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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不當人子的風格

  「這是……」


  尤屍不受控制的問出這兩個字,他內心是抗拒的,不想落入許七安的圈套。


  可當他看到這具古屍后,他的眼睛不受控制,他的情緒難以平復,他的渴望猶如翻江倒海,衝垮理智。


  太完美了,這具屍身太完美了。


  比他見過的任何屍體都要完美,比屍骨部任何一具傀儡都要誘人。


  儘管它看起來殘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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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七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笑道:


  「尤屍首領感興趣的話,不妨近距離觀賞一般。」


  「哼,我並不感興趣。」尤屍嘴硬了一句,雙翅自覺的扇,落在棺材邊。


  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古屍許久,兩隻爪子邁動,繞著棺材看了一圈,它的步伐很慢,全神貫注,像是古董收藏家在鑒賞一件年代久遠但價值連城的古物。


  突然,尤屍「咦」了一聲,用力啄一口古屍的臉。。


  尖喙快如閃電,顯然是用了全力,但這沒能破壞古屍,也沒有傳出金屬碰撞的銳響。


  尤屍猛的抬起頭,看向許七安,欲言又止了片刻,還是沒忍住,沉聲問道:


  「這不像是武夫的屍身,但肉身的韌性和強度,甚至超越了我的那具三品行屍。」


  許七安笑道:

  「行家啊。


  「沒錯,這不是武夫的屍身,此屍是數千年前,一位道門強者的遺蛻,他是二品巔峰,渡劫失敗后,褪去了舊身軀,便是此屍。」


  其實二品巔峰是很保守的估算。


  尤屍的語氣裡帶上些許粗重:「二品巔峰,你確定是二品巔峰?」


  問話的時候,他雙翅不自覺的扇動幾下,似是加重語氣一般。


  「三品陽神可沒有如此堅固不朽的肉身。」許七安笑道。


  尤屍無法反駁,道門的陽神確實不具備這種肉身,而他剛才親自測試過,這並非武夫肉身。


  「他為什麼會毀成這樣?」


  尤屍竭力讓語氣顯得平靜,不讓許七安聽出的痛心疾首,以及對這具屍身的渴望。


  你要知道它曾經誕生過靈智,會更加痴狂……許七安沉吟一下,決定把事情告訴尤屍,這樣能增加籌碼,讓對方更加無法拒絕。


  「此事說來話長,此屍誕生過靈智,有自我意識,與正常生靈無異,我將它封印在發現它的大墓中,很久之後,偶然返回大墓,才發現他已經被打破了身軀,魂飛魄散。」


  所有人都清晰看到,巨鳥身軀一僵,半天沒有動彈一下。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尤屍情緒前所未有的激動,大聲呵斥。


  作為專業控屍的群體,屍蠱部的最高學術目標是如何讓屍體「死而復生」。


  這和強者元神侵佔屍體不一樣,此類行為叫奪舍、附身,而屍蠱師想要的是讓屍體活過來。


  真正死去的人當然不可能復活,但還有另一種死而復生,便是讓屍體誕生靈智。


  但這個偉大的目標,幾千年來,屍蠱部從未有人實現過。


  龍圖等人面面相覷,表情怪異,尤其是鸞鈺和淳嫣,兩位美人眼裡閃過厭惡之色。


  因為她們想到了一件事:


  屍蠱部的先輩們曾經推測過,行屍留在體內的殘魂,如果培育得當,便能蛻變為真正的元神,屍體就會誕生靈智。


  從而復活重生。


  沒有自我意志的殘魂怎麼可能蛻變成真正的元神?這就和人族不通過十月懷胎,直接創造身體一樣荒誕可笑。


  在六部族人看來,這是屍蠱部的人為自己和屍體畸形關係找的借口,強行把行屍擬人。


  面對尤屍質問的目光,許七安略作回憶,說道:


  「它曾經告訴我,那位道人褪去舊身軀時,有部分殘魂留在其中。這部分殘魂經過道人特殊的手段修補,成為了一個完整的元神。」


  眾首領聽的一愣,滿臉錯愕的看向尤屍,發現他早已呆若木雞。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祖先們的猜測沒有錯,真的有讓屍體「死而復生」的辦法,真的有先例,這不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尤屍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雙翅不停的扑打,就像一個人在手舞足蹈。


  許七安等了片刻,直到這位屍蠱部首領初步平靜,這才說道:


  「那麼,這具古屍可否換你不與雲州結盟?」


  龍圖等人齊刷刷的盯著巨鳥。
……

  尤屍想起自己剛才信誓旦旦的發言,一時有些僵住。


  最後還是對古屍的渴望超過了羞恥心和尊嚴,咳嗽一聲,聲音嘶啞的說道:

  「龍圖說的對,魏淵已死,此仇便了結。我不該因為個人執念,讓族人白白犧牲。至於這具古屍,你說的話都是一面之詞,我不會輕易相信。


  「但既然你已經說服其他六部,嗯,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許七安笑道:「那就好。」


  說著,他蓋上棺材板,把棺材收回地書碎片。


  「哎,你……」尤屍大叫一下,強忍怒火,沉聲道:


  「我說了不與雲州結盟,你沒聽見?」


  「我聽見了。」許七安笑容不變:


  「這具古屍我說會送給你,就一定會送給你,但不是現在。等中原戰事結束,我會履行承諾。」


  尤屍怎麼可能答應,沒見到這具古屍還好,既然已經見到,他就不允許自己失去它。


  誰會願意失去一生所愛呢!


