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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真乃神人也

  黃昏,夕陽西下。


  盜洞里,鑽出一個又一個後土幫的成員,總共十三人,加上天地會成員,是十六人。


  「終於出來了!」


  「恍如隔世,差一點以為要死在裡面……可惜,撈上來的東西有限。」


  盜墓賊們心情激動,有的虛脫般的坐在地上,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有的則輕點墓中帶出的財物,感慨這次行動的性價比過低。


  天地會眾人心情沉重,臉上沒有笑容。


  恆遠把麗娜輕輕放在地上,木然的望著盜洞,低聲說:「貧僧連一個女子都不如。」


  他寂然坐了幾秒,雙手合十,悲慟大哭。


  傷心程度,竟不比一手帶大的恆慧死去弱。


  恆遠怕是要留心結了,往後到了高品,這就是他心境最大的破綻……楚元縝張了張嘴,本想安慰,卻說不出話來。


  他也需要靜一靜,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悲傷。


  恆遠屢受許寧宴大恩,偏在這種生死關頭,「膽怯」逃脫,此事對恆遠的打擊難以想象。


  他雖然不曾受許寧宴恩情,卻將他視作可以交心的朋友,許寧宴卒於地底墓穴,他心裡悲慟萬分。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他是身負大氣運之人,不應該殞落在這裡……金蓮道長罕見的露出頹廢之色,與他向來保持的高人形象對比鮮明。


  心裡雖這麼想,但也知道所謂大氣運之人,並非真的不死不滅,尤其在觸及高品級的情況下。


  這樣一位身負氣運之人折損在這裡,是在預示著我必將身死道消么……金蓮道長悵然若失。


  「道長!」


  這時,後土幫的病夫幫主走了過來,他顯得愈發憔悴,眼眶深陷,氣血虛浮,一雙渾濁的眸子迸發出亮光:

  「請道長告訴我們恩人的大名。後土幫雖然是掘墓的竊賊,江湖下九流,但我們一樣懂的知恩圖報。


  「恩人已經逝去,我們這輩子都無法報答,只想為他立長生碑,從今往後,後土幫所有成員,一定日日祭拜,永誌不忘。」


  錢友熱淚盈眶,抹著眼睛,哭道:「求道長告訴恩人大名。」


  「求道長告之恩人大名。」後土幫眾成員激動道。


  「許七安,他叫許七安,是京城打更人衙門的銀鑼。」金蓮道長嘆息道,而後告訴他們名字怎麼寫。


  許七安.……後土幫眾人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就在這時,金蓮道長、恆遠、楚元縝突然僵住,他們捕捉到了極細微的腳步聲,從盜口裡傳出去。


  有個幾秒的沉默,然後,恆遠抓起麗娜甩向後土幫眾人,低聲咆哮:「走,快走!」


  金蓮道長和楚元縝後退一段距離,與恆遠形成「品」字形,面朝盜洞。


  老道士沉聲道:「迅速離開,能走多遠走多遠,墓穴里的怪物……出來了。」


  恆遠毫不畏懼,反而露出了解脫般的神色,無比輕鬆的語氣:「阿彌陀佛,這一次,貧僧不會再走了。」


  我還沒參與天人之爭呢……楚元縝嘀咕一聲,手伸到背後,握住了那柄從未出鞘過的劍。


  後土幫眾臉色大變,嚇的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逃竄。


  一時間,竟沒人去管昏迷的麗娜。


  這群狗娘養的東西……病夫幫主心裡怒罵,忍著強烈的恐懼折返,試圖帶走麗娜。


  他抓住麗娜的雙手,一邊俯身把她往肩上扛,一邊抬頭看向盜口,祈禱著那位可怕的陰屍千萬不要此時出來,然後.……他看見了一個光禿禿的大滷蛋。


  這顆大滷蛋低垂著,緩緩走了出來,背上趴著一個披頭散髮的麻布長袍姑娘,兩者形成鮮明對比,讓人忍不住去想:

  為什麼不把頭髮分他一點。


  病夫幫主愣住了,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手裡還拽著麗娜的手腕,獃獃的看著出來的一男一女。


  直面盜洞的三人也如他一般,呆若木雞。


  場面一時間陷入死寂。


  楚元縝喃喃道:「是他本人嗎。」


  「福緣」變的更加渾厚了,監正屏蔽天機的法術失效了?他,他是怎麼從乾屍手中逃脫的.……各種念頭在金蓮道長腦海里閃過,表情卻頗為木訥的說道:

  「應該是他。」


  這時,許七安揚起一個笑臉:「大家都出來了啊,真好。」


  邊說著,邊託了托鍾璃的臀兒,把她往上顛。


  甬道狹窄,無法提供公主抱需要的空間,只能換成背。


  「許大人……」


  沐浴在黃昏的陽光里,恆遠只覺得世間是如此的美好,善有善報,佛法無量。


  他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微微顫抖的雙手合十,眼眶通紅,低頭念誦佛號。


  「恩公,恩公……原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腳底抹油的錢友,看見許七安安然無恙的出來。


