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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乾屍

  「以你現在的身份,為什麼不主動上門詢問?」金蓮道長不解。


  「平遠伯畢竟是世襲勛貴,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無法採取暴力。而且正常調查容易束手束腳,想要得到答案,光明和黑暗的手段得相輔相成。」許七安隨口解釋:


  「道門在元神領域是當之無愧的執牛耳者,讓他乖乖「配合」,說出一切能說的信息,應該能做到吧?」


  「.……你倒是挺有經驗的,這和你以前的人生、閱歷不匹配。」金蓮道長說著,輕輕頷首,給予肯定的答覆。


  「有些車看著很新,其實公里數高的嚇人。」許七安嚴肅道。


  「此話何解?」金蓮道長皺眉。


  「我的意思是,你只看到了我的表面,而一個人的人生,永遠比卷宗上的文字更加精彩紛呈。」許七安聳聳肩。


  「有道理。」金蓮道長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你放開心神,我俯身到你識海里。」


  「您又是元神出竅?」許七安戒備道。


  「呵呵,我的身體受了傷,實力大打折扣,而我的陰神完好無損,這能更好的發揮我的實力。


  「內城有宵禁,我無法堂而皇之跟你出去,普通銅鑼我可以隱瞞,但若是被金鑼看到,對你我都沒好處。而且,京城卧虎藏龍,威脅不一定只來自打更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想把我的元神變成自己的形狀,也太過分了吧.……而且,咱們也還沒這麼熟.……許七安為難的皺眉。


  儘管對金蓮道長還算信賴,但還沒到任由對方元神侵入識海的程度。


  而且,他不保證金蓮道長會不會窺見自己一些秘密,比如前世的記憶,比如浮香花魁渾圓雪白的臀兒。


  金蓮道長搖搖頭:「那如何是好?」


  這時,一聲凄厲的貓叫聲從屋脊傳來,許七安頓時露出笑容,指了指頭頂:「委屈道長了。」


  「.……」
……

  換上打更人的差服,許七安光明正大的離開小院,沿途遇到御刀衛,看見他身上的差服,連詢問懶得問,只是會奇怪這位打更人為何肩膀站著一隻黑貓。


  唯獨在遇到打更人同僚時,許七安會被攔下,但只要掏出金牌,說一聲奉旨查案,便能解決一切問題。


  許七安沒有刻意趕路,但以他如今的腳程,僅用了一個小時就來到平遠伯府附近。


  四處張望,確定周遭無人,他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撕下「魔法書」中的一頁,上面記錄著一葉障目的手段。


  「嗤……」


  氣機引燃紙張,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許七安和黑貓。


  儒家的言出法隨.……黑貓橙黃色的瞳孔凝視著這一幕,金蓮道長忽然想到了很多細節。


  難怪三號要把自己塑造成雲鹿書院的學子,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堂弟是書院學子,他本人似乎也和書院有莫大的關係。


  要不然,怎麼會擁有刻錄法術的書籍。


  金蓮道長直接排除了堂弟贈送這個選項,首先,普通的學子不可能得到大儒如此厚待。


  其次,對於學子來說這種至寶怎麼可能輕易贈人。恐怕連使用都不捨得。
……

  雲鹿書院的讀書人向來看不起武夫,為何會贈送他這等寶物。金蓮道長思考著這個問題的同時,看見許七安從地書碎片里拽出一件斗篷,罩住了自己。


  你為何如此熟練.……黑貓搖了搖頭。


  「行動之前,想起了兩件瑣事,想請教一下道長。」臉龐籠罩在斗篷里的許七安,忽然開口。


  「說!」黑貓震蕩空氣,口吐人言。


  「靈龍是否只親近皇室成員?」


  「理論上是這樣。」


  「理論?」


  「靈龍喜食紫氣,而不是喜歡皇室成員。」黑貓解釋道。
……

  許七安沉吟著點頭:「還有一事,今日我去皇城查案,聽說靈龍莫名發狂,眾侍衛合力都制不住它,險些傷了臨安公主。」


  黑貓許久沒有說話。


  「道長?」


  黑貓警惕的四下張望,傳出金蓮道長凝重的聲音:「桑泊底下的封印物,進城了.……」


  「何以見得?」


  「靈龍天生掌握望氣術,且非一般的練氣術能比擬,它能感應到一般人感應不到的東西。」


  難怪褚採薇的望氣術看不到異常,她學藝不精啊……這就是靈龍為什麼要跪舔我的原因?它能看到我身上古怪的運氣……這麼說,監正也能看到?


