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安安靜靜讀書到11點半，洗澡睡覺。
第二天早上，汪言8點多起床，再次開著小破車殺向汪家坳。
其實，如果租一輛大點的貨車，一次可以拉回來幾百個西瓜，完全不用再那麼折騰。
但是，汪言想要保證最好的口感，把牌子立住，所以就不能賣儲存的瓜。
每天從田裡剛摘下來的瓜，才是最新鮮最飽滿的。
以後，大約是每天早上起床去挑瓜，中午回市裡，擦洗、貼條、裝箱，然後下午4、5點鐘開始賣。
每天最多100個，再多沒有。
饑渴銷售嘛，初中生都懂。
反正汪言最多只能在1000個瓜上得到暴擊，省著點賣，能賣10天，最大程度的讓市場消化。
興許……未來還能漲漲價？
笑。
到五爺家，汪言掏出2000塊錢，塞到五爺手裡。
「10塊錢一個瓜，上次的100個和今天的100個，五爺您點點！」
五爺拎起煙袋鍋就要抽汪言。
「你娃找削是不是？說好的5塊錢一個，跟我扯什麼啷噹鎚子！」
汪言抱頭鼠竄。
「爺誒，那我賣的錢多，不得多拿回來點孝敬您老人家？收著收著，啊，以後您的瓜別讓別人拉，都給我留著，妥不？」
就五爺那腿腳，汪言能把老漢跑吐奶。
打兩下沒打到，五爺氣呼呼攆人：「滾滾滾，自個兒去挑，別特么回來惹老子生氣！」
汪言嬉皮笑臉的滾蛋。
今天時間充裕，挑完瓜，又回大伯家蹭頓早飯，把奶奶樂夠嗆。
……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忙活到4點半，汪言才開著破車來到香山源。
離遠遠的，就看到路旁挺著好幾輛車。
貨車才停穩，就有4個顧客從車裡出來，直奔瓜攤。
我去！
都開始排隊等位了？
黑蜜和大脆受歡迎的程度，甚至已經超出汪言的想象。
閑聊時一問，都是各家的做飯阿姨、司機助理。
富豪本人肯定是不會特意出門買瓜的，但是隨口提一句：今天的瓜真好吃。就足以讓保姆提前守著來搶購了。
萬一買不到，算誰的失誤？
而踴躍購買這件事本身，又可以激發出路人的購買慾望。
7點鐘不到，99個瓜銷售一空——按慣例，開一個跟保安隊的叔伯兄弟們吃。
正在收攤的時候，又有兩位阿姨聞訊出來買瓜。
發現沒得買了，滿臉失望，然後拉著汪言要給訂金。
「孩子，錢你收著，明天直接讓保安送到我家，多出來的零頭不用找，好吧？」
又不是什麼大事，成。
……
到家時不到7點半，父母居然沒出去玩，正對著大廳里的空調大眼瞪小眼。
「小言，你買的空調？」
「嗯，之前不是跟您說了么？」
今天安裝工人上門之前，汪言給母親打了個電話，然她監督安裝。
所以父母都有心理準備，可是仍舊難以接受。
汪大元瞪大眼睛：「你哪來的錢？」
王秀芳急急忙忙拉住汪言的手，心驚膽戰的問：「你最近天天早出晚歸的，忙什麼呢？沒在外面幹壞事吧？！剛才問你又不說，把媽急得啊……」
「哪兒能啊！」
難得有時間和父母溝通，汪言就把最近做的事情簡單告知，驚得老兩口全程⊙▽⊙
「啥？！你賣西瓜賺了多少錢？！」
「凈剩4萬5。」
王秀芳嘎一下，差點噎住。
汪大元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看著是有話想說，但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來來來，開空調，吹小風！」
汪言不希望氣氛那麼沉重，躥過去捅咕空調。
格力的靜音效果還行，但是房間里實在太安靜，仍舊能聽到嗡嗡的發動機聲音。
「爸，媽，以後你倆再出去打麻將跳舞，就把空調開開、門窗關好，晚上回家直接睡覺，涼快。省著翻來覆去的骨碌。」
汪言一句話，頓時讓汪大元坐不住了。
低著頭，起身就往門外走。
「你叔他們等我呢，走了啊。」
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喉嚨里強擠出來的。
王秀芳趴汪言耳朵邊上，小聲嘲笑：「你爸要面子，不好意思當你面抹眼淚！」
汪言心裡頓時一酸。
汪大元是一條血流如注都不眨眼睛的漢子，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哭。
除了孩子。
以前的自己不算惹禍精，可是，卻也談不上出息。
父母對自己的期望，最開始可能比天都高，到後來只剩下一個平平安安。
