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造孽
劉璃難得抽出時間陪汪言，一整天，兩人哪裡都沒去，一直在酒店裡聊天和聊天。
下午，林薇薇打電話來問要不要安排聚餐，劉璃回頭看汪言，大少擺擺手。
「我會在帝都待一段時間，不急，今天是我們的二人世界。」
三萬美滋滋的蹭上來。
「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小姐姐難得有興緻，汪言當然樂於奉陪。
「好啊，看什麼？」
「前任二！」
一聽到片名，汪言心裡直打怵，皺眉問：「有B計劃嗎？前任的口碑太差了吧？」
劉璃撥拉著手機屏幕，搖搖頭：「現在沒什麼好片子，就這麼一部浪漫喜劇……」
好吧，反正重要的不是電影本身，而是跟誰去看。
汪言不再挑剔，痛快起身。
「那走吧，出發！」
像普通情侶那樣去看一場愛情電影，嗑著爆米花，喝著快樂水，黏黏糊糊膩膩歪歪，總共花費不過百餘塊錢，卻能收穫一份持久的快樂。
電影在精神娛樂消費中不是價格最低廉的，但是不可或缺。
坐著酒店的車，特意趕去億達廣場，手牽手擠在人群中，汪大少找到了久違的普通人生活。
電影本身挺一般的，很符合口碑。
最嚴重的問題是老套，以及強行搞笑。
上座率能夠完美反映問題，更能反映問題的是——開場10分鐘以後，汪言就開始捅咕小琉璃。
影片沒她好玩……啊呸呸，沒她好看。
劉璃沒反抗，乖乖的。
反正寥寥幾對情侶都在干同樣的事，黑暗中，很刺激。
而且大冬天的，太過火的事兒根本干不出來——非不想，實不能也。
用大白話講：脫鞋凍腳，脫褲子凍屁屁，伸進去大家都暖和。
散場回家，片子講的是個什麼故事，汪大少一點印象都沒有，問劉璃，她也不知道。
「都怪你！一個勁兒作怪！」
三萬小姐姐羞憤的錘汪言兩下，發出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皮癢了。
汪大少秒懂，上去就把她放倒，然後該幹嘛幹嘛。
汪大少的79點體質打兩個有點費勁，打一個那是輕鬆加愉快，具體略過不提。
等到劉璃睡下，賢者汪閑著沒事，打開豆瓣，「順手」給電影打個5分。
2分基本分，3分娛樂分。
汪大少是個厚道人，體驗愉快就要加分。
再順路看一眼票房數據，嘖嘖稱奇——上映20天時間，票房報收2.7億。
就這還是因為炒了一波光棍節。
虧本應該不至於，都市喜劇拍攝成本低，又有大牌明星，廣告植入盡可以喪心病狂的中出任何場景。
然而，成績肯定沒到預期。
看看四個主演都是什麼人？
小獵豹鄭凱，彎彎新生代小花郭采潔，國內四大頂級流量之一的小綿羊，愛情公寓王傳君。
上映前，介個陣容可是受到廣泛看好來著。
首映的排片沒少撕，而且同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就這，仍然「僅僅只有」2.7億。
什麼原因呢？
汪大少認認真真的琢磨半個晚上。
把問題簡單粗暴的歸結於「質量」當然很簡單。
但是，怎麼解讀質量？
缺乏實際的借鑒意義。
汪言看到的重點是：口碑在影片上映期越來越強的雙向作用。
前任二的話題度不弱，在各大社交媒體上都有討論——檔期討喜，對手弱雞，影迷不討論它，沒別的話題。
小綿羊粉絲的戰鬥力十分強悍，花式安利不停，張同學完全盡到了一個頂流應有的作用。
