讓我呲牙咧嘴，兩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
在意識彌留之際，我聽到章旭明在大聲喊我的名字。
不知暈死了多長時間，我對外界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但身體一會兒奇癢難忍一會兒猶如針扎一樣的疼讓我劇烈顫抖。
隨著痛癢慢慢消散，我的知覺也漸漸恢復。
睜開眼睛，眼前昏暗一片。等適應了光線，我身處的地方是一間密封的屋子。房間內只有一張鐵床，床上堆積著一團棉被。
一股濃重的霉味兒從棉被上迎面而來，我嗆得劇烈咳嗽了一聲。
這時，房門打開，懸挂在頭頂的燈泡也瞬間亮堂起來，刺目的光芒讓我眯起了眼睛，一個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我問：「醒來了？」
這聲音非常熟悉，努力看向男人的臉龐，這個男人正是朱叔。
我點頭，用手搓了搓胳膊，坑坑窪窪的感覺讓我心生寒意。低頭一看，我的胳膊雙腿長滿了鼓囊囊的膿瘡，有些已經呈半透明，輕輕一碰就有可能破掉。
急忙把衣服撩了起來，肚皮上依舊如此。
我控制不住心中的膽寒，顫抖問：「朱叔，這是怎麼回事兒？我的身體怎麼變成這樣了？」
朱叔『嘶』的吸了口氣，臉色難看說：「小周師傅，你中了屍氣，屍氣侵體，你就成這樣子了。」
我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撿骨的時候我和棺材保持距離，就算我吸入了屍氣，你們距離棺材那麼近，不可能沒事的。」
朱叔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小周師傅，我可沒有說你吸入了屍氣。」
「什麼？」我愕然，看著朱叔臉上的詭異笑容，我猛然想起傻子說的那句『肉不好吃』。我踉蹌後退：「那蛇肉有問題，那蛇肉是那條白蛇？」
白蛇守護著墳墓內的棺材參，常年在墓穴中遊走，吸入了大量的屍氣。而這些屍氣停留在白蛇體內，我吃了蛇肉，就等同於將屍氣吃進了身體之中。
朱叔也不開口，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用手揉著腦袋惶恐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騙我吃了蛇肉？」
朱叔後退，靠在牆上笑道：「你現在已經大難臨頭了，還關心我是什麼人？為什麼不關心一下你應該怎麼保命？」
我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現在還處於懵逼狀態，壓根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這次是給章旭明壯膽陪他來遷墳的，我只是配角，而章旭明才是主角。但朱叔卻只給我夾蛇肉，讓我食了屍氣，卻放了章旭明。
他們顯然是針對我而來的，朱叔在算計我，章旭明這狗曰的竟然幫著朱叔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