並不是汪言不努力，只是，如果努力就有用，天賦、背景、環境的意義何在？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爸，媽，你們等著罷！
我會成為你們的驕傲，讓你們過上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
屋裡的氣溫漸漸涼爽下來，王秀芳美滋滋的盤腿坐在沙發上，主動和汪言商量家裡的大事。
其實就是汪言的升學宴，那是近期唯一一件大事。
「兒子，你的升學宴我合計合計，定在下個月8號怎麼樣？正好周六。」
「行啊，我沒意見。」
「你爸說訂在升龍閣，要我說千禧就行，升龍閣多貴啊，再說提前一周訂，怎麼可能還有地方……」
聽著母親王秀芳的碎碎念，汪言心裡又開始發酸。
家裡確實一直不寬裕，沒到過不下去日子的程度，但是有學費、房子、結婚等大山壓著，母親是時時刻刻精打細算，一分錢捨不得多花。
汪言算是很懂事的孩子，從來不亂花錢。
其實，看到同學們都有的好衣服、好手機，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羨慕不羨慕？
說不羨慕的都是扯淡，除去少數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霸，絕大多數的普通少年都會羨慕。
但是，再怎麼羨慕都只能忍著。
然後，在閑暇時間幻想：以後等我賺到大錢，我要如何如何……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讓父母不再那麼操勞，其次才是各種花式浪蕩。
現在，汪言終於有理由拿出錢來補貼家用，立即掏出那張郵政儲蓄卡。
「媽，我留20000到大學里花，剩下的25000給你，升學宴的酒席錢我出一部分。」
王秀芳猶豫片刻，接過那張卡。
「行，媽先替你收著，以後你買房子娶媳婦要用錢的地方很多，省著你不小心亂花……」
汪言自信一笑：「您不用操心那麼遠，現在我能賺到45000，以後就能賺到45萬，以後您不用再給我一分錢，看我的吧！」
「德性！」
王秀芳翻個白眼，沒怎麼信。
汪言不急，建立信任需要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直接轉移話題。
「媽，我看千禧就行，菜實惠。咱家就這條件，沒必要硬撐面子，再說我考上的也不是什麼清北，是那麼個意思就行。」
王秀芳驚喜抬頭：「兒子，你不怕在同學面前丟面子啊？」
「你兒子哪有什麼面子可丟！」
汪言哈哈一笑，說著自嘲的話，語氣卻不酸澀怨憤。
「能交的朋友，不會因為我現在窮就看不起我；不能交的朋友，哪怕訂在東源國際他也是去蹭吃蹭喝的，不會領情。媽，您就別擔心了，就千禧吧！」
王秀芳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那就千禧，等你爸回來，媽就跟他合計邀請名單！」
「行，我同學不多，有兩桌就夠了，剩下的你們看著辦，我去看會書。」
汪言轉身回東屋卧室，王秀芳看著兒子的背影，既覺得意外，又很欣慰。
兒子懂事了，她不太會表達，想誇也誇不出來，但是心裡甜絲絲的，感覺生活充滿奔頭。
等到兒子大學畢業，考上公務員，再說個媳婦，那日子該有多美？
她不知道，汪言的心可大著呢。
一個哪夠！
……
回卧室以後，沉心閱讀，寧靜心緒，汲取養分。
兩個小時倏忽而過，開始盤賬。
銀行卡里有25000現金，基本算是零錢。
系統工資才是大頭。
昨天剩12萬，今天99個瓜爆出28萬，系統里有整整41萬8800多塊錢！
經驗值方面，買書500多，給母親2w，保安劉叔他們吃到800多。
經驗值：77852/270000。
只剩20萬經驗值就能再次升級！
然而麻煩的是，汪言不曉得要買什麼了……
缺什麼？
想不出來。
最合理的大頭支出是買房子，但是汪言真沒時間，到現在商場都沒去成一次，仍舊穿著一身高中時期的地攤貨，咋買房？
買車更扯，馬上去上大學，買回來擱哪兒？
關鍵是大筆消費仍舊要瞞著父母，不然直接給父親買輛車，多簡單！
最靠譜的居然是買表，但是汪言對於手錶嚴重缺乏了解。
以前是因為窮，犯不上花幾百塊錢去買一塊裝飾品。