即：讓影片頻繁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然而並沒有軟用。
因為口碑太差。
不是評分軟體上的分數差，貓眼和豆瓣的評分還真就挺高的，片方沒少花錢水好評，小綿羊的粉絲更是刷10分刷到飛起。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圈口碑差。
在各種各樣的社交平台形成的各種小圈子裡，看過的觀眾普遍向朋友建議：不要浪費時間。
如果不是情侶們在電影院約會時實在沒有別的靠譜選擇，可能1.7億都未必有。
這片子還真就吃到檔期便宜了。
可是片子的弱點太明顯——老套，缺乏突出優勢。
哪怕有一個強點，能把口碑扭轉過來，情況可能都不一樣。
在如今的時代，真的不需要拍出一部方方面面都完美的經典，太難，且不受控。
只要做到某一方面特彆強，能讓部分受眾狂熱喜愛，自發安利，就能帶動中立觀眾。
最麻煩的是那種全面平庸的片子，想吹都不知道怎麼吹。
而原版魔女則是另外一個極端——弱的地方稀爛，強的地方暴強。
所以，儘管整體質量一般，卻贏得了動作迷的狂熱吹捧。
在此之前的另外一個例子是東南亞電影《突襲》，三流國家拍出來的頂級動作片。
汪言在思考中得到很大啟發。
新版魔女的動作戲不用愁，必然是強點，磨到比原版更好的概率非常之高。
然而，要想最大程度的爆發，最好在前期的平淡戲份里，再製造出另外一些突出優勢。
傅雨詩的美麗是個優勢，要找個好攝影拍好畫面。
再之後，汪言把主意打到了那兩首歌上。
……
第二天，送劉璃回校，汪大少在音樂劇系的練唱室找到了正在努力練習的小公舉。
小半個月未見，傅雨詩身上並沒有發生什麼明顯的變化。
恬靜，優雅，看人時眼神不散，從不會有什麼誇張的表情。
靜靜注視汪言的時候，眸子極顯清澈。
「好！哎，你別動，給我一個憤怒的眼神！」
汪導很狂熱很有藝術家氣質的衝過去，雙手比框，向她臉上推，好像在拍特寫。
傅雨詩給了他一個「你很智障」的眼神。
還別說，情緒傳達得特別好。
討來好大一個沒趣，汪言卻很愉快。
近距離仔細觀察，大少突然意識到，小公舉的眼睛真的很適合拍電影。
傅雨詩有位師姐，娛樂圈小花，顏值頗高，卻經常因為死魚眼而飽受詬病，其實只是因為她的虹膜顏色太深。
娛樂圈類似的女星不止一位。
演技上，微表情撐不起來。
硬條件上，眼睛大而無神，瞳孔虹膜同色，一旦給特寫，馬上漏底。
而傅雨詩卻不一樣，眼睛黑白分明，虹膜相對較淺，極有層次。
天生的好苗子啊……
汪大少嘖嘖感嘆著，繞著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小公舉被看得頭皮發麻。
「你幹嘛呀？一來就發神經。」
汪大少很抖：「製片人來考察女演員，你什麼態度，嗯？！」
傅雨詩撇撇嘴，重新戴上耳機。
她都不稀得和汪言分辨——別以為你的目光在我身後腰下駐留兩秒我沒發現！
拍動作片需要考察挺翹程度么？
額，有時候確實需要，但不是這次。
汪言不再跟她胡鬧，饒有興緻的問：「怎麼樣，那兩首歌準備好沒有？」
「你聽聽看。」
傅雨詩的回應很簡單，卻極顯自信。
伴奏在耳機里，所以汪言聽到的是清唱。
「當一艘船沉入海底，當一個人成了謎……」
卧槽！
傅雨詩一開口，汪言身上立即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小公舉唱歌這麼好聽的嗎？！
