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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死一個

  我不知怎麼的就把眼睛閉上了,靠在病床上渾身發抖,身子越來越冰涼。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因為我腦子明明還殘存著一點意識,能清楚地感覺我正在睡覺,可閉上的雙眼卻沉得好似灌鉛,眼皮子怎麼都睜不開。


  踏、踏……


  很明顯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在向我靠近,而且我還聽到了「滴答、滴答」的流水聲,就圍著我旁邊轉。


  現在應該有個人正站在床邊看我,但我閉上眼卻看不見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越來越冰冷,肢體特別僵硬,而且意識處在一種飄忽的狀態。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張嘴想喊,可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鬼壓床嗎?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渾身冰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我覺得好像有人把我塞進了冰窟窿,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被動僵硬了,我甚至能明顯感應到我的皮膚正在慢慢地結霜,那種刺骨的陰冷感,快讓我完全不能呼吸了。


  我快死了,這是我腦子裡唯一剩下的念頭。


  可就在這時候,我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胳膊似乎又升起了一點溫度,在慢慢化開我陷入僵硬的四肢。


  嗯?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冰雪消融,大地復甦,帶給我一種暖洋洋的舒暢感。


  起初我以為這一切僅僅只是幻覺,但漸漸的,手腕上的溫熱感卻變得越來越炙熱,強烈灼燒起來,好像整條胳膊都快融化了。


  燥熱感很快充盈了我的全身,迷糊中,我耳邊聽到「咔嚓」的一聲脆響,緊接著我又感覺自己好像能動了,眼皮也慢慢能夠睜開了。


  於是我猛地睜開眼,這一個動作幾乎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大口喘息的同時,我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袍子的傢伙,手中正拿著一個明晃晃的物件站在我病床前面。


  「你是誰!」我睜眼大喊,雙手支撐著身體打算爬起來,可迎接我的,卻是腦門上的一股劇痛。


  我好像被什麼硬物砸中了,這實打實的痛覺,讓我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腦又一次陷入了眩暈。


  閉眼之前,我好像又聽到另一竄「踏、踏」的腳步聲,有人正快速朝我的病房走過。


  我這就是最後的感覺,因為下一秒我就昏迷了,暈得很徹底,眼皮一黑,什麼都感受不到。


  ……


  昏迷了不知道多久,我聽見有人在焦急地呼喚我,「林寒,林寒你怎麼樣了,你快醒醒啊,醒醒啊……」


  迷濛中,有人在拍打我的臉,真實的觸感特別清晰,我腦子昏昏沉沉的,這才費勁地睜開雙眼,吃力地醒過來。


  天色已經放亮了,病房窗台上的光線照射進來,暖洋洋的刺得我雙眼干涉。


  我定了定神,半眯著眼睛掃過去,看見顧雪又回來了,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我,似乎很著急。


  「啊……」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問她怎麼了?

  「你終於醒了!」顧雪好像很開心,差點撲到我身上,可能意識到有些失態,又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只是臉上卻掛著莫名的緊張。


  「你說話啊?」我恢復清醒,吃力地撐著身體爬起來,一偏頭,卻看見隔壁病床上空空的,頓時問道,

  「阿峰呢?」


  顧雪很遲疑地看著我,半天沒說話,我問了第二遍她才開口,「林寒你……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腦子還是昏沉的,不自覺伸手摸著自己的額頭,那地方鼓起來一個大包,又硬又疼。


  「這是怎麼了,問你阿峰呢?」


  我坐起來,才發現病房裡除了顧雪,還站著另外幾個警察,一個個都盯著我,眼神讓我毛毛的。


  「我說給你聽……你要撐住,別害怕……」顧雪結結巴巴的,一看就有事。


  我不由得擔心起來,昨晚臨睡前,我把阿峰死死綁在了病床架子上,醒來卻看不見他,難道……


  這個不好的念頭在我腦子裡盤旋,我的心一瞬間就開始下沉了,「到底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你別激動……」


  顧雪按住我,貝齒輕咬著紅唇,低聲說道,「你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阿峰……他自己溺死了!」


  什麼!