都已經5102年了，離開智能手機簡直沒法活，年輕一代戴錶看時間的人並不多。
汪言班裡50多個同學，戴錶的男生女生加一塊，不到15個，哪怕高三開始禁手機，戴錶的同學都沒超過一半。
經常有人埋頭做題，做著做著一抬頭，問隔壁：「幾點了？」
汪言不知道這是不是95后、00后的常態，反正不戴手錶的人在班級里絕非異類，習慣了以後，自然而然的就對手錶失去興趣。
但是網上說：戴一塊合適的表，能夠提升男人的品味和氣質。
汪言對此還是認同的。
男人總共就那麼幾樣裝飾品，車、表、腰帶、皮鞋。
出去喝酒車不能開，不穿正裝皮鞋用不上，最後還剩什麼？
真就只有一塊手錶時刻傍身。
所以還是看個人愛好吧，喜歡簡單素凈的，白襯衫牛仔褲帆布鞋，身上什麼飾品都不帶，未必就沒有氣質。
性格張揚一點的，染個發打個耳洞穿一雙科比白金，也沒什麼不好。
風格偏向成熟，那就多穿大牌的休閑，再戴一塊好表，到哪都能被人高看一眼。
現代社會的審美非常多元化，汪言經過幾天的歷練和沉澱，對於外物正在漸漸看開，所以心態特別健康。
價格區間內，有特別喜歡的表，就買下來沖經驗。
實在沒有，就別勉強，再想別的辦法。
單純只為裝比而買一塊售價二三十萬、自己卻不喜歡的表，太沒意思了。
本著這樣的想法，汪言打開手機百度，搜索名表，然後按排名找到官網，一個個看了下去。
這一看就是半個晚上，簡直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名表真漂亮！
汪言從來不知道，好像已經快要被智能手機淘汰掉的手錶，竟然如此的富有魅力。
小小的一塊錶盤，創意、設計、超高精度加工，凝聚著人類對美的終極追求，彰顯著萬物之靈的偉大智慧。
那種美是直白而富有衝擊力的，不像電腦手機，離開內容就是一塊廢板。
名表就像豪車，一搭眼就知道它的卓爾不凡。
「怪不得總有人說，一塊好表能夠極大提升男人的品味和氣質，這傢伙戴手上得有多帥？」
汪言咬牙切齒的下定決心……買！
選表區間就標定為18萬以上，25萬以下。
十大名表，按照品牌排名粗看一遍，汪言最喜歡的品牌是江詩丹頓，其次百達翡麗，最後卡地亞。
最目瞪口呆的是積家那幾款神話，一絲不掛的女神油畫錶盤，看得汪言熱血沸騰。
江詩丹頓的設計是最為天馬行空的，風格鮮明。
而百達翡麗則是端莊大氣，汪言根本看不懂細節，但就是覺得漂亮。
汪言艱難的從江詩丹頓和百達翡麗兩大品牌里選出三款表，然後在最後的決賽里，不出意外的卡殼了。
「請原諒我，身為一個屌絲暴發戶，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選啊！」
因為二三十萬的表而糾結，終究還是幸福的，這是專屬於有錢人的煩惱。
最後，汪言乾脆抓鬮。
一二三，OK，排名決定，按順序嘗試，能買到哪款買哪款！
然而，信心滿滿的汪言很快傻眼了。
官網不賣表！
無論是百達翡麗，或者江詩丹頓，官網只做展示用，並不銷售手錶。
汪言趕緊去查授權專賣店，發現全國只有帝都和魔都有，再就是港島的錶行，並且不提供郵寄服務。
想想也是，輕輕鬆鬆大幾十萬的貴重品，心得多大才會玩網購？
土包子汪言還以為就像驢牌包包一樣，下單人家就給送來……簡直逗逼。
得，暫時是買不成了，白激動半個晚上。
汪言捶幾下床，一發狠：麻蛋，買黃金去！明天務必把系統升級！
於是又掉頭開始看黃金相關，看了半個小時，沉沉睡去。
在夢中，各大品牌的大師之作，一款一款的浮現，好像觸手可及。
汪言以為白白浪費半個晚上，其實並沒有。
名表是奢侈品中的奢飾品，哪怕只是瀏覽圖片，並沒有見到實物，都為汪言的眼界打開一扇窗。
窗外是一片前所未見的風景。
神豪不是暴發戶，只有心夠大、眼界夠高，才能在紛亂奢靡的金錢造物中，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審美和自信。
得到系統以後，汪言並沒有沉迷於花錢和裝比，反而是在烈日暴晒下奔波，與時間賽跑，安然度過心態最容易毀掉的幼生期。
一個普通的18歲少年，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好了。
汪言，正走在一條正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