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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兌現承諾

  「鈴音是天才,罕見的天才,我不想浪費這樣一塊璞玉。」


  麗娜那雙彷彿藏著藍色海洋的眸子,仔細盯著許鈴音,像是盯著瑰寶。


  天才?


  許平志和侄兒對視一眼,搖搖頭:「我這閨女沒天賦,筋骨韌性不行,就一股子的力氣。」


  當初許七安練武,許新年讀書,是許平志做出的決定。因為許新年沒有習武天賦,卻聰慧過人。而許七安恰好相反。


  許鈴音出生后,許平志也摸過骨,加上多年的觀察,無比確信,自己這個幼女不但笨,而且筋骨也不行。


  至少煉精境這一關,她就很難過。


  許七安也搖搖頭,他如今的眼光比許二叔更毒辣,許鈴音若是習武天才,許七安已經開始培養大奉的花骨朵了。


  至於讀書,許新年在幼妹四歲時就放棄了,他的評價是:目光渙散,注意力無法集中,讀個鎚子的書。


  許鈴音果然沒讓二哥失望,每一位教過她的先生,都會被氣的懷疑人生。


  如果非要說小豆丁有什麼天賦,大概……吃?

  對於許二叔的話,麗娜反駁道:「但是她能吃啊。」


  你特么在消遣我們嗎……一家人斜著眼睛看南疆小黑皮。


  麗娜見眾人眼神怪異,驚訝道:「難道你們一直沒發現她是個天才?」


  許新年等人聞言,扭頭看了眼正在剝雞蛋的許鈴音,她把雞蛋的一頭在桌面敲了敲,然後小手掌按住雞蛋,在桌面一頓猛搓,雞蛋殼一碰就掉。


  整套過程行雲流水。


  在她這個年齡,確實堪稱天才……一家人忍不住想捂臉。


  許七安咳嗽一聲,委婉的提醒麗娜不要亂開玩笑:「吃或許是一種天賦,但不至於驕傲到要收徒,你能教她什麼?

  「如何在三息內剝掉蛋殼?如何讓自己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飯?」


  麗娜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倏地漲紅,擺手辯解:「我不是要教她吃飯,我是要教她蠱術。」


  許平志臉色一變,銅鈴似的等著許鈴音:「你是不是抓蟲子吃了?」


  許鈴音露出嚮往之色,試探道:「蟲子能吃嘛。」


  「不能吃不能吃。」許新年和許二叔動作整齊的擺手。


  聽說你要教她蠱術,我的第一反應竟然也是:小豆丁吃蟲子了?!

  許七安心裡吐槽著,若有所思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她是修蠱術的天才。」


  麗娜點點頭,然後糾正道:「準確的說,是修力蠱的天才。鈴音骨壯氣足,氣血渾厚,這在我們力蠱部,是幾十年都遇不到的天才。


  「你們不覺得奇怪么,小小的一個孩子,飯量卻這麼大。」


  難道不是因為她貪吃么……許家眾人心想,隨後有了些許領悟,按照許鈴音的吃法,換成別的孩子,早撐死了,她卻活蹦亂跳。


  麗娜壓住了進食的慾望,娓娓道來:「我們力蠱部的修行方式,是在年幼時,挑選一隻力蠱吞服,讓它寄宿在體內。


  「最初幾年,力蠱會吸收宿主的精血和能量,如果體魄不夠好的孩子,會變的非常虛弱,而因為力蠱與宿主一體同命,不會將宿主榨乾,只會與他一起衰弱。


  「這就會造成先天不足。」


  她說著,目光灼灼的望著許鈴音,「但她不會,她會為力蠱提供一個絕佳的溫床,在年幼時便打下紮實的基礎。而且,鈴音骨壯力大,即使不修心,力量也遠勝同齡人,一旦得到良好的栽培,她會一飛衝天的。」


