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不是薅羊毛,這是等價交換
關鍵點?
宋卿大腦飛速運轉,結合之前數次失敗的經歷,以及這次的成功,進行分析。
前面的步驟都沒有變,真正改變的應該是最後一步:雷擊!
這次的雷擊和上次有什麼不同呢?
幾道略顯微弱的電弧在他心裡閃過,宋卿身體一震,激動的說:「我懂了,我懂了。」
「許寧宴,你真是個了不起的鍊金術天才。」
「你雖然沒見過我們之前的失敗,但你心裡早就知道了對吧,你早就知道我們失敗真正的原因了。」
不,我只知道你思想漸漸迪化了.……許七安笑而不語。
「關鍵是什麼?宋師兄,你懂了什麼?」
「宋師兄,哎呦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呀,這個鍊金術都快成我心魔了。」
白衣鍊金術師們急的連連追問。
宋卿咳嗽一聲,環顧師弟們,沉聲道:「是雷擊的強度。」
說完,他用求證的目光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笑著點頭,提點道:「我把它命名為電壓。」
煉製金屬鈉的電壓要控制在6—15伏。
電壓?!
宋卿一愣,又是一個從未聽過的詞,電他是知道的,但電壓是什麼東西?
本能的,他覺得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知識點,就像那本藍皮書上寫的萬事萬物的本質一樣的深奧。
一位白衣鍊金術師跨前一步,朝許七安拱手作揖:「請兄台明示,何為電壓?」
「請教我們。」其他白衣鍊金術師同時拱手,齊聲道。
站在一旁的褚採薇羨慕壞了,她最喜歡這種當先生,教導徒弟的感覺。可惜她只是個風水師,還沒資格教徒弟。
電壓又叫電勢差或電位差,是衡量單位電荷在靜電場中由於電勢不同所產生的能量差的物理量……當然,我說的這些你們統統聽不懂。許七安咳嗽一聲,臉色嚴肅:
「電,與水流是一樣的,它會向著低點流動。」
許七安舉起茶杯,將裡面的水傾瀉下來,「這杯子倒在誰身上都沒事,但如果是一掛瀑布,人置身其中,就會被水的衝擊力擊斷骨骼,甚至失去性命。電也是如此,我把這種現象叫做電壓。」
他用這種通俗易懂的例子來解釋電壓。
司天監的白衣們皺眉,陷入沉思,他們沒有很好的理解許七安的話。
雖然他們是鍊金術師,都擁有操縱雷電的能力,但這不代表他們了解電的本質。
宋卿忽然明白了什麼,振奮道:「所以,雨天雷電會擊中樹木,也是因為樹木處在一個低點?擊中人也是同樣的道理。另外,如果只是微弱的電流,我們最多感到麻痹,而如果承受天雷轟擊,就會身死道消。」
「真相是,天雷的電壓強大到超出凡人承受的極限,就像一掛瀑布。而微弱的電流就是一杯水,可以承受。」
聽到宋卿的話,白衣鍊金術師們豁然開朗,有種獲得了真理奧義的激動,並用求證的目光投向許七安。
額,是這個原理嗎?樹木遭雷擊的原理難道不是雨水的導電性?我中學老師沒說清楚啊.……許七安自己也不確定,臉上掛著微笑:「孺子可教。」
「這也是寫在那本煉金秘籍上的?」一位青年白衣問道,他臉上寫滿了求知慾。
「是,那本煉金秘籍只有我看過;研究過。我讓人送來司天監的筆記上的內容,不過是滄海一粟。」頓了頓,許七安沉聲道:
「那本煉金古籍不但記載著知識,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鍊金術。」
聞所未聞的鍊金術……當場,所有人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許七安笑了笑,拋出一個讓白衣們沸騰的承諾:「我決定將煉金秘籍分享給司天監。」
嘩!
近二十位鍊金術師當場沸騰,激動不已。
「我給司天監的那本藍皮書,是你們救我的謝禮,指點你們完善假銀煉製這項鍊金術,以及剛才教你們電壓知識,它並不是免費的。」許七安侃侃而談:
「當然,也包括後續的煉金秘籍。」
「永遠不要忘記,鍊金術的原則是等價交換!」
宋卿點點頭,認同許寧宴說的道理,便代表師弟們發問:
「你想要多少銀子?」
「粗俗!」許七安沉聲道:「鍊金術豈是銀子可以衡量的。」
不要錢的才是最貴的……他在心裡默默補充。
……
長樂縣衙,偏廳。
許玲月懷裡抱著酣睡的幼妹,捏著手帕,抽抽噎噎的哭著。
看著梨花帶雨的小美人,快班的快手們心都要碎了。沒想到許寧宴居然有這麼個俏麗美貌的妹妹。
連去過教坊司王捕頭都被小美人給驚艷到了。
偏廳氣氛有些壓抑,快手們臉色難看,蔫了吧唧。
王捕頭倒了杯茶,放在許玲月面前。這小美人哭哭啼啼了半天,淚水就沒停過,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許小姐莫急,百戶大人會想辦法救出寧宴的。」
其他快手紛紛出言安慰,痛罵周公子。
大哥與同僚的關係很好……許玲月有幾分詫異,快手們激憤的表情不似做偽。
彷彿看出了她的驚訝,王捕頭笑了笑:「寧宴是個值得讓人尊敬的人。」
尊敬?許玲月愣了愣,抽噎了一下,細聲細氣道:「王捕頭,能與我說說我大哥的事嗎。」
王捕頭沉默了一下,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其實向我們這樣的人,手底下哪有乾淨的?」
「不對普通百出手就算有良心了,至於那些富商,向他們撈取油水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嘛。」
「可你大哥不會,平民也好,富商也好,他從不去勒索敲詐。前陣子,考慮到許家遭逢大難,我決定帶他撈一筆.……」王捕頭說到這裡,神色很怪,有尷尬,有羞愧,有欽佩:
「他笑嘻嘻的答應了,事後我分了五錢銀子給他,可他後來悄悄還給人家了。」
「要說他懂事吧,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難道不明白嗎。可要說他不懂事,又很會來事兒,和大家關係都處的很好,人油滑著呢。所以他出了事,大家都難受。」
許玲月痴痴的聽著,大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變的又高大又光明又偉岸。
她從小就崇拜許新年,因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因為母親總是給她灌輸二哥是許家唯一的讀書種子,是將來的頂樑柱。
這種崇拜的情緒到了今年秋闈,許新年考中舉人後,達到巔峰。
但隨之而來的稅銀案,全家入獄,絕望無助時,大哥在絕境中為全家開闢出了一條生路。
許玲月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大哥身上,對他產生些許好奇。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個大哥是何等的可靠,正如一個月前將絕望的她們從牢里救出來。
而那時,感受肯定沒有這次深刻。
看到大哥救下妹妹的那一剎那,許玲月心裡,大哥的形象足以與二哥平等。
此時此刻,聽到王捕頭的感慨,一個高風亮節,有原則有底線的形象油然而生,層層拔高,已經超越了素來崇拜的二哥。
這時,偏廳門口光影變幻,許平志父子終於趕回長樂縣衙,見到平安無事的妹妹(女兒),父子倆如釋重負。
許玲月仰起頭,淚流滿面,哀聲道:「爹,你要救大哥,大哥要是回不來,女兒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