  頓時狂喜,腳底再一抹油,狂奔回來。


  這人雖然謹慎小心又怕死,但秉性還行。


  「恩公福大命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後土幫的成員隨之返回,滿臉喜悅。


  許七安被他們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心說要不是受到氣運刺激,神殊和尚醒過來,我當時可能就真的逃走了.……

  玉璽化作白沙,氣運貫入他體內,那時許七安察覺體內有什麼蘇醒,那是神殊和尚的斷手。原本沉寂的斷手,首次真切的讓許七安感覺到它的存在。


  有了底氣,他才敢留下來斷後。否則,就只能祈禱跑的比隊友快。


  畢竟在遇到「熊」的時候,和你競爭的不是熊,而是你隊友。
……

  城外,距離南邊山脈極遠的山谷里,溪流邊,許七安接過錢友遞來的水。


  他是從溪流里填裝的水……也不知道喝了會不會拉肚子,全是細菌.……許七安心裡想著,噸噸噸的一口喝光。


  探索古墓花了一整天,最後與BOSS大戰,體力耗損巨大,急需補充水分。


  麗娜被丟在一旁,呼呼大睡。鍾璃孤零零的坐在溪邊,處理自己的傷勢。


  術士體系不擅長戰鬥,體魄無法與武夫這種完善自身的體系相比,好在術士人人都是大國手,懸壺救世六的一批。


  這點傷鍾璃自己就能搞定,不影響許七安在旁吹牛皮。


  「當時我啥都沒想,只想著大家趕緊走,一切危險由我來擋.……」許七安說的唾沫飛濺。


  讓一眾後土幫成員感動的無以復加,再回想自己怕死逃命的行為,一個個的羞愧的無地自容。


  私底下,許七安告訴金蓮道長等人,傳音解釋:「監正在我體內留了後手,至於是什麼,我不能說。」


  監正竟在他身上留了後手.……果然,我預料的沒錯,許寧宴是監正的重要棋子。如今看來,這顆棋子的重要性,非同尋常啊。


  金蓮道長恍然且釋然的頷首。


  難怪,難怪司天監的鐘璃姑娘會跟著他.……楚元縝看了眼遠處,鍾璃瘦削的背影,露出了恍然之色。


  此外,他聯想到了更多的細節,比如監正為何欽點他為代表,與佛門鬥法。又比如金蓮道長為何對許七安如此看重且厚愛。


  還有剛才在迷宮帶路時,展現出的細節,一切種種,都預示著許七安此人絕不簡單,背後隱藏著難以想象的秘密。


  有點意思。


  恆遠念頭相對純粹,在他看來,許寧宴是好人,許寧宴沒有死,所以世界暫時還是美好的。


  「可惜我沒機會修行金剛不敗,距離三品遙遙無期。」恆遠心裡感慨。


  吹完牛皮,許七安目光挪向後土幫里的那位野生術士,頭髮花白,年約五旬,穿著骯髒長袍的老者。


  「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不敢當「前輩」二字,老朽複姓公羊,單名宿。」野生老術士擺擺手。


  「前輩是怎麼發現這座墓的?」許七安問道。


  根據錢友所說,南山底下這座大墓是精通風水的術士,兼副幫主公羊宿發現。


  這就很奇怪,這座墓埋在那裡數千年,不,上萬年,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被發掘?


  「那座墓並不是我發現的,而是我老師發現的。我們這一脈的術士,幾乎斷絕了晉陞的可能。大部分止於五品,至於原因.……」


  公羊宿搖頭道:「體系里的隱秘,不便透露。」


  不就是需要依附朝廷嘛,我早就知道了.……許七安暗暗撇嘴,沒打斷他,繼續聽著。


  「人總得吃飯嘛,謀生的手段就那麼幾種,最掙錢的行當,嘿嘿,無外乎發死人財。我自幼跟著老師遊歷九州,足跡踏遍天下河山,每遇到一個風水寶地,我們就會記錄下來,將來尋機會挖掘。


  「有墓就發一筆橫財,沒墓,就介紹給富戶。這座墓是我老師年輕時發現的,便記錄了下來。不過我老師不熱衷掘墓,說此事有違天和,遲早遭天譴。


  「誰成想,還真給這老東西說中了,這次要沒恩公出手,老朽怕是永眠地底了。」


  我也沒能力判斷你說的是真是假,作為術士,望氣術對你根本沒用.……這件事的契機是五號,不是我,知道我是天地會成員的存在寥寥無幾,而且,還得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知道五號行蹤,這就排除了人為安排的可能……哎,我都快得監正應激障礙症了。


