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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刀

  話音落下,凈緣快如鬼魅的拖出殘影,眼皮子一眨間,殺到恆音身前。


  「回頭是岸!」


  恆音雙手合十,垂首,悠然道。


  戒律的力量瞬間擴散,影響了內廳所有人。


  凈緣以違背力學原理的姿勢,無視慣性一個折轉,又回到了原地。


  對於化勁武者來說,打牛頓的臉是家常便飯。


  「你不是他,你是恆音師兄。」


  凈緣眉毛揚起,認出了他的身份。


  同時,這位四品武僧有些憤怒,柴賢也好,許七安也罷,一個兩個的,都喜歡用傀儡偽裝騙人。


  恆音嘴角一挑,糾正道:

  「不,我是大明湖畔的恆音。」


  凈緣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不等他有所反應,守衛在一圈禪師身邊的武僧,其中一人突然無力跌倒,四肢酸軟麻痹。。


  稍一運轉氣機,立刻感受到火燒火燎的劇痛。


  另外幾人立刻屏息。


  「有毒!」


  凈緣雙手往前一推,氣機噴薄,「哐哐」連聲,內廳的窗戶盡數打開。


  「徐前輩來救我們了。」


  李靈素喜滋滋道,他也中毒了,四肢酸軟無力,之所以能站立,是因為他和柴杏兒被同一根繩子捆綁著。


  柴杏兒及時屏息,沒有被毒氣入侵。


  「他能行嗎?」


  柴杏兒精緻的柳眉輕輕蹙起,對徐謙的實力並不抱多大期望。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他是超凡領域的前輩。」


  李靈素道。


  柴杏兒沒好氣道:「那為何要躲?兩個臭和尚不是說,師門長輩沒在湘州嗎。」


  李靈素語塞,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徐謙老怪物,這點我可以確認,但這一路走來,我多半能猜出他出了問題.……想到這裡,李靈素頓覺悲觀。


  不對,徐謙這種老謀深算的人物,沒有把握怎麼可能出手,他有我不知道的底牌!


  李靈素立刻精神抖擻起來,覺得或許能通過這次交手,更一步揭開徐謙的神秘面紗。


  他想以毒逼我們離開廳里,從而藉機搶走柴賢,救走李靈素.……凈心和尚看一眼圈內的三人,轉頭,目光掠過恆音的肩膀,望著門外漆黑的夜色,高聲道:


  「徐施主,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佛門的禪功,不懼劇毒。」


  禪師是佛門體系六品的稱呼,這一品級沒有戰力加成,只修一樣東西,那便是坐禪。


  枯坐三天三夜,是入門級。


  禪功練到高深境界,甚至能與天地契合,感悟玄而又玄的天地法則。


  在西域,常常有高僧一坐,就是幾年,乃至十幾年。


  西域僧人一旦進入坐禪狀態,便可不吃不喝,不懼外邪入侵,甚至有一定的防禦力。


  眼下,十幾名禪師組成陣法,明面上是誦經度人,其實也把李靈素三人護在其中。


  許七安施毒,是想逼他們散開陣法。


  隨著凈心話音落下,廳內眾人目光一直在四處轉動,搜尋著可能會突然出現的徐謙。


  凈緣率先察覺,把目光投向恆音腳下的影子。


  影子便的漆黑、扭曲,鑽出一個相貌相同的布衣男子,手裡握著一把劍,黑色劍鞘。


  準確的說,這是一把刀,只是刀鞘彎曲的弧度不大,乍一看去,會讓人誤以為是劍。


  刀?李靈素還是第一次見到徐謙用武器,這和以往的形象不同,以致於他立刻就注意到了。


  凈心目光微閃,雙手合十:「放下屠刀。」


  戒律的力量籠罩內廳,施加在許七安身上。


  恆音雙手合十:「無效!」


  戒律的力量,當即消弭於無形。


  果然只有戒律才能對付戒律……許七安目光平靜,他已經確定度難金剛沒有埋伏在附近,甚至不在湘州。


  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戒律失效,凈心並不在意,面帶微笑:「徐施主,你中計了!」


  他臉色忽然一肅,右手輕輕一抖,將纏在手腕上的念珠握在手心,沉聲道:

  「封!」


  十幾名禪師做出同樣的動作,抖動手腕,握住念珠,齊聲道:


  「封!」


  一層金光宛如漣漪掃過廳內,地面霍然亮起一個「卍」字。


  柴杏兒耳廓微動,發現自己聽不見外界聲音了,臉色微變:


  「這裡被封印了。」


  李靈素臉色凝重的點頭:


  「凈心和凈緣早就知道我在府上,知道徐前輩要來奪龍氣。之前的那番話,包括柴賢,都是誘餌.……」


  聖子心裡一沉,湧起焦慮的情緒,目前為止,他見過徐謙出手全是依仗蠱術,來無影去無蹤。


  現在他最大的依仗沒了,此處被封印,內廳空間不大,縱使還可以陰影跳躍,但短距離的衝刺,武者是無敵的。


  凈心雙手合十,淡淡道:


  「只要拿捏住龍氣宿主,就不怕你不上鉤。


  「早發現你藏在窗戶底下了,說那麼多,就是為了引你出來。相比起柴賢,我們更在乎你,這個封印叫「小無色界」,在四品的境界里,能破除它的人寥寥無幾。


  「為了抓住你,我們準備了許多法器,「小無色界」是專對付你的陣法,正好克制你的蠱術。


  「阿彌陀佛,徐施主,隨我們回佛門吧,佛門才是你唯一的歸宿。」


  他沒有武僧凈緣的張楊氣焰,但這股子溫和平淡,卻讓人覺得比武僧顯得更加狂傲。


  一切盡在掌控,因此平淡。


  許七安無視緩步靠近的凈緣,目光望著遠處盤坐的凈心,道:「度難金剛也是你們故意說的,引我出來?」


  凈心語氣溫和:「雕蟲小技罷了。」


  許七安點點頭,「那你們又是如何抓住柴賢的?為何篤定他一定會襲擊你們。」


  凈心回答:


  「南疆屍蠱部有一秘法,以養蠱之術養屍,不管兇手到底是誰,既然屢犯命案,殺人煉屍,就絕不是單純的陷害而已。


  「故而讓師弟出面試探了一下,果然引來了柴賢施主。」


  柴賢冷哼一聲:

  「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唯有力量是真的。掌控了力量,就掌控了一切,很小的時候我便明白這個道理。可惜我的飛屍只差一步,否則,我將擁有四品的實力,成為雄踞一洲的強者。」


  在漳州,四品是絕對的無敵者。


  屍蠱部的秘術,還有這麼一種養屍的方法,這是信息差的緣故啊.……許七安緩緩點頭。


  凈緣武僧聽到這裡,插嘴道:「師兄,不必跟他廢話,快些制住他。」


  凈心緩緩點頭,手腕反轉,掐住佛珠,道:「封!」


  許七安腳底下,那個「卍」字元疾速旋轉,帶著淡淡的金光氣旋,將他牢牢吸附。


  接著,凈心取出一面黃澄澄的銅鏡,手掌撫過鏡面,銅鏡立時綻放光明。


  「勞煩徐施主的元神在鏡中待上一段時日。」


  此鏡能攝人魂魄,並封在鏡中。


  三品之下,無能人倖免。


  佛門最擅長的就是「封印」領域的法器、法術以及陣法。


  凈心很清楚許七安的真實品級,同樣也知道他被封魔釘封印,元神雖有三品的堅韌,卻沒有三品的威能。


  這把銅鏡,封印許七安的元神綽綽有餘。


  凈心翻轉銅鏡,對準許七安,鏡面立刻映照出他的模樣。


  然後……毫無反應。


  怎麼會?心蠱對元神有如此可怕的增幅?凈心眉頭緊皺,再次催動銅鏡攝魂,依舊沒有反應。


  凈心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猜測是許七安另有手段,或心蠱的加成。


  「無知!」


  許七安淡淡道:「我的元神之堅韌,遠超你的想象。」


  他的元神現在是實打實的三品,沒有任何封印的那種。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徐前輩還是徐前輩,沒讓我失望.……李靈素緊繃的心鬆弛下來,吐出一口氣。


  柴杏兒眼裡也隨之湧現幾分希望。


  「師兄,我來吧!」


  凈緣抬起手指,輕敲眉心,一點金漆從眉心亮起,迅速遊走全身。


  剎那間,他化作一尊明燦燦的金身。


  無法攝取元神,那便以武力鎮壓。


  凈心緩緩點頭:「有勞師弟了。」


  他維持著陣法,束縛許七安,免得出意外。雖然對凈緣無比信心,三品之下,能勝過凈緣的存在寥寥無幾。


  凈緣傳音道:

  「許七安,你依仗我佛門的金剛神功縱橫大奉,當你以堅不可摧的神功應對敵人時,可曾想過如果有朝一日面對同樣掌握此法的高手,該如何破解?」


  「我只出一刀!」


  許七安回答,不是傳音,而是正常說話。


  一刀?什麼一刀?


