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巧合或是必然?
那小猴「嘰嘰」叫喚,身體一縱,遊走在懸崖峭壁之中,抓著幾根蔓藤蕩來蕩去,身輕如燕,我卻望著激流的瀑布大喘氣,
「不行,我們爬不過去,掉下去可就沒命了!」
張小餅說留在這裡也是個死字,準備好,我要帶著你往下跳了!
我說什麼?你丫的不要命了……卧槽!
他不等我把話說完,便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我受不住勢頭,雙手揮舞著「哇呀」怪吼,身子一沉,墜落崖間。
張小餅同時將雙腿一彈,也跟著我跳躍出來,在空中扯著我的胳膊,兩人幾乎抱在一塊往下墜落。
翻滾之中,我瞧見身後的洞口中噴出一大股黃沙,好似鐵砂蛋一樣,「稀稀拉拉」地拍打石壁,爆發出一片震耳欲聾的巨大爆響,遠比炒豆子還急。
緊接著亂石如同雨下,在空中密密麻麻地傾瀉下來,我身體處在失重狀態下,全然無法著力,感覺無形中好似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扯著我的飛快沉下深潭。
啪!
落水時水花四濺,我感覺自己猶如摔在了一塊鐵板上,劇痛之下喊了聲「尼瑪」,整個意識開始發飄,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意識也隨著水流來回飄蕩,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這動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隱約察覺到好似有人正在拽我,睜眼吐出一口水,又迷迷糊糊地昏死過去。
……
當我再度睜開眼皮,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一張木板床上,頭頂是白森森的天花板,肚子上還搭著一床棉被,衣服不曉得杯水換掉了,就剩一個大褲衩穿在身上,大腿和小腿上纏滿了繃帶,散發出一股濃郁的紫藥水的味道。
「我這是在哪兒?」我猛地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後背,感覺異常麻木,整個後背上的肌肉都差不多睡僵硬了,四肢也疼。
這時大門被人推開,露出一張黝黑而憨厚的大臉,有個中年人端著粗瓷碗走進來,見我醒來坐在床邊發愣,十分驚喜地說道,
「你居然這麼快就醒了,太好了,我還以為救不回來呢!」
我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就問道,「大叔,我這是在哪兒?」
「你在我家啊,這兒叫田家壩!」這大叔露出一臉憨厚的笑容,端著口中的瓷碗來到我身邊坐下,說我呢,前些天在江上打魚,老遠看見兩截木頭飄著,還以為是江上衝下來什麼寶貝,結果走進了一瞧,居然是兩個抱著木頭被衝下來的人。
他說的兩個人,自然就是我和張小餅了,我急忙問道,「那小餅呢,他怎麼樣了?」
大叔笑道,「哦,你說那個小夥子啊,他身體好,早就醒過來了,正陪著你嬸打魚呢!」
說到這兒,這大叔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我腿上的傷口,說小夥子,你這身上咋這麼多傷?當時可把我嚇慘了,還以為是被人拋屍沉江呢,看見你還有一口氣在,才趕緊把你們都弄回家養著,沒想到你居然恢復這麼快,奇迹啊!
我不由苦笑,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顯然歸功於我丹田中練出來的那股氣,修行者體質強健,遠比一般人恢復得要快,我雖然算不上真正的修行者,好歹已經能夠感應到氣了。
我又問道,「大叔您貴姓,能帶我出去走走嗎?」
大叔擺手說「我姓田,你就管我叫田叔好了,你傷得這麼重,看著挺嚇人的,還是先卧床休息,好好靜養吧!」
我說沒事的,醒來之後頭暈,出去接觸接觸新鮮空氣才好呢。
田叔小心翼翼地攙扶我下床,發現我自己不需要人扶也能走,不由感嘆道,「年輕真好,你這身體真結實,怎麼能恢復這麼快?」
我笑而不語,出了平瓦房,望見前面就有條江,江上飄著漁船,隨風晃動,張小餅卷著褲腿,一身的泥,正拖著漁網回來,心就放下去了一半。
他也看見我,站在船頭上一躍而起,落到岸邊朝我揮手,「小寒你醒了,快過來看看我今天打到了什麼?」
我滿滿走過去,卻見那漁網中掛著大大小小的魚兒,蹦躂特別歡實,張小餅從裡面撈起來一條江豚,笑嘻嘻地說道,「你小子好福氣,剛睜眼就有好東西吃!」
我說我昏迷多久了?
張小餅找了一個大水桶,一邊往外撈魚,一邊說道,「不長,五六天吧!」
我說老天,我睡了這麼久!
張小餅停下了手中活計,說要不說咱倆命大,落水你就昏過去了,我當時還有意識,想把你拽到岸上,沒想到途中一腳打滑,又重新掉進了水裡,然後咱倆抱著大木頭沉浮了一天一夜,幸好田叔搭把手,將我倆撈了起來。
說話間,田叔趕著一群鴨子過來,將手上的竹竿擱在院子外的老榕樹上,有端著一碗糙米的飼料,丟給那些鴨子,見我倆還在嘀咕,便笑呵呵地說道,
「小餅,難為你幫我打魚了,今天收成還不錯吧?」
張小餅笑著說,「放心田叔,魚兒大著呢,要說這邊的水源就是好,這年頭,江里很少能撈到這麼大的魚了!」
救了我和張小餅的田叔是個漁夫,家裡還有個兒子在念小學,夫妻倆個守著江邊打漁為生,每天清早就發動漁船上的下馬達,「撲哧撲哧」在江水中轉悠,我為了養傷,順便報答老天叔的救命之恩,就跟著張小餅現在這兒住下,幫他打了一個多星期的魚。
長江資源豐富,這些年朝廷禁止泛濫捕撈,生態有所恢復,每天撈上來的魚是既大又肥,我養傷一個星期,傷勢好了大半,又在張小餅的指點下練習行氣,感覺丹田中的那股氣,又漲大了一圈。
修行成果不錯,張小餅說這要得益於玄虛子前輩給我的那滴精血,既封住了我的心魔,又將我積攢在身體中的那股邪氣給屏除掉了。
我幾次問張小餅,什麼是心魔,他都避而不談,最後或許是被我煩的受不了,只好跟我說道,
「老實說,你身體里住著一個能讓整個玄門都為之顫抖的東西,這玩意和你同為一體,卻互不相擾,可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這位爺總會時不時地走出來溜溜,想要剝奪你身體的控制權,而你的身體,就是一種容器,將他禁錮在了識海深處!」
我說你別整這些有的沒的,我就是我,怎麼還會多出別的意識來?
張小餅哈哈一笑,說小寒,前一陣子,那生死情蠱本該折磨得你痛不欲生,可進了你的肚皮,卻生生給你化掉了,之後又是墓穴中的卷冊,被你藏在胸口,卻同樣融入你身體當中,你覺得這一切,當真都只是巧合嗎?
他舔了舔嘴唇,望著我說道,「就算你信不過我說的,總該信任玄虛真人吧,我會看錯,那位老神仙還能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