簡直是驚艷啊！
當然，其實傅雨詩的唱功沒法和GEM相比。
那是個天賦異稟的怪物，新生代女歌手裡穩穩的第一，拿到整個世界範圍里，都擁有著同齡人中最出色的強混和換聲技術。
但是小公舉的技巧並不差——人家考上的是音樂劇系，唱功差，鬧呢？
而且她的強處在於聲線。
清澈、乾淨，聲音邊緣的顆粒感很強，一粒一粒的摩擦著耳膜，好爽。
再配合上她本身的清冷氣質，安安靜靜如一株寒梅綻放，特別特別的吸睛。
汪言忍著驚喜繼續聽下去。
唱到中間時，驚艷感漸漸削弱。
因為傅雨詩習慣於音樂劇的偏美聲唱法，發聲與共鳴太「正」，拿來唱流行有點怪。
「行，就到這兒吧。」
汪言拍手叫停。
傅雨詩取下耳機，大眼睛滿含期待的看過來，卻又不直接問「我唱得怎麼樣」。
只道：「我在開頭上下的功夫比較多。」
汪製片讚許點頭：「有開頭四句就足夠，我們只需要一個先聲奪人的效果，以此來展現魔女的全能天賦，但是沒有那麼多片長浪費在細枝末節上。」
頓了頓，豎起大拇指：「唱得很棒！」
傅雨詩滿意微笑，端起水杯喝一口水，積極主動的展示：「你再聽聽我唱歌劇。」
她唱的是那首《今夜誰都別睡》，歌劇《圖蘭朵》里最最廣為傳播的一首。
這次卻沒有從開頭唱起，而是直接唱的高潮。
大高音一拉出來，汪言渾身簡直像過電一樣，麻酥酥的。
技巧上和戴玉強老師沒得比，但是在聽感上，汪言個人覺得，勝出不止一籌。
這是屬於聲線的勝利，女聲本身就比男聲悅耳，而傅雨詩又是那麼的得天獨厚。
技巧的不成熟，將會導致她在演唱整首歌曲時，不可避免的出現大量的瑕疵、銜接段問題，整體不算特別耐聽。
但是，汪言壓根不需要她唱整首啊！
短短兩三句，炸就得了！
精心打磨那幾句，傅雨詩表現出來的水平，是世界頂級水準！
汪言甚至已經可以預想到那樣的場景——
略顯平淡的劇情推進到魔女參加歌手選秀節目，表情微帶局促，輕輕咬一下嘴唇，然後舉起話筒。
本來觀眾們的注意力已經有些分散，情緒趨穩，但是在大特寫鏡頭下，傅雨詩驚人的美麗又讓他們重新提起興趣。
她突然抬頭，直視鏡頭，開口。
卧槽！
真特么好聽！
觀眾被震住了，原本不算高的期待，得到超額滿足，於是興奮到震顫。
但是，只有那麼兩句。
觀眾們心癢難耐，和同伴竊竊私語，甚至爆粗發泄情緒，卻不能聽到更多。
10分鐘后，更炸裂的《誰都別睡》，將完成對他們的第一次暴擊。
魔女，就是一個做什麼都頂級優秀的天才，你不得不相信，並且為她深深著迷。
原版主演做不到這一點，但傅雨詩能。
「很好，特別好，超級好！」
汪大少興奮得不行，對自己挑中傅雨詩的眼光感到十分欣慰。
其實丫根本沒挑，小公舉是自然選擇，但是，人嘛，想吹捧自己總是找得到理由的。
傅雨詩抿嘴笑，淺淺淡淡的，始終那麼獨特。
「那麼大的投資，我深感壓力，汪製片您滿意就好。」
「滿意，相當滿意！你比我預想中最好的狀態更棒！」
該誇的時候汪言從來不吝嗇誇獎，情商就是用來干這個的。
傅雨詩開心了，眉宇間一點凝重消失不見，回到19歲的年紀。
「走，找個寬敞點的地方，再試試你的動作戲！」
汪大少興沖沖的轉身，剛一出門，突然跳出來一對……一隻熊。
「狗子你偷偷摸摸的拉著詩詩要幹嘛去？」
熊大瞪著眼睛，與其說是懷疑，更像是在發泄汪言沒聯繫自己的不滿。
可愛那自然是極可愛的，但是一張嘴，一股大蔥味兒，差點把汪言頂個跟頭。
哎嘛，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