  內廳被封,李靈素正覺棘手,就聽見了許七安的話,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許七安嘴角翹起,道:「一刀破你金身。」


  平淡的聲音在廳內響起,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一刀破金身?!李靈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就連桀驁不馴的柴賢,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皺眉。


  他想使詐?凈心眉頭一皺,他認為這句話只是為了掩蓋真實的用意,許七安還有更深一層次的打算。


  凈緣的金剛神功比正常的四品巔峰武夫還強,除非是同境界的道門、夢巫直接針對元神,想憑蠻力打破金剛神功,幾乎不可能……

  許七安的心蠱術距離撼動四品高手的元神還差遠,再說,有我在旁掠陣,可抱凈緣的元神無礙.……

  浮屠寶塔是師祖法濟菩薩的法寶,不可能幫助許七安對付同門……

  種種念頭在凈心腦海閃過,最後的判斷是——虛張聲勢!

  「一刀?」


  凈緣自打修成金剛神功以來,便再沒有遇到過能打破他金身的對手。


  同門中不乏四品武僧,但不是每個人都能修成金剛神功,那些同境界的武僧,對凈緣的金剛神功徒呼奈何,毫無辦法。


  許七安右手握在了太平刀的刀柄,坍塌氣息,收斂情緒,久違的天地一刀斬蓄力。


  同一時刻,凈緣撩起僧袍,抽出戒刀,朝著許七安怒斬。


  鏘!

  燭光明亮的廳內,眾人清晰的看見暗金色的刀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獅吼聲響起,震的在場眾人氣血翻湧。


  廳內,許七安和凈緣面對面而站,凈緣高舉戒刀,許七安依舊按住刀柄,保持著之前對峙的姿態。


  好像剛才的刀光只是眾人的錯覺,其實兩人都沒有出刀。


  凈心突然睜大了眼睛,慣常的溫和平靜不見了,滿臉錯愕.……凈緣體表的金光,宛如瓷器,布滿裂縫。


  俄頃,崩潰成金色的碎光。


  金剛神功,破了。


  這還不止,凈緣前胸出現一道從胸口蔓延至小腹的傷口,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你,你……」


  凈緣死死盯著許七安,嘴唇開闔,艱難的吐出話語。


  「別說話,一邊呆著去。」


  許七安掐住他的咽喉,隨手一丟。


  砰!凈緣被丟了出去,一路翻滾,在地上拖出累累血痕,他努力掙扎了幾下,卻始終沒能站起來。


  可怕的刀意在摧毀著他的生命力,消磨著他的精神。


  內廳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許七安。


  李靈素一邊擔憂著徐謙會不會陰溝裡翻船,一邊又對這位超凡境的老怪物保持信心。


  他有想過徐謙或許有辦法解決凈緣,但絕對不會容易,事實是,就是這麼簡單。


  號稱九州第一護體神功的金剛神功,竟然被他一刀斬開。


  「他,他真的是超凡境的強者?」柴杏兒喃喃道。


  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凈心,發現這位從容鎮定的年輕和尚,額頭竟沁出了汗珠。


  柴杏兒忽然湧起一陣快意。


  「這才是強者,這才是我想成為的強者.……」柴賢滿臉渴望,眼神炙熱。


  凈心喉頭滾動一下,「你,恢復修為了?」


  他平靜的心湖,此刻掀起驚濤駭浪,眼前這一幕告訴他,許七安恢復修為了。


  那個斬殺二品皇帝,叱吒風雲的許七安,解開封印了!!

  恢復修為?!李靈素就像鯊魚嗅到血腥味,猛的精神一振,望向了凈心。


  然而,他沒能聽到更多的東西,凈心說完,便沒再開口。


  許七安淡淡道:「這世上沒人能壓我,佛陀也不行。」


  因為佛陀懶得壓我……他在心裡補充一句。


  好狂妄!他怎麼敢這麼說,他到底是什麼人……李靈素因為這句話,浮想聯翩,低聲道:


  「徐前輩的身份,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可怕。」


  這難道不是一句隨口的狂言嗎!柴杏兒心裡嘀咕。


  許七安拄著刀,睥睨眾僧:「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撤去陣法,把龍氣宿主交給我。二,我親自劈開陣法,傷亡不論。」


  凈心一陣糾結后,嘆息一聲:「事已至此,貧僧和眾同門只能任由施主施為。」


  當即讓禪師們撤去陣法,又為李靈素和柴杏兒鬆綁。


  禪師們「嘩啦啦」的涌到凈心身側,武僧則去查看凈緣的傷勢,一番檢查后,如釋重負的回頭,低聲說了一句:

  「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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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


  李靈素牽著紅顏知己的手,開心的奔向許七安,只覺得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許七安表情冷淡的「嗯」了一聲,轉而看向凈心:

  「小和尚,我有事要問你,這群禿驢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現了。」


  凈心沉聲道:「徐施主,有話便問。」


  許七安操縱著恆音上前一步,施展戒律:「不打誑語。」


  戒律的力量盈滿廳內。


  許七安問道:「佛門此次可有菩薩出山?」


  凈心搖頭:「沒有。」


  「只有度情羅漢,以及度難度凡兩位金剛?」


  「還有兩百零八位僧眾。」


  「是為我而來?」


  「是。」


  「他們在哪兒?」


  「不知,但度難師叔與我等在約好在雍州碰面。」


  為什麼要在雍州碰頭,而不是同行?度難金剛中途去辦其他更重要的事?


  許七安問出了這個疑惑,凈心道:「小僧不知。」


  又問了幾句后,許七安轉過身子,看向柴賢,嘆息道:

  「二丫一家是你殺的?」


  柴賢臉色一下僵硬,旋即恢復,嘿道:

  「我本來不想殺他們的,我甚至從未在他們一家面前「現身」過。但那天,他回到村子,收到了你的紙條,此時我仍然沒打算出面殺人,可二丫告訴我,她把我有六根腳趾的事告訴了那個好心腸的叔叔。」


  柴賢臉色一下子猙獰起來:


  「離開村子后,我趁著他睡覺,又返回了二丫家,把她們全殺了。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她就該死。」


  許七安拄著刀,手背青筋凸起,但臉上卻一片平靜,輕聲道:

  「她到死,都沒有穿上一雙新鞋子。


  「柴賢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是個懦夫,拒絕面對真實的自己。」這個柴賢冷笑道。


  這就是個人格分裂症患者啊……許七安沉吟片刻,扭頭看向李靈素:「有什麼辦法可以治離魂症?」


  李靈素為難道:「我若修為恢復,倒是可以進入他識海,消弭那個人格。現在的話.……」


  這時,凈心合十道:「佛門能幫他洗清孽障,徐施主抽取龍氣后,可以把他交由佛門。」


  許七安沒搭理和尚,俯視著柴賢:「我要見他。」


  柴賢沒有說話,只是垂下頭,安靜幾秒后,他重新抬頭,環顧四周,眼神里有著明顯的茫然。


  還真不知道.……許七安心蠱已經登堂入室,僅是感應一下對方的情緒變化,便知柴賢此刻一臉懵逼。


  柴賢看了看佛門的僧人,又看一眼許七安等人,以及地上的血跡,猜出這裡可能發生過衝突。


  「我就是那天夜裡,在村子里和你做過約定的橘貓。」


  許七安道。


  雙手被捆綁著的柴賢一愣,繼而臉色狂變,竟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似乎要撕咬許七安。


  李靈素搶先出手,一巴掌把柴賢拍翻在地。


  柴賢聲嘶力竭的咆哮:「為什麼要殺死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啊,你這個畜生.……」


  「你才是畜生!」李靈素怒罵道。


  許七安緩緩道:「柴賢,所有人都是你殺的,兇手就是你自己。你有離魂症知道嗎。」


  柴賢又憤怒又茫然:「你說什麼?」


  許七安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之這個可憐的傢伙。儘管對柴賢來說,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但事實就是事實。


  「胡說八道!」


  柴賢收斂了怒火和恨意,清俊的臉龐流露出不屑:淡淡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落入閣下之手,任打任殺隨你便。但想詆毀我,還是少費勁了。」


  記憶選擇性遺忘,難怪那個柴賢說,這個柴賢是懦夫,害怕面對自己.……許七安指著柴建元的行屍,道:

  「你忘記自己昏迷前,都看到了什麼?」


  柴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柴建元還坐在椅子上,左腳脫掉的鞋子沒有穿上,六根腳趾赫然在目。


  見到這一幕,柴賢表情忽地僵硬,宛如石化,愣愣的看著柴建元的腳趾。


  就在眾人以為許七安咄咄逼人,壓迫柴賢時,他卻說出了讓在場眾人極為意外的一句話:


  「這案子,其實還沒到結束的時候。你說對嗎,柴杏兒。」
……

  PS:繼續碼下一章,突然發現自己是戲台上的老將軍.……插旗從頭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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