  許七安心裡感慨。


  而後聯想到雲州遇到的神秘術士,忍不住暗罵一聲:術士真他娘的全員老銀幣。


  嗯,高品術士。


  褚採薇這種腦子不太聰明的女子,絕對是選錯體系了,鍾璃也是。


  不過這麼說對鍾璃有點不尊重,畢竟她雖然倒霉、可憐,沒啥主見,但智商明顯要比採薇高一個層次。


  收攏思緒,他故作好奇的問:「公羊前輩,你們這一脈的術士,祖師爺是誰?」


  公羊宿定定的看著他,搖頭道:「不知道。」


  這就是謊話了,表情特徵太明顯……許七安佯裝茫然,疑惑道:「難道不是初代監正嗎?」


  公羊宿面色如常,道:「術士起源便是初代監正,至於我這一脈的祖師是誰,老朽便不知了。」


  「應該是五百年前脫離司天監的某一派吧。」許七安雲淡風輕的語氣。


  公羊宿臉色狂變。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許公子,借一步說話。」


  我硬碟都沒了,怎麼借一部?許七安心裡吐槽,微笑著起身,順著細流往下走。


  公羊宿沉默的跟上。


  腳底踩著鵝卵石,一直走出百米開外,許七安才停下來,因為這個距離可以確保他們的談話不被金蓮道長等人「偷聽」。


  大家朋友歸朋友,我不能把術士體系的秘密透露給你們,除非你給錢。


  跟在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來,公羊宿死死盯著許七安,臉色嚴肅,試探道:「許公子,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當年武宗皇帝能篡位成功,是因為與佛門結盟,佛門助他殺掉了初代監正。」許七安回過身,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你竟連這也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身邊跟著一位預言師,又能從古墓邪屍手中脫身。」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我只問你,如今的監正,在當年扮演了什麼角色?」許七安開門見山,問出困擾自己已久的疑惑。


  「呵,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若沒有高品術士裡應外合,佛門想殺一品的術士,豈有那麼簡單。」公羊宿冷笑道。


  他的眼神和表情裡帶著不屑和鄙夷,許七安知道那不是針對佛門,而是當代監正。


  我猜的沒錯,監正當年確實做了二五仔,所以才換來了如今的地位……許七安嘆息一聲,心裡很不舒服。


  他沒有道德潔癖,但對於這種弒師的行為,本能的感到厭惡,無法接受。


  「所以,如今流落江湖的術士,都是當年初代監正死後分裂出去的?」許七安沒有露出表情破綻,沉穩的問道。


  「當年從司天監分裂出去的術士共有六支,分別是初代監正的六位弟子。我這一脈的祖師爺是初代監正的四弟子,品級為四品陣法師。」


  許七安忙問道:「你和其他五支術士流派還有聯絡嗎?他們現在如何?」


  公羊宿搖搖頭:「各奔天涯,哪還有什麼聯絡,再說,為什麼要聯絡,組成秘密組織,對抗司天監?」


  他苦笑一聲:「術士體系需要依附王朝,越到高品越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這六支術士會沒落的原因。」


  這不對啊,我在雲州遇到的絕對是一位高品術士,他不屬於司天監,而六支派系又無法晉陞高品……邏輯出問題了。


  許七安沉聲道:「我曾經在雲州遇到過一位高品術士,最少是天機師,他不是司天監的人。」


  公羊宿一愣,眉頭緊鎖:「這不應該。」


  許七安沉吟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他投靠了某個勢力,就如同司天監依附大奉。」


  公羊宿思索道:「這麼說的話,佛門、巫神教兩者都是有可能的。至於南疆蠻族和北方蠻族,呵,你可能不知道,他們無法凝聚氣運。」


  不,我知道,院長趙守都告訴我了.……

  只有佛門和巫神教么.……那術士助我挫敗巫神教的陰謀,他對我肯定是抱著惡意的,因為我懷疑稅銀案背後的幕後術士就是這群人,當然這個猜測有待考證……但是,不管他對我是善意還是惡意,他跟巫神教都不是一路人。


  那麼,就只剩佛門了?!


  我就知道西方的那幫禿驢不是啥好東西.……嚴謹嚴謹,現在還是假設,沒有證據……嗯,但不妨礙我diss禿驢。許七安深吸一口氣,清晰深刻的認識到九州各大勢力之間的暗潮洶湧。


  「最後一個問題想請教公羊前輩。」許七安道。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老朽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公羊宿頷首。


  「你可知道監正屏蔽了關於初代監正的一切信息。」


  公羊宿「呵」了一聲:「預料之中,自古帝王還知曉修改史書呢。」


  許七安語氣困惑:「可問題是,知曉初代監正存在的人不在少數,比如你我。」


  公羊宿略作沉吟,目光望向湍急的細流,斟酌道:「許公子認為,何為屏蔽天機?」


  「抹去與某人相關的一切,或者,屏蔽某人身上的特殊?」


  許七安基於自身對「404大法」的了解,給出回答。


  公羊宿收回目光,望著許七安:「那,什麼叫抹去相關的一切呢?」


  沒等許七安回答,他低頭,腳尖在地上劃了一道,指著痕迹說:

  「抹去這條印記很簡單,任誰都不可能知道我在這裡劃過一條道。但是,如果這條道擴大無數倍,變成一條溝壑,甚至是峽谷呢?