  我腦門「嗡嗡」響,下意識又要站起,可顧雪手上的勁很大,強行把我按下去,「你先別激動,快告訴我,昨晚我走了之後,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


  接到阿峰的死訊,我除了驚恐就是難受,男孩有心思顧得上別的,揮手推開顧雪,

  「阿峰怎麼死的?你說他是溺死的,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把人綁住了,我……」


  顧雪被我推開之後就沒說話,這時她身邊走過來一個臉色嚴肅的警察,對我沉聲說道,

  「我來告訴你他怎麼死的,昨晚凌晨兩點左右,他掙脫了繩索,自己走到走廊角落的衛生間,把腦袋埋進糞坑,把自己活活溺死了!」


  顧雪用顫抖的語氣接下去,「醫院裡的護士發現他的時候,他就跪在蹲坑前面,腦袋好像鴕鳥一樣,埋在下面一動也不動……」


  「這不可能,阿峰不可能自殺!」我跳起來,感覺胸口好像堵著一團火,唯有大喊大叫地宣洩。


  「我們也認為不可能,但現實就是這樣,走廊有監控,看一眼就知道了。」這個警察用狐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把頭轉向顧雪,

  「這個人是你負責的吧,他情緒不太穩定,要不要轉院?」


  我還在想阿峰被活活溺死的事,內心死活平靜不下來,胸口劇烈起伏著,聽到這裡忽然大喊,


  「轉院有什麼用,阿峰是被鬼害死的,昨天那個鬼還想害我,你們讓我轉院,我轉了院鬼就找不到我了嗎?」


  我情緒很激動,那個警察沒理我,倒是顧雪趕緊衝上來,緊緊抓著我的胳膊,使勁晃了晃,


  「別說話你!」


  她身邊幾個同事都指著我,說我病得不輕,要不直接送進精神科得了。


  顧雪回頭看著他們,「要不你們先去忙別的案子,調查一下阿峰的死亡原因吧,林寒這裡我來負責!」


  那幾個警察都搖頭走了,剩下顧雪和我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沉默著,半天沒說話。


  「阿峰是不是真的死了?」我還是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很不冷靜地抽了幾口煙。


  煙味瀰漫,顧雪皺眉掩住鼻子,卻沒有制止,「是的,我一大早接到報案過來,親眼看見阿峰的屍體栽在糞坑裡。」


  「為什麼?」


  我十分茫然地用手捂著臉,甚至微微發抖,嗓子也沙啞了,「我昨天睡覺前,已經把人綁住了,你看著我綁的,我綁得這麼結實,他不可能自己掙脫,而且阿峰他……」


  「所以問題就在於你昨天睡著之後,病房到底發生了什麼。」顧雪坐在床邊,輕輕用手拍打我的後背。


  「鬼,肯定是鬼!」


  我丟掉煙蒂,驚恐莫名地顫抖著說話,「不是所有跟阿芸失蹤有關的人都死了嗎?阿峰肯定也是被鬼……」


  「這解釋不通。」顧雪很理性地分析道,「你想想,和阿芸牽扯最深的人是誰?就是你自己,如果昨天真的有鬼來過這裡,為什麼沒把你害死,反倒控制了阿峰,他們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


  「這……」


  顧雪的話讓我愣住了。


  是啊,要說我們這撥人裡面誰和阿芸關係最深,怎麼著我也該排在第一個啊,為什麼阿峰死了,我卻能平平安安地睡到天亮呢?

  又或者……


  我腦子裡閃了一下,忽然回憶起昨晚自己臨睡前那種忽冷忽熱的古怪感覺,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接著我驚呼了起來,「你給我的玉墜!」


  「玉墜怎麼了,還在不在?」顧雪站起來問道。


  「還在,不過……」我苦笑著解下了綁在手腕上的玉墜,遞到顧雪面前。


  末端的玉石已經碎了,表面爬滿龜裂的紋路,好像被撞碎的玻璃鏡面,那玉石破裂的地方,居然滲出了一片血紅,就好像被鮮血浸過了一樣。


  「這是怎麼了……天啦!」顧雪緊張到捂住了嘴,大眼珠子充滿了驚恐。


  「看來昨天真的有鬼來過,而且,第一目標其實是我。」我把玉墜放下來,低頭說道,

  「只不過……你昨天給我的玉墜很靈,它救了我一命,但是阿峰卻……」


  我痛苦地抱住了頭。我和阿峰從大學時期開始就是上下鋪的兄弟,他一直對我很夠意思,雖然這兩年大家各自忙著手頭上的工作,很少相聚,可那份友情卻一直沒變過。


  我怎麼也想不到,阿峰會突然離我而去,而且還是在我睡在他身邊的情況下,被暗害了。


  顧雪神情緊張,問我怎麼辦?

  我想了好久,忽然一拍腦門,想到了什麼,「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我昨天醒過一次,又被他打暈了,你看我額頭上的包,是不是真的?」


  顧雪檢查我的額頭,臉色又沉下來了,「還真有,看來你睡著之後,還有第三個人也進過病房,你好好想想,能不能回憶起什麼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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