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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許七安的報復

  說話間,許七安彈指點燃桌上的蠟燭,溫潤的橘光碟機散黑暗。


  花神坐在床邊,一手按著領口,一手在指著許七安,訓斥道:

  「呸,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小畜生,你敢動我一下,我就大喊救命,讓你身敗名裂,看你二叔和嬸嬸不打死你。」


  床邊的女子,秀髮慵懶披散,五官精緻如畫,她似乎進入了長輩的角色,秀眉倒豎,把「努力維持威嚴的色厲內荏」和「即將被圖謀不軌的慌張」,融合的恰到好處。


  淺淺的卧蠶和水汪汪的美眸搭配出的「精緻」,足以勾動男人的色心。


  緊緊按住領口的動作,更突顯出她的色厲內荏。


  許七安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充分適應了花神的魅力,不會出現色慾熏心的情況.……還是太年輕了。


  他配合的露出紈絝子弟笑容,說出經典台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他屈指一彈,氣機像是屏障擴散,籠罩在屋脊處,把聲音隔絕在屋內。


  這不是陣法,也不是法術,而是對氣機最粗淺的應用。


  慕南梔「嚇」的連連後退,從床邊縮到了里側,背靠牆壁,她顫聲道:

  「我,我還有一個妖族侍衛。。」


  她說著,看向蜷縮在枕邊酣睡的狐狸幼崽。


  幼崽是侍衛.……許七安差點沒忍住要笑出聲,他秒懂了慕南梔的意思,伸手往床頭一抹,便將白姬收入浮屠寶塔。


  這下子,再沒有人打擾他們了。


  許七安鑽進帷幔里,把花神的手反扣在背部,坐在她的腰窩處,獰笑道:

  「慕姨?

  「可以啊,來我家一趟就成我長輩了,拐著彎的占我便宜,是不是這段時間冷落了你,心生怨氣了?」


  憑他對花神的了解,惡作劇般的用「長輩」身份壓他,這裡面既有她有事沒事便作妖的性格作祟,也有部分原因是她缺乏安全感。


  所以要彰顯存在感。


  他把慕南梔的后領往後一拽,頓時露出圓潤的香肩,和大片大片雪白的玉背。


  慕南梔「嚶」一聲,臉頰紅暈泛起,耳根子也紅透了,不承認的叫道:

  「胡說,你就是小畜生。」


  以她傲嬌的性格,絕不會承認自己作妖是為了爭寵博關注。


  許七安指尖滑過玉背,看見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嘖嘖嘲笑:


  「今天的慕姨格外敏感啊,看來是想我想的緊了。」


  慕南梔咬著唇,破罐子破摔,氣道:

  「小畜生,今日讓你得逞,明兒我一定要告發你,讓你身敗名裂。」


  燭光如豆,靜謐燃燒,帷幔的影子投在牆上,似是被風吹拂,撫動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床幔恢復平靜,

  接著,一個人影被抱到了窗邊的書桌上,影子輪廓被燭光映在窗框。


  這個過程持續了兩刻鐘,坐在書桌上的人影被抱走,很快,屋子裡響起「嘩啦啦」的水聲,當然,聲音被牢牢限制在屋內,沒有傳出。


  砰!水聲停止不久,茶杯和茶壺摔碎的聲音傳出,繼而響起圓桌「哐哐」的撞擊聲。


  「果然,雙修比吐納更好,你的靈蘊對我作用極大。回頭我教你修行吧,這樣你的自保能力會強很多。」


  許七安俯下身,親吻她雪白的脖頸。


  慕南梔慵懶的癱在圓桌上,哼哼唧唧道:

  「我要修道,我也要當陸地神仙。」


  「我在你身體里灌了那麼多氣機,修道不是浪費嗎,習武的話,最多兩年你就能晉陞超凡。」


  「我不要,我就要做陸地神仙。」


  說話聲漸漸小去,帷幔又開始被風吹動,不停晃蕩。
……

  翌日。


  嬸嬸頂著兩個黑眼圈,神容疲憊的起身,在綠娥的服侍下,穿好衣裙。


  許平志昨夜一宿沒睡,時而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而坐在桌邊愣愣發獃,害得嬸嬸也沒睡好,經常被他吵醒。


  嬸嬸能理解丈夫的心情,許平志常說年少時,父母雙亡,和大哥相依為命。


  不管許平峰後來如何喪心病狂,嬸嬸相信,當年兄友弟恭的感情不會是假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只知道許平峰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生,要殺她一手養大的崽。


  所以嬸嬸昨晚一句安慰都沒有。


  她不敲鑼打鼓慶祝許平峰惡有惡報,已經很賢惠了。


  「還喝酒,一股子的酒味.……」


  嬸嬸嫌棄的扇了扇小手,道:


  「把桌上的空壺子撤了。」


  吩咐完綠娥,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嬸嬸精神一振。


  突然,她目光一凝,穿過庭院,看見斜對方的屋子裡,房門打開,倒霉侄兒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清早的,他怎麼從姐姐的房間里出來.……」


  嬸嬸心裡一凜,皺起精緻的眉毛,沉聲道:

  「綠娥,隨我來!」


  裙裾飄飄,大步奔出房門。
……

  慕南梔精疲力竭的蜷縮在凌亂的床榻上,秀髮凌亂,聽見房門打開和關上的聲音,嘀咕一聲:

  「小畜生……」


  剛嘀咕完,她心有所感,睜開眼睛,看見圓桌底下的陰影里鑽出頂撞了她一晚上的小畜生。


  「嬸嬸剛才看到我從你這裡出去。」


  許七安看著臉色陡變的慕南梔,幸災樂禍道:

  「所以我打算回來公布咱們的真實關係,省的你占我便宜。」


  讓你也社死一次!