  「更進一步說,如果這條峽谷橫貫在京城呢?」


  許七安恍然道:「我明白了,初代監正就是這座峽谷,即使被屏蔽了天機,可它因為影響太大,太醒目,以致於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抹除的一乾二淨。」


  公羊宿頷首,接著說道:


  「另外,如果許公子最親近的人,比如父母,被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迹,那麼,許公子會覺得自己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其他人會認為許公子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屏蔽天機的法術,也得遵循天地規則,大道至理。如果是最親近的人,他們會在腦海里留下一個模糊的概念,卻記不起相應的細節。」


  原來如此,難怪魏淵說,他老是忘記有初代監正這號人,只有回憶司天監的信息時,才會從歷史的割裂中記起有一位初代監正!

  許七安似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公羊宿問心無愧的笑起來:「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這一脈只知道這些。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再跟你說一些術士體系的隱秘。


  「術士一品和二品非常神秘,即使是我那位祖師,也不知道這兩個品級的名稱,以及對應的手段。」


  許七安緩緩點頭:「多謝提醒。」


  結束談話,許七安緩步靠近溪邊的鐘璃,她正在清洗自己的傷口,並用一塊褐色的軟膏不停的擦拭臃腫充血的腿部。


  直到腿部臃腫略有褪去,她取出兩根準備好的木棍,撕下一截布條,打算給自己正骨。


  許七安突然在她身後大吼一聲。


  鍾璃嚇的一哆嗦,一根木棍脫手,順著溪水漂走。


  許七安插著腰,得意洋洋的看著。


  「你……」


  鍾璃有些生氣,咬著牙碎碎念:「我下次不回去找你了。」


  「行了行了,破棍子有什麼好可惜的。等回京城,給你換一條銀棍。」


  許七安拉著她起身,把倒霉的五師姐背好,揚聲道:「道長,該回京城了。」


  俄頃,飛劍和紙鶴御風而去,竄入高空,消失不見。


  背對著夕陽,許七安雙手托著鍾璃的翹臀兒,縱聲高歌。


  後土幫成員們抬頭,目送著高人們離開,心旌神搖。


  遙遙的,傳來高歌聲:「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
……

  夕陽的餘暉里,後土幫的成員趕到襄城城門口,距離關城門恰好只剩一刻鐘。


  「快點快點,趕緊找個客棧歇下來,再晚便宵禁了。」病夫幫主催促幫眾加快腳步。


  回頭一看,發現錢友沒有跟上,而是停在城門處的告示牆邊,獃獃的看著上面的官府告示。


  「錢友,錢友……你他娘的發什麼愣,牆上有女人不成,讓你這般挪不動腳步。」病夫幫主惱火的大吼。


  錢友轉過頭來,表情複雜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結結巴巴道:「幫,幫主,你,你過來一下.……」


  病夫幫主怒氣沖沖的過去,罵道:「牆上要是沒有女人,老子就把你剝光了糊在牆上。」


  一邊怒罵,一邊順著錢友的手,看向牆上的告示。


  然後,兩人一起愣在了牆邊。


  「幫主,你倆咋了?」


  其他成員見狀,跟著走過來,心說這牆上也絕色美女啊,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定睛一看,原來牆上貼著一張官府告示:

  辛丑年,三月十八日,佛門使團抵京,欲與司天監鬥法,打更人衙門銀鑼許七安出戰,破法陣、斬金身、辯佛法……力挫佛門,揚大奉國威。


  錢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記得恩公的名字,是叫許七安?!」


  「咕嚕!」一位後土幫成員喉結滾動。


  「咕嚕.……」


  吞咽口水的聲音接連響起。


  代表司天監鬥法,力挫佛門……公羊宿瞳孔劇烈收縮,他有察覺那位姓許的年輕人身份不一般。


  可他沒料到對方竟是此等人物。


  病夫幫主喃喃道:「我錯了,錯了.……

  「我竟天真的以為他是地位最低的武夫,原來,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破法陣,斬金身,辯佛法……真乃神人也。」
……

  PS:今天應該是更新時間最早的,每次看到大家說:重新定義五點鐘。


  我就很羞愧。


  但是今天,我要掐著腰說:請大家重新定義五點鐘。


  這章又長又硬,大家別忘投月票哦。還有正版訂閱,當然也別忘記糾錯別字,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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