  許七安為這個猜測而感到心驚。


  桑泊的封印物進城了.……靈龍感覺到了威脅,所以狂性大發,一心逃離皇城……明天想個辦法把這件事透露給魏淵。


  結束掉談話,許七安貼著一座座院牆,摸到了平遠伯府的後院牆外,縱身翻越圍牆。


  落地后謹慎的左顧右盼,確認剛才的衣袂破空聲沒有驚擾到府中的高手。


  平遠伯府面積廣闊,按照居住習慣,主人一般住在東邊最大的院子里。


  許七安接著一葉障目的法術,躲過了幾批巡守的府中侍衛,來到了東邊最大的院子。


  剛踏入院子,耳廓一動,他聽到了一聲聲高亢的,不加掩飾的呻吟。以及男人沉重的喘息。
……

  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許七安嘴上罵著,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他摸到窗戶底下,指頭凝聚氣機,捅破柔韌性很高的窗紙,透過小小的孔洞看進去。


  這個孔洞正好對著主卧,床上的兩人運動直觀的落入許七安眼裡,但因為有薄薄的床幔遮擋,他只看到錦被起起伏伏,聽見女人浪蕩的叫聲。


  「噗……」


  這時,頭頂傳來輕微的響聲,那是貓的利爪刺破窗紙的聲音。


  許七安抬了抬頭,看見黑貓後腿站在自己頭頂,兩隻前爪抵在窗戶,臉貼著孔洞,看的聚精會神。


  道長你也好這一口啊……許七安嘴角抽搐兩下。


  「他應該就是平遠伯的嫡子,直接衝進去吧。」許七安提議。


  「等結束后我們再進去,那個時候,是男人最鬆懈的時候。」金蓮道長否決了許七安的建議。


  不,道長,你會後悔的,你根本不知道武夫的可怕,畢竟我們是菿奣的強者.……許七安心裡吐槽。


  過了兩炷香時間.……

  金蓮道長低頭看了眼許七安:「好吧,我承認你是對的。」


  女人從聲音嘶啞,再到哀聲求饒,最後似乎昏厥過去,又過了許久,男人才沉沉低吼一聲,完事了。


  嘖嘖,也就這樣,想當初我第一次睡浮香,可是堅持到半夜的.……許七安頗為愉快的想著,剛要繞到前門,潛入屋中,以雷霆手段制服對方。


  可就在這時,許七安忽然泛起毛骨悚然的感覺,雞皮疙瘩凸起,背後彷彿有血色荊棘,刺穿他的血肉。


  莫名的恐懼充斥腦海。


  「有什麼東西來了.……」金蓮道長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剛說完,許七安就聽見遠處傳來護衛的喊聲:「什麼人,敢擅闖平遠伯府……啊.……」


  話說到一半,變成了慘叫。


  緊接著,氣機爆炸的波動蕩開,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又陷入死寂。


  已經進入賢者時間的平遠伯嫡子,聽到了動靜,連衣服都來不及穿,迅速從床上跳起,摘下掛在牆上的劍,臉色難看的衝出了屋子。


  一道裹著黑袍的人出現在院子里,他的面目藏在兜帽里,他散發出的氣息讓許七安雙腿打顫,只想逃跑。


  黑貓弓起背脊,渾身長毛炸開,豎立的瞳孔迅速收縮,它的異常也一定程度代表了金蓮道長此刻的情緒。


  「你是什麼人?」平遠伯嫡子顫聲開口。


  他的雙腿,他的手臂,他的面部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著,痙攣著。


  「討債的。」嘶啞的聲音從兜帽里傳出,黑袍人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五官頗為俊美。


  他有一雙幽黑的眼睛,瞳孔彷彿佔據了整個眼眶,沒有眼白。


  許七安並不認識他,牢牢記住對方的模樣,猜測對方的身份。


  「是你,是你……」平遠伯嫡子尖叫起來,無比的恐懼:「你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你死的.……」


  「我死了,但又從地獄里爬出來了。」披黑袍的男子聲音嘶啞,他抬起了右手,那雙手彷彿來自魔鬼,通體血紅,一根根青筋暴突,看到這雙手的剎那,許七安心裡的恐懼隨之爆炸。


  呼.……血紅色的手掌鼓起一團氣旋,將平遠伯的嫡子吸入掌心。


  「救,救命.……來人,來人啊……」


  平遠伯嫡子雙腿亂蹬,突然,他血肉乾癟了下去,頃刻間化作了一團乾屍。


  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失去了性命。


  乾屍?!許七安腦海里彷彿有閃電劈過。


  黑袍男子獰笑一聲,泄憤似的運轉氣機,砰……乾屍炸成齏粉。


  殺完人,黑袍男人扭頭,陰冷的目光看向許七安藏身之處。


  他朝著窗戶底下張開了掌心,呼……滾滾氣旋再現。


  艹.……許七安雙腳紮根在地,身子後仰,一點點的被靠近對方,靠近深淵般吞噬人命的掌心。


  許七安伸手進懷裡,捏出褚採薇贈的大力丸,用力捏碎瓷瓶,把所有藥丸塞進嘴裡。


  接著,他按住了黑金長刀的刀柄,沉澱了所有情緒。


  鏘!

  黑夜中,暗金色的刀光一閃,叮,鮮紅的手臂濺起一串刺目的火星。


  許七安右手虎口崩裂,握刀的右臂肌肉痙攣。


  這是我一刀斬不斷的敵人……而面對這樣的敵人,秘籍給出的劍意不是再斬一刀,是逃跑。


  「跑!」


  黑貓震蕩空氣,口吐人言,同時一躍而起,撲向了黑袍男子。


  氣機震蕩中,黑貓的身軀在半空中分崩離析,金蓮道長元神凸顯,撞向黑袍男人。


  道長,保重啊……許七安沒有再看,趁機掙脫了氣旋的拉扯,三兩步躍上屋脊,翻牆逃離。


  PS:求個月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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