  「我憑什麼相信你會履行承諾?」他嘶啞的聲音冷笑道。


  許七安也報以冷笑:


  「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回頭你賴賬,暗地裡與雲州結盟,我該如何?」


  尤屍性格強勢,並不妥協,針鋒相對道:

  「要麼留下古屍,要麼一拍兩散。」


  「告辭!」


  許七安轉身走人,同時心裡默數:3、2、1……

  同樣是屍蠱師的許七安,非常確定尤屍無法拒絕自己,就像他無法拒絕小姨。


  「等等!」


  尤屍低喝一聲,急的張開了雙翅,等許七安駐足回首,他又立刻收攏翅膀,把鳥頭瞥向一邊:

  「把這具三品行屍還給我。


  「另外,你要在眾同族的見證下……立字據。」


  許七安當即取出筆墨紙硯,在天蠱婆婆等人的見證下,寫了份字據給他,並按了手印。


  「收好,中原人皆知本銀鑼一諾千金重。」


  許七安吹乾墨跡,摺疊紙張,夾在指尖遞過去。


  巨鳥冷哼一聲:「稍後我會來力蠱部取行屍。」


  說完,它小心翼翼探過頭來,叼走紙條,振翅飛上天空。


  巨鳥飛的很慢,很緩,很穩,似乎是怕飛的太快,被風吹破了嘴裡的字據。


  喂,殺父之仇不報了嗎?許七安望著巨鳥高飛的背影,在心裡默默的高呼一聲。


  談判結束,這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他收回目光,掃過鸞鈺和淳嫣,笑眯眯道:


  「這就給兩位姐姐療傷。」


  他祭出浮屠寶塔,讓藥師法相的虛影浮於塔尖。


  鸞鈺和淳嫣見識過浮屠寶塔剛才修補行屍殘缺的身體,對於傳說中的菩薩法寶,又驚又奇。


  玉瓶灑下碎金般的光芒,宛如春雨降臨,籠罩著她們。


  骨折的疼痛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徹心脾的清涼。


  鸞鈺張開雙臂,翩然旋身,薄紗長裙如花般盛放,她又變成了那個嫵媚勾人的騷貨,笑吟吟道:

  「有了這個加持,奴家就不怕許銀鑼在床上的兇猛啦。」


  她心裡已經徹底承認雙方的實力差距,有這麼神奇的法寶,己方根本不可能打贏他,而他剛才也確實手下留情。


  淳嫣矜持的頷首,表示感謝。


  你準備好腸穿肚爛了么……許七安沒什麼表情的看一眼騷貨,然後朝淳嫣頷首回應。


  這時,許七安終於有時間處理別的事:


  「婆婆,雲州來的那個葛文宣在何處?」


  影子淡淡道:

  「我等與你交手,他不可能不再,如今怕是早就跑了。」


  許七安默然,再次摸出地書碎片,傾倒出一面殘缺的銅鏡。


  「什麼事求本大爺呀。」


  渾天神鏡語氣有些不耐,但態度還算可以,剛才太平刀被召喚出去幹活,讓它心裡平衡了許多。


  「以我為中心,照徹方圓百里。」


  許七安吩咐道。


  渾天神鏡沒有廢話,銅鏡虛化,宛如清澈的玻璃鏡,接著,一幅幅畫面走馬燈般的高速閃過。許七安強大的目力將這些畫面逐一烙印在腦海。


  鏡子不曾在葛文宣身上種下烙印,所以無法直接定位,只能用這種「樸素」的方式追蹤。


  會說話的,是法寶……蠱族首領們吃了一驚,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淳嫣見狀,走到一邊,吹了一個清亮的口哨。


  十幾秒后,密密麻麻的飛鳥從四面八方飛來,鳥群黑壓壓的在眾人頭頂盤旋,發出嘈亂的鳥叫。


  它們的叫聲嘈雜混亂,大部分再說「沒看見」。


  小部分在說:「走了走了.……」


  淳嫣側耳聆聽片刻,道:

  「不久前還在南邊的林子里,剛走沒多久,朝西南方去了。」


  許七安也能聽懂鳥兒的「語言」,吩咐道:

  「往西南方向照,範圍不限。」


  渾天神鏡畫面繼續閃爍,一幕幕一幅幅,快速飛掠,直到抵達法寶範圍的極限。


  「沒找到。」


  他收回渾天神鏡,失望的搖頭。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何必在意呢。」鸞鈺扭著小蠻腰貼上來,膩道:


  「你們中原女子如何喊情郎的?嗯,許郎,對吧!」


  即使隔的很遠,許七安也能看見慕南梔驟然銳利的眸光。


  他一本正經的推開鸞鈺,並刻意在慕南梔的注視下露出憤怒表情。


  「怎麼,你要毀約?」鸞鈺委屈道。


  「不,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我們中原,只有夜裡熄燈后男女才能親熱。白日里,請鸞鈺姑娘恪守禮節。」


  許七安用憤怒的表情說出這句話,反正慕南梔也聽不見,她只當自己在呵斥南疆的妖艷jian貨。


  遠處的慕南梔果然露出滿意的表情。


  「好呀,蠻有意思的!」


  鸞鈺笑嘻嘻道,給了許七安一個媚眼兒。


  許寧宴又和女人不清不楚的勾搭起來了.……麗娜心裡不忿的想著,同時從懷裡摸出地書碎片,背對眾人。


  從剛才楚元縝說完,地書碎片每隔二十息,便有人傳書。


  麗娜心思都在戰鬥上,沒有閑暇關注,此時總算可以給天地會成員報個平安。


  【五:結束了!】


  她發完三個字,手指剛要繼續寫字,地書碎片的傳書卻炸鍋了一般。


  【二:你怎麼現在才回復,老娘傳書那麼多次,你都看不見的嗎,是不是許寧宴出了意外,你不敢回復了?】


  【一:他怎麼樣?結果如何?】


  【七:許七安這個人,禍害遺千年,應該,嗯,應該沒事吧。逃走了吧?】


  【六:麗娜施主,許大人情況如何,傷的重不重。】


  【四:快說,如何了。】


  這些信息傳書的時間相隔最長不到五秒,以字數長短來判斷的話,他們是同時書寫的。


  正好,麗娜的第二句話寫完了:

  【五:許寧宴打贏了。】


  地書聊天群瞬間安靜了,靜到麗娜懷疑自己被金蓮道長屏蔽。


  就連最暴躁的李妙真也沒有回復,更別說其他人。


  過了足足二十秒,最先傳書回應的是李靈素:


  【七:完蛋了,許寧宴死了,五號不敢告訴我們真相,所以撒了謊。】


  但了解麗娜性格的其他人,卻知道這就是真相——許寧宴打贏了。


  【二:他怎麼做到的,他不可能這麼快晉陞二品。】


  李妙真幾乎是用顫抖的手寫出這段話,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亢奮激動,還是震撼驚悚。


  這次和在劍州時不同,犬戎山戰鬥中,許七安召喚出高祖皇帝英魂才力挽狂瀾。


  但事後許七安與他們這群數次出生入死的夥伴說過,此招不可有二,而且鎮國劍也交給了孫玄機,由他帶回京城。


  【四:或許,他在十萬大山斗阿蘇羅時,便已摸索到二品的瓶頸?】


  楚元縝給出一個勉強能接受的解釋,但被李靈素果斷推翻:

  【七:不,他體內還有封魔釘沒有拔除。】


  一時沉默,楚元縝傳書道:


  【能詳細與我們說說經過嗎。】


  【五:嗯。】


  她寫字不快,遇到不會寫的字,會想很久,錯別字一大堆。但天地會眾人卻看的異常認真、仔細。


  直到麗娜說:【我說完了。】


  楚元縝傳書感慨:

  【四:當初他被封魔釘封住修為,彷彿就在昨日,短短兩個月,竟然將七絕蠱修行到此等境界。配合他三品武夫的實力,打贏蠱族的幾位首領,難度不大。】


  天地會成員除了能感慨,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甚至懷疑再過不久,連感慨的興緻都沒了,只剩麻木。


  【一:蠱族同意取消與雲州的結盟了嗎。】


  短暫的驚愕感慨后,懷慶第一個想起正事。


  天地會成員精神一振,記起了許七安打這一架的初衷。


  【五:是的。】


  麗娜言簡意賅的傳書回應。


  【二:妙極,蠱族不參戰的話,大奉和雲州逆黨還有的打。大奉的將士都應該感謝許寧宴,又一次挽救了大奉朝廷。】


  他雖然不在戰場,但為即將席捲中原的這場戰爭,做了太多太重要的事。


  【一:他的功績不會埋沒,大奉的將士和百姓,會知道他做的這一切。】


  懷慶傳書說道。


  【六:許大人始終沒有讓貧僧失望,貧僧也要努力修行,報答許大人過去的救命之恩,不讓他失望。】


  恆遠大師,你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就像出征前做出各種承諾的士卒.……李妙真心說。


  恆遠光頭的話聽起來好奇怪.……麗娜剛想傳書,忽聽父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麗娜,回去吧。」


  她嚇的立刻收好地書碎片,假裝若無其事的回應就站在身後的龍圖:

  「哦,知道啦。」


  「你剛才在幹什麼?」龍圖問。


  「我,我沒幹什麼呀!」麗娜強撐著說。


  龍圖滿意點頭,麗娜打小就聰明,有心眼兒,不像她那個愚蠢的哥哥,瞞不住事。


  另一邊,正往慕南梔走去的許七安,突然頓住步伐,霍然回頭,望著天蠱婆婆等人,沉聲道:


  「不對!」
……

  PS:先讓許白嫖「不對」個十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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