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賊心不死
進了書房,將人安置好之後,我才想起了一個問題。那便是董老闆出院本來是件好事,可他兒子卻並未隨同出現,反而在一大早就離開了。
我和張小餅商量了一番,想著這小子一計不成,恐怕還有別的辦法,只得將想法全都藏在了心裡,暫時隱忍了下去。
下午五點左右,董老闆又醒了,喝了點米粥,臉上恢復了一點少有的光澤,先是對我們說了些感激的話,又講起了自己的感覺,說是自從回家之後,總是覺得身子莫名的冷,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心裡作用,感覺那女鬼還在。
他一臉驚悚,顯然是回想起了不好的遭遇,害怕得瑟瑟發抖,拉著我們,求我們一定要救命。
聽到這話,我立刻就回頭去看張小餅,卻見後者搖搖頭,只得先安撫他情緒,說你大病初癒,有些心理壓力也是正常的,先不要多想,等我們先布置一番之後,再來做計較。
離開書房,我對張小餅問道,「你確定那女鬼真的沒有了?」張小餅說千真萬確,事關董老闆生死,我怎麼可能會說假話呢。
我頓時把眉頭皺起來,說咱們布置在這兒的聚陽陣,只會讓人覺得渾身舒暢,血氣加速運行,怎麼可能會帶給董老闆一種陰冷的感覺呢?
張小餅冷笑道,「怕是趕在我們將董老闆護送回來之前,這地方又有了別的布置,我剛才看向床底,發現有一股淡淡的陰邪氣息在傳遞,這不是什麼好兆頭,風水陽陣並不能起到太大的效果,要不趁董老闆再睡著之後,我們再潛進去看一看?」
我說好吧,只希望這邊的事能夠快點搞定,我還急著想打聽我弟弟的情況呢。
張小餅說你別急,凡人命運皆有定數,你弟弟這個事,再急也沒用。我抽了口煙,說是啊,真擔心這小子行差踏錯,一旦陷入坑裡就出不來了。
如此歇息良久,確認董老闆再次沉睡之後,我們便潛入書房,從他床角下摸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瓷瓶,輕輕擰開瓶口上的木塞子,卻是嗅出了一股濃郁的死氣。
我臉色大變,急忙將這瓶子摔碎了,卻從裡面撿到了一截很小的骨頭,拿在手中打量,半天沒能分辨出來,張小餅卻冷著臉說道,「這是鼠怨!」
我問張小餅,何謂鼠怨?他目光微閃,說這是一種十分古老而陰毒的邪術詛咒,需在不長草的孤墳旁挖下深坑,將十幾隻母老鼠丟在坑內圈養,期間老鼠不能見光,每日以人肉餵養,十五日後開始絕食。
老鼠長期住在飢餓狀態下,便會自相殘殺,直到老鼠自相殘殺到只剩下一隻時,再丟入雄老鼠與其交配,那母老鼠會在受孕後會吃掉雄老鼠。受孕后再每日凌晨以沾了血白米飯餵養一個月,直到母鼠腹部隆起再將其取出,最後用蠟燭活活烤乾而死。
「鼠怨」陰就陰在一個絕字,受術者不會立即斃命,但卻會隨著鼠怨種下后一點點的心智錯亂,直到腐臭的氣味散開,那家裡的人便會一個接著一個的橫死。
此邪法源自雲貴一帶,最初邪師是以五名三歲孩童煉製,可太過於殘忍便被後人修改為母老鼠,誰能想到這種歹毒邪術其實是用來幫助農民在大山中尋找藥材的,術無好壞之分,只是人有善惡罷了。
聽到張小餅的一番講解,我禁不住深吸了一口長氣,說這法子未免也太惡毒了一點,那小子哪裡只是想謀奪家產,是恨不得這一家子人都死絕啊。不過……這鼠怨困宅的法子,會消磨整個家族的氣運,這小子也是這個家族裡面的人,就不怕自身也遭災?
想到另一種可能,張小餅眉宇不斷閃爍著,沉聲道,「也有可能,董飛並不是董老闆親生的也說不定呢?」
我說那該怎麼辦?張小餅說無妨,既然被咱們提前找到了,這東西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我先準備一點黑狗血,將這東西浸泡在裡面,消除怨氣,到了夜裡,這鼠怨倘若未曾發動,施術者必然會過來查看,到時候咱倆便能順勢將人拿下來。
張小餅說的不失為一個辦法,我只好聽從。
當晚我倆便在董家住下了,夜幕很快便再次降臨,這次我和張小餅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都死守著董老闆,防備隨時會有意外發生。
大概晚上八九點左右,董太太過來跟我們送飯,說幸苦兩位了,為了我家老董這麼幸苦忙碌,不如先吃點東西,交給我來照顧吧。
我說不用了,你家老董的問題有點嚴重,把吃的放在這裡就行,另外,你今晚最好還是別待在這兒了,找個別的地方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回來看就是。
董太太自然是不願意,鼻涕一把,淚一把,跟我們兩個外人述說起了委屈,她說我們家老董啊,別的都還好,就是太花心了,經常不顧家裡,我一個女人操持一家人,容易嗎我?真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轉轉性子,不要再讓我擔驚受怕了,一家人的主心骨都在這兒,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活啊……
講真,這女人對董老闆也算足夠能容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公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和不同女人產生糾葛,她還能對董老闆照顧得如此細心,作為新時代的女性,這份情誼已經彌足珍貴。
或許人只要在歷經生死磨難之後,才會懂得誰才是最關心自己的那個吧,希望董老闆蘇醒后能夠明白自己究竟虧欠了她多少。
說這話,我一邊回頭去觀察書房中的董老闆的狀況,這一瞧之下,頓時暗道一聲糟糕,視覺中,入目處全是一團凝而不散的黑氣,縈繞在董老闆頭上,形成一團自動旋轉的黑色氣旋,而在最中心,是一點詭異的紅光。
張小餅見我表情不對,頓時反應過來,低聲說來了?
董太太還不曉得我們在說什麼,擦了擦眼淚,說什麼來了?我說你別問,趕緊出去!
這話一脫口,張小餅已經竄進了書房,將桃木劍綳直了一抖,手挽劍花,搖搖朝著董老闆眉心處那一點狠狠刺了過去,口中大聲念咒,暴喊了一聲,「疾!」
哪知那紅點一動,像春天的冰雪消融,頓時泯然不見,擴散在空間中,張小餅的桃木劍后發先至,劍尖便停頓在黑氣消失的地方。
劍尖嗡嗡發出聲響,紅光泯滅在眾人眼前,桃木劍發出了「滋滋」的聲音,我定睛一看,那木劍的劍尖部分,居然一下子就焦黑了起來。
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