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希望在我身上
羅蘭笑了,說小哥哥,人生如此美妙漫長,你怎麼輕易就絕望了呢?上次有個人被我挖穿了胸口,活蹦亂跳掙扎了三天才斷氣,如果你的求生意志足夠強,或許能打破這個記錄呢?
這女人長著一副天使的面孔,可心如蛇蠍,簡直比魔鬼還要可怕!
我不敢再說話了,生怕剋制不住恐懼,被嚇得跪倒在地,向她磕頭求饒。
其實被她制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有求饒的念頭了,大家素不相識,為什麼非要弄死我不可。不如好好坐下來,吃頓火鍋喝點小酒,把這事掰開揉碎了,也算交個朋友?
可轉念一想,這女人花了這麼多功夫找到我,肯定不會輕易將我放掉,再者,我身為一個男人,心底始終還是有質詢的,就算死,也要死得漂亮。
假如哭哭啼啼地求了饒,到最後還是要死,那也未免太窩囊了。
走了十幾分鐘,這附近越走越偏,我小腹隱隱作痛,前面路上卻忽地射出了一道明晃晃的光線,大貨車轟鳴的馬達聲漸漸傳進我的耳朵。
我和羅蘭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都回頭看著馬路盡頭出現的那輛貨車。
我心都快要蹦出來了,覺得這是個機會,假如我現在喊救命,貨車上的司機能不能停下來救我?
可這念頭剛蹦出來,很快就被冰冷的現實摧垮,因為開著貨車的人居然隔著老遠把手伸出窗外,對著羅蘭揮了揮手。
羅蘭象徵性地揮了下手,繼而笑吟吟地回頭看我,「剛才你心跳得好快,是不是以為救兵到了,想喊救命?」
我心冷如冰,悻悻地把頭垂下去,既沒說是,也沒否認。
很快,大貨車停在了我們的腳步,羅蘭指了指身邊的我,對車上的人說道,「找根繩子下來,人我已經抓到了!」
貨車駕駛室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長滿絡腮鬍子的中年壯漢,手上抓著一根尼龍繩,將我上上下下捆了個遍,這才低著頭對羅蘭說道,
「請上車,這小子交給我看管就行!」
羅蘭瞥了我一眼,「咯咯」嬌笑,「那你可千萬要把人看好了,這小子機靈得很,而且他身上可能有秘密,我得帶回去好好研究!」
好好研究,這是打算那我做活體解剖嗎?
我被那壯漢好不費勁地拎起來,拽著我繞到了貨車後面,將車廂打開,強行塞進去,「哐當」一聲關上了車廂鐵門。
我縮在冰冷的鐵皮上,既冷又累,腹部的疼痛讓我盡量躬緊了腰,把身子縮成一隻蝦米。
大貨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不知道開向了哪裡。
我耳邊聽到一陣貨車發動機的轟鳴,整個人就像一條被關在缸里的魚,孤獨、絕望,各種負面情緒佔據了我的腦海。
晃晃悠悠行駛了半個小時,貨車忽然停下了,接著我把耳朵貼在車廂鐵皮上,似乎聽見坐在前面的羅蘭正和司機說著什麼,可惜太遠了聽不清。
下了車,那個壯漢又把車門打開,強行將我從車廂中拽出來。
我像條死狗般被他摔在地上,一抬頭,看見前面多出了一棟孤零零的樓房,大概有三層,羅蘭已經走向了樓梯,忽地回頭看著我身邊的貨車司機,
「先把人關上吧,我暫時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貨車司機好像很畏懼羅蘭,彎腰低頭地說是,馬上就安排。
羅蘭走後,我被這貨車司機推攘著弄進了小院。
我還不肯放棄,左右打量四周,尋找逃生機會,結果這些小心思被貨車司機發現了,當即兩個大耳刮子,扇得我眼冒金星,差點連站都站不穩。
別看這貨車司機在羅蘭面前聽話得像條狗似的,主子一走,立刻就凶相畢露,流露出了野獸一般的秉性,
「小子,老實待著把你,敢動歪心思大爺活剮了你!」
人在矮牆下,不得不低頭,我唯唯諾諾,被他帶進了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光線很暗,空氣中充斥著腐爛的霉灰味,還夾雜著鮮血的刺鼻氣息,牆體斑駁,既潮濕又陰暗,一截光禿禿的電線從透氣窗伸進來,老舊鎢絲燈不時閃爍著。
這場景,我曾在很多諜戰片里看到過,可不就是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日本鬼子和國黨特務審訊犯人用的地下室嗎?
一股陳腐之氣撲面而來,地下室黑乎乎的,讓我下意識地就有些恐懼,心裡很抵觸不敢進去,貨車司機瞧出了我的恐懼,一大腳,把我踹入了黑暗之中。
我踉蹌倒地,胳膊肘撐在地上卻是潮濕一片,又滑又膩!
是血!
接著大門就被「哐當」一聲關上了,我嚇得掙扎跳起來,身上還綁著繩子,踉踉蹌蹌地衝到門口,用肩膀去撞,卻迎來那貨車司機的一頓皮鞭,
「草泥馬,進了這裡還不老實,再敢亂來,老子抽不死你!」
我給他一頓皮鞭帶叫罵,不敢再掙扎了,老老實實地靠牆坐好,左右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
地下室並不大,環境很差,又潮濕又悶臭,到處鋪著些發霉的稻草,而左邊黑暗的角落處,居然還躺著一個人。
當我把目光轉移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角落裡的人也正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四目相對,彼此都壓抑著嗓子驚呼出來,
「小餅!」
「小寒!」
張小餅沒死!
我真蠢,羅蘭假扮顧雪來騙我,她說的話,我又怎能相信?
瞧見張小餅也出現在屋子裡,居然並沒有死去,我下意識就高興起來,可沒等這股情緒徹底蔓延,我就又想哭了。
張小餅的情況比我還不到哪兒去,手腳上綁著大鐵鏈子,胳膊上一片血紅,流出來的鮮血都干透了,染紅大片衣襟,臉色發白,憔悴得如同薄紙片。
我有些心酸,更多的卻是源自心裡的愧疚,「對不起小餅,是我連累你的。」
「這事不怪你,我原本也在追查這個組織,出手幫你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你不要自責。」張小餅虛弱地移開視線,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著了那老巫婆的門道,身體受制,手腳上的鐐銬限制了我的修為,你呢,情況怎麼樣?」
我苦笑著說,「我就是個廢物,連女人都打不過,他們倒是沒有過分難為我,不過身上套了這麼多繩子,一樣沒辦法脫身。」
「未必!」
張小餅忽然回頭,目光在黑暗中璀璨如星,「他們犯了一個錯誤,就是太低估你了,覺得你是個普通人翻不起多大的浪,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將咱們關在一起,這是一個機會!」
我說你什麼意思,我手腳都被綁著,和你一樣,這樣子怎麼掙扎脫困?
「還不到最後關頭,怎能輕言放棄?」
張小餅的嘴角不自覺勾了勾,「小寒,自從你吞了那枚蟲卵,並且把它消化掉之後,就沒覺得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我說除了放屁更臭了,還能有啥?
可話說到這裡,我卻忽然怔了怔,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
掌紋深處,那個暗紅色的印記若隱若現,居然在暗處散發著一點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