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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懸賞令

  天色剛亮,空氣里夾雜著昨夜的微涼,許府外的街面濕漉漉的,青石板被露水浸潤的通透。


  挑著新鮮蔬果的菜農路過,見人群圍在許府外,便湊過去看熱鬧。


  「怎麼回事,這仨是誰,為何被吊在許銀鑼府邸外?」


  菜農經常在這一片賣菜,吃了一驚。


  「你沒看到嗎,右邊那個寫的明明白白,天宗聖子李靈素。」


  「薄情之人,大概是始亂終棄,被許銀鑼懲罰了吧。」


  「另外兩個是誰,不肖弟子?沒聽說許銀鑼有弟子啊。」


  「有沒有弟子都一樣,沒看到寫著不肖弟子嗎。」


  苗有方聽著不遠處喋喋不休的議論聲,氣憤道:


  「憑什麼我要和你們兩個敗類吊在一起。」


  他們三人被封住了經脈、元神,且中了渾身酸軟的毒,只能這般被吊著,受盡屈辱。


  李靈素嘆息一聲:

  「你知足吧,你們倆一個沒露面,一個沒寫名,姓許的狗賊算是給你倆留了顏面。。


  「唉,果然,我厭憎狗賊的同時,狗賊也厭憎我,同類相斥,半點沒錯。咦,楊兄,你怎麼不說話?」


  楊千幻沒有回應。


  楊兄是要面子的人,受不了這個打擊.……李靈素心想。


  這時,一位百姓指著楊千幻,說道:

  「這傢伙戴著兜帽,看穿著是司天監的術士,不知道叫什麼。」


  邊上的人說道:


  「把他帽子打下來看看。」


  「不,不要這樣……」沉默中的楊千幻,突然拔高聲音。


  接著,他停頓了片刻,沉聲道:

  「手握明月摘星辰,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天監孫玄機是也!」


  孫玄機?大奉第一敗家子.……圍觀的百姓默默記下。
……

  許府,內廳。


  嬸嬸清晨起床,在綠娥的服侍下,梳妝打扮,穿戴整齊后,前往內廳用膳。


  穿行在廊道中,遠處傳來敲擊木材的砰砰聲,那是早起的僕從在修繕房屋,許府擴建了,周邊的幾座宅子買下后,許府如今的佔地面積,已經媲美王公貴族的府邸。


  廊道兩側,是修建精緻的花圃。


  進了內廳,嬸嬸看見掃了一眼,只看見麗娜和鈴音坐在圓桌邊,專心致志的對付著堆積如山的饅頭、油條、肉包,以及一大桶豆漿。


  飯量又增加了,兩個人要吃掉二十個人的量……即使許府已經大富大貴,但勤儉持家慣了的嬸嬸,看到這一幕,心裡依舊痛不可遏。


  許二叔要當值,早就已經出門了。


  嬸嬸坐下來后,喝了幾口豆漿,問道:


  「怎麼玲月和姐姐還沒來?綠娥,你去看看。」


  至於那對新婚夫妻,她從沒想過讓公主來敬茶,因為沒這樣的規矩。


  雖說因為侄兒的緣故,公主在許家也沒那麼多特權,可公主畢竟是公主,嬸嬸在治家方面,向來信奉無為而治。


  想到這裡,不由的念及昨日那隻猴子讀出的,王思慕的心聲。


  這個未來媳婦,居然如此腹誹她。


  嬸嬸昨夜氣的半宿沒睡。


  綠娥轉身離開,俄頃,小步返回,道:


  「大小姐說身子不適,不出來用膳了,吩咐奴婢把早膳送進房裡。慕姨也是這般說的。」


  「哼,不出來就別吃了。」嬸嬸啪的放下筷子,吸了一口氣,又拿起筷子,說道:

  「綠娥,給她們送過去。」


  玲月心裡這麼深沉,滿肚子的腹誹;王思慕把老娘想的那麼壞;我這個結義姐姐竟然真的惦記寧宴,雖然惦記他的女子很多,我這個當嬸嬸的已經習慣了,可姐姐都多大了?


  她要真的和寧宴好上,她豈不還得喚我一聲嬸嬸?荒唐!還好她姿色平平,寧宴斷然瞧不上。


  嬸嬸再遲鈍,終歸不是傻子,她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打更人衙門。


  檐角飛翹,每一層都有瞭望台的浩氣樓,兩隻鳥兒抓在欄杆上,嘰嘰喳喳的叫喚,漆黑的眼睛里映照出沉穩端坐的青衣身影。


  正悠閑喝茶。


  噔噔噔.……登樓的腳步聲里,南宮倩柔進入茶室。


  欄杆上兩隻鳥兒驚的振翅飛起,消失在蔚藍的天穹。


  「何時你能控制自身的煞氣,三品便有希望了。」


  魏淵翻開一個茶杯,倒上許寧宴孝敬的極品花茶,示意南宮倩柔入座。


  南宮倩柔早已是四品巔峰,但邁入超凡的可謂遙遙無期。


  「義父,方才聽說一件事。」


  南宮倩柔抿了一口茶,眉眼間罕見的有幾分戲謔:


  「與昨日鬧洞房有關,義父真是料事如神啊。」


  料事如神?魏淵看著他,不動聲色,一如既往的笑容溫和。


  南宮倩柔低聲道:

  「我們走了之後,那群人蜂擁婚房,準備大鬧一場。」


  魏淵頷首道:

  「意料之中,楊千幻和李靈素似乎極為「嫉恨」寧宴,但許寧宴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


  不過他的小伎倆,也就欺負一下旁人。


  許寧宴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那小子心裡打什麼主意,他洞若觀火,斷然不會中計。


  魏淵沒把這些話說出口,他向來是個內斂的智者。


  南宮倩柔挑眉道:

  「就是這個理。


  「昨夜鬧洞房時,許寧宴找來了一隻猴妖,據說把佛門他心通修到了極為高深境,能看穿人心,即使超凡強者,也無法倖免……」


  南宮倩柔把昨夜發生的事,詳細的說給魏淵聽。


  魏淵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內心越聽越沉重。


  說罷,南宮倩柔佩服的五體投地:

  「義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許寧宴留了後手,所以昨夜吃完席就帶我們離開許府這個是非之地。」


  能看穿人心,超凡強者也不能倖免……魏淵心裡凜然,面帶微笑。


  如此淡定的模樣,讓南宮倩柔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你是怎麼知道的?」魏淵問道。


  「許七安的兩個跟班說的,今兒已經傳遍衙門了。」南宮倩柔回答說。


  魏淵「嗯」了一聲:

  「去做事吧。」


  等南宮倩柔退下,魏淵輕輕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的把杯里的花茶喝完,又聽見了「噔噔」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蟒袍太監。


  「奴婢見過魏公。」


  蟒袍太監行禮后,說道:


  「陛下今晨讓人在南苑捕了兩隻白猿,命奴婢來通知魏公,午膳進宮享用猴腦。」


  南苑是皇家獵場。


  能把懷慶氣到這個份上.……魏淵緩緩點頭:


  「好!」
……

  司天監。


  袁護法趴在窗邊,警惕的看著樓下來往的百姓。


  「那個人在觀星樓外徘徊好一會兒了。」


  袁護法轉頭,看向孫玄機。


  接著,他自問自答般的說出孫玄機的心聲:


  「那是個貨郎,當然要徘徊。餓」


  袁護法點點頭,繼續警惕的觀察著外界的一舉一動。


  片刻后,他又扭頭看向孫玄機:

  「我總覺得觀星樓外,到處都潛伏著要暗殺我的人。」


  孫玄機搖搖頭。


  「有我和許寧宴罩著,沒人會暗殺你。」袁護法說出了孫玄機的心聲,但這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如果是觀星樓里的術士呢。」袁護法說。


  他得罪了監正的三弟子楊千幻,四弟子宋卿。


  「待在我的房間里別出去,別吃樓里術士給你的東西。」袁護法念完,微微頷首:「好!這樣比較穩妥。」


  他又在窗外張望了一陣,不太放心的說:


  「真的沒人會暗殺我嗎?」


  「不會!」孫玄機無聲的表達心聲。


  這時,敲門聲傳來,袁護法瞬間警惕,如臨大敵。


  孫玄機揮了揮衣袖,讓房門敞開。


  敲門的是宋卿,手裡拿著一張告示。


  他憐憫的看一眼袁護法,說道:

  「今日有人在城內到處張貼告示,懸賞孫玄機身邊的猿妖,四肢各一千兩,舌頭三千兩,猴腦一萬兩。」
……

  袁護法僵在原地,像一隻沒有生氣的紙猴。


  它愣愣的看向孫玄機,厚厚的嘴唇顫抖:

  「我想要回南疆!」
……

  清晨,夜姬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里。


  她首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裙,完好無損,但旋即感覺到臀部火辣辣的疼,有些腫脹。


  「娘娘被許郎打屁股了?」


  夜姬心裡嘀咕一聲,她經驗豐富,知道許郎昨夜沒碰自己。


  娘娘昨晚肯定趁著許銀鑼大婚鬧事了,我還是忘了這件事吧……她翻了個身,調整一個舒服的睡姿,重新閉上眼睛。
……

  「有人懸賞袁護法的狗命.……不,猴命?」


  許七安收到孫玄機「紙鶴」傳書,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我接了!


  「整隻猴值一萬七千兩,要不要下這麼大的血本啊,搞的我都動心了。」


  他在心裡吐槽了一聲,分析起貼懸賞令的「幕後黑手」。


  「能不聲不響的把懸賞令貼的到處都是,可見是有些能量的。從財力角度分析,懷慶的可能性極大。再就是我的好好許玲月,她管著許家的賬,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昨晚社死最嚴重的人之一。當然,如果懸賞令只是為了嚇唬袁護法的報復,那麼昨晚鬧洞房的大部分人都有嫌疑,袁護法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憐的袁護法。」


  許七安放下紙鶴,扭頭看一眼在錦塌昏睡的臨安,搖搖頭。


  等臨安解鎖更多姿勢后,可以嘗試教她雙修之法。


  修行不但能延年益壽,還能提高耐力。


  許七安披上袍子,來到外室,看見兩名宮女正在擺早膳,她們盯著黑眼圈,昨夜似乎沒有睡好。


  看見許七安出來時,眼神里有些畏懼。


  可憐的殿下.……宮女們心裡嘀咕。
……

  PS:錯字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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