  一家人面面相覷。


  嬸嬸沉吟一會兒,試探道:「那她會不會變的跟你一樣能吃?」


  麗娜擺擺手:「不會不會。」


  嬸嬸剛鬆了口氣,便聽小黑皮謙虛的說:「她會變的比我還能吃。」


  「.……」


  嬸嬸想都沒想,否決道:「我不同意,老爺你呢?」


  許平志看向兒子和侄兒,徵求意見:「你倆覺得呢。」


  許七安評價道:「反正讀書沒出息,練武又不是那塊料,不如就試試吧。」


  嬸嬸桌子拍的「砰砰」響,感覺自己被冒犯了,氣抖冷:「許寧宴你怎麼說話的,鈴音難道不是你妹妹嗎。」


  看來不需要今後,今天就能記起舊恨,嬸嬸和侄兒的母子之情宣告結束。


  許玲月低聲說:「娘,大哥說的也沒錯。」


  憤怒中的嬸嬸猝不及防,遭了女兒一記背刺。


  許新年說道:「收徒可以,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力蠱修行,何時才能出師?」


  麗娜想也沒想,道:「短則五年,長則二十年,看個人天賦。」


  許新年點點頭,看了眼鈴音,說:「那麗娜姑娘能在京城待五年,或二十年?」


  麗娜嘴巴比腦子動的快:「只要你們給口飯,我就能一直待下去。」


  「不行!」


  許家眾人,異口同聲。


  「.……」小黑皮一臉委屈,不就是吃你們家幾口大米嘛,小氣吧啦。


  最後,一家之主許平志做出決定,道:「就有勞麗娜教導小女了。」


  許新年和許七安投以困惑的眼神,難不成還真要讓麗娜在京城住五年,甚至二十年?


  那束脩費也太高昂了吧。


  對此,許平志笑呵呵的說道:「鈴音只是個女孩兒,又不爭做天下第一高手。能學一點是一點,就算無法出師,也不打緊。


  「你們兩個啊,就是心氣太高,事事都要爭做頭部。」


  許新年和許七安沒話說了,覺得二叔(爹)說的有道理。


  麗娜摸了摸許鈴音的頭,「你要是跟我回南疆,我爹肯定收你做親傳弟子。最多十年,你能搬起一座山。」


  許七安腦海里浮現相應畫面,十年後,長大的許鈴音扛著一座大山,每一步都造成地震般的效果,開心的說:

  大鍋,我回來啦,送一座山給你,接好哦!


  許家有女初長成,力拔山兮氣蓋世.……許七安打了個寒顫。
……

  黎明前夕,天色青冥。


  一隻橘貓邁著優雅的步伐,穿梭在空曠寂靜的街道,來到了孫府大門外。


  它輕盈的躍上臨街一棟房子的屋脊,四處眺望,然後躍下屋脊,快速竄到孫府大門口。


  接著,橘貓喉嚨滾動,凸顯出一個圓形輪廓,慢慢擠出喉嚨。


  那是一面小巧的玉石鏡,它被吐出后,未曾落地,而是懸浮於空,鏡面光華一閃,抖落出一位昏迷不醒的公子哥。


  橘貓張開嘴,將玉石小鏡納回腹內,翹著尾巴,快速離去。


  又過了一刻鐘,打著哈欠的老門房打開大門,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華服公子哥,他嚇了一跳,看清公子哥的容貌后,激動的跑進府里。


  俄頃,幾名僕人匆忙而來,抬著華服公子哥進府。


  孫尚書聞訊趕來,見兒子躺在錦塌昏迷不醒,一顆心瞬間提起。


  「老爺,少爺他只是昏迷,沒有受太重的傷。」站在床邊的老管家說道。


  「什麼叫沒有受太重的傷?」孫尚書眉毛揚起。


  「少爺.……被抽了幾十鞭,皮開肉綻,所幸都是皮外傷,敷藥后已經沒有大礙。」老管家低下頭。


  「混賬!言而無信!」


  孫尚書臉色鐵青,又心疼又憤怒,但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沸騰的怒火忽然散去。


  沉默了片刻,孫尚書嘆道:「回來就好。」
……

  浩氣樓,茶室。


  「譽王早已沒有爭名奪利的心思,所以能還我人情,倘若他還是當初那個譽王,恐怕不會輕易答應我。至於曹國公,他和鎮北王的副將聯合,謀划我的金剛不敗。


  「我記得魏公說過,朝堂之爭就是利益之爭,要學會妥協。於是我就答應他的要求。」


  許七安捧著茶,坐在採光通透的茶室里,扭頭,看向瞭望台上,曬著太陽,眺望風景的魏淵。


  「不錯,你悟性是有的,可惜脾性難改,不適合朝堂。」魏淵頷首。


  「主要是魏公教的好。」許七安謙虛道。


  魏淵笑了笑,雙手按在護欄,望著春和日麗的景色,許久后,問道:

  「科舉舞弊案你四處奔波,連衙門都沒怎麼待,辛苦了。」


  「但也學到了很多。」許七安回應,呲溜喝一口茶水。


  魏淵笑呵呵道:「領會我的要點。」


  許白嫖愣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辛苦?」


  魏淵搖頭,沒有轉身,語氣溫和的說:「沒怎麼在衙門待。」


  「.……」


  魏淵順勢說:「所以,這個月的月俸沒了。」


  許七安目光獃滯,獃獃的看著魏青衣的背影,哭喪著臉:「魏公,我這個月的俸祿早就沒了。」


  「是嗎?」魏淵一怔,緩緩點頭:「那下個月的也沒了。」


  「???」


  我是不是哪裡惹他不高興了……聰明的許白嫖沒有糾纏這個話題,永遠不要和領導較勁,只會自討沒趣。


  「魏公,那鎮北王的副將怎麼回京了?」


  「北邊局勢緊張,缺了糧餉,回來要銀子的。」魏淵道。


  「鎮北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霸道的人。」


  霸道的人往往不能講理,且因為親王的身份,可以一定程度的漠視規矩……許七安心裡判斷。


  告別魏淵,他騎上小母馬,在馬鞍半晌沉甸甸的布袋,噠噠噠的奔向淮王府。


  現在,他要履行承諾,去找鎮北王副將。


  「很奇怪啊,褚相龍讓我在事情完結后,去鎮北王府找他,這說明他回京這段時間,不是住在自己家,而是住在鎮北王府。


  「至少,大部分時間是待在鎮北王府。而鎮北王在邊關,府上只有一位第一美人的王妃.……」


  從鎮北王的角度,肯定是不可能讓自己小弟和寡居的妃子住在一個屋檐下。


  可褚相龍偏偏這麼做了,而且堂而皇之,毫不掩飾,這意味著,褚相龍是得鎮北王授意。


  鎮北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對副將的信任,要遠高於王妃……

  淮王府,外廳。


  輕紗蒙面,穿著華美宮裙的女子,坐在桌案上擺弄茶具。


  廳里,渾身覆甲,腰胯佩刀的褚相龍昂然而立,目光銳利的盯著王妃,沉聲道:


  「聽府上侍衛說,王妃無故失蹤了兩次?」


  輕紗蒙面的女子充耳不聞,低頭擺弄茶具,動作輕柔,姿態優雅。


  「王妃是怎麼瞞過府上侍衛的?又是如何瞞過司天監術士?您近來見了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


  「聒噪!」


  輕紗蒙面的女子輕蹙眉頭,聲音高冷,「你在質問我?」


  「不敢!」


  褚相龍低頭,淡淡道:「卑職這趟返京,除了問陛下討要軍餉,再就是接王妃去北邊,與王爺相見,您早做準備。」


  頓了頓,他抬起頭,盯著女人靈動秀美的眸子,沉聲道:「這段時間我都會在王府待著,王妃想出門的話,卑職會全程陪同。」


  蒙面女子默然不語。


  這時,一名侍衛步入廳中,抱拳道:「褚將軍,銀鑼許七安求見。」


  褚相龍頷首,看了王妃一眼,拱手抱拳,退出了大廳。


  許七安,他來王府做什麼.……蒙面女子低著頭,眼睛轉動,透著狡黠,不知道在想什麼。
……

  PS:我要做一下細綱,第二卷寫完一半了,另一半的大綱有,但細綱沒做。如果晚上12點前沒更新,那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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