  慕南梔驚慌的從床上崩起來,一手抱住薄毯,掩蓋曼妙嬌軀,一邊蹲下身收拾著散落在地板的肚兜、褻褲等貼身衣物。


  以房間里的亂象,就算嬸嬸開門沒見到男人,也能看出她昨晚和男人鬼混啊。


  她還有什麼臉在許府待下去。


  早知道就不裝了,

  大大方方承認和許七安的關係,現在誰也揪不出什麼錯兒,偏要和他嬸嬸以姐妹相稱,現在好了,傳出去就是她勾引義妹的晚輩。


  花神是要臉的人。


  這時,腳步聲傳來,已經到了門口。


  慕南梔猛的抬頭看向房門,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許七安忍著笑意,以氣御物,收拾著凌亂狼藉的房間,摔碎的茶杯茶壺自行飛起,消失在他胸口,進入地書碎片。


  肚兜、褻褲,靈活的飛起,整齊的掛在衣架上。


  浴桶邊緣濺出的水花自動蒸干,書桌上凌亂的擺件自行回到原位。


  金獸里熄滅的檀香自燃,裊裊娜娜,驅散異味。


  他其實是故意給嬸嬸看見的,報復花神,讓她社死,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但看著她一臉慌張欲哭無淚的姿態,許七安又心軟了。


  畢竟花神是他媳婦,和天地會裡的狐朋狗友們是不一樣的。


  這邊剛把物品恢復原樣,外邊房門就響了,傳來嬸嬸的聲音:

  「姐姐,你醒了嗎?」


  「醒,醒了.……」慕南梔看向許七安,瞪著眼睛,用唇語催促:


  你快走。


  許七安融成一團陰影,消失在房間。


  慕南梔環顧一圈,見沒什麼破綻,連忙爬上床,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然後捏著嗓子回應道:

  「進來吧,門沒鎖。」


  門確實沒鎖,因為許七安剛出去。


  嬸嬸推門進來,下意識的掃了一圈,順序分別是垂下帷幔的床榻、圓桌和屏風后的浴桶。


  最後,她的視線重新落回床榻,帶著綠娥走過去,道:


  「我方才看見大郎從你房裡出來了。」


  嬸嬸直來直往的性格暴露無遺。


  慕南梔尷尬了一下,因為這話聽起來就像在問:

  大清早的怎麼會有男人從你房間出來,你們昨晚做了什麼!

  「昨晚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風寒,一宿未睡,頭疼的很。」慕南梔抬手捏了捏眉心,語氣虛弱:


  「今早便托白姬去請了許銀鑼幫忙看看,索性沒什麼事兒,許銀鑼剛為我渡了氣機,說睡一會兒便好。」


  原來是這樣啊.……嬸嬸相信了,盯著慕南梔審視片刻,發現好姐姐眉眼間,確實有掩飾不住的疲態,像是整宿沒睡似的。


  「也是呢,大郎現在是什麼一品武夫,很厲害的樣子,有什麼麻煩或不舒服的,找他肯定能解決。」嬸嬸覺得她處理的沒毛病,說:


  「我讓綠娥留在房裡照看你。」


  渾身光溜溜的慕南梔哪敢留人在屋子裡,連忙搖頭:


  「寧宴說了,只要睡一覺便好,我覺得我更需要安靜。」


  嬸嬸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

  「那就不打擾了。」


  說罷,帶著綠娥邁出門檻,關門離去。


  沿著長廊走了一段路,綠娥掩嘴笑道:

  「夫人想什麼呢,大郎怎麼會看上慕姨。」


  她跟著夫人身邊服侍了十幾年,一眼就看出她的顧慮。


  嬸嬸點點頭: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只是玲月與我說,慕姐姐多半對大郎有意,今兒又看到大郎從她屋裡出來,難免多想。


  「都怪玲月這個丫頭,整天胡思亂想,把老娘也影響了。」


  她是過來人,如果昨夜大郎和慕姐真的發生什麼,剛才她就看出來了。
……

  司天監,樓底。


  兩名白衣術士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抵達盡頭的某扇門前,恭敬道:

  「鍾師姐,許銀鑼讓我們來帶兩個人犯,並請您一起出去,他要帶您回府。」


  垂首盤坐的鐘璃,抬起頭來,披散的髮絲間,一雙眸子綻放亮光,閃爍著雀躍。


  兩名白衣術士補充道:

  「您還是過會兒自己上去吧,莫要和我們同路。」
……

  鍾璃有些委屈的「哦」一聲。


  兩名白衣術士當即折返,各自打開一扇鐵門,朝著「牢房」里的人說:

  「出來吧,許銀鑼要見你!」


  這兩間門對門的牢房裡,分別住著許元霜和許元槐。


  聽見許七安要見自己,許元霜想的是,他會如何處置自己和元槐。


  許元槐則下意識的認為,大奉和雲州的戰況已經到了極為膠著的程度。掐指細算,這會兒,雲州軍多半已經兵臨京城。


  那位有著血緣的大哥在大奉存亡之際見他們,絕對沒好事。多半是把自己和姐姐當做籌碼,要挾父親。


  姐弟倆走出牢房,在門口隔著廊道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以父親的鐵石心腸,還有許七安的殺伐果斷,他們的結局不會好。


  許元槐深吸一口氣,道:


  「是不是雲州軍打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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