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戰亂之害

  朱慈炯等人坐下來吃鹿肉了。


  村民們早打了滿滿三碗的鹿肉給朱慈炯等人。


  史綺霞見沒有筷子，蹙眉問道：「怎麼吃？」


  朱慈炯用手抓起一塊鹿肉，放到嘴裡去嚼，道：「就這樣吃啊！」


  史綺霞搖搖頭，道：「吃相太不雅了！」說著，去找了兩根細小的竹子作筷子，這才夾肉吃了起來。


  朱慈炯對老者道：「老人家，你過來一起吃吧！」


  老者點點頭，拿著半碗肉過去和朱慈炯一起吃了。


  「老人家，你們這裡是什麼時候開始飢荒的？」


  朱慈炯看著老者問道。


  「哦，這飢荒啊，三藩作亂，戰火沒燃燒到我們吉安的時候，還沒有飢荒。等到吳三桂人馬佔領了吉安了，開始還好，與老百姓們相安無事；後來就不行了，在大清的圍困之下，他們糧食不繼，便開始搶百姓們的糧食。這樣一來，家家糧食被搶，都沒有了餘糧。那些年輕力壯，或者有錢的人家，都逃了出去。剩下我們這些老弱婦孺，跑是死路，不跑也是死路，我們眷戀故土，只有死在家鄉了！」


  老者說著，嘆氣連連。


  朱慈炯聽了，道：「戰爭帶來的危害確實是大啊！」


  「所以，人家說，寧為太平犬，莫作戰亂人。這話非經歷戰爭者，是不能深有體會啊！」


  老者說著，眼淚滾將下來。


  「老人家，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朱慈炯關心地問道。


  「家裡？家裡沒人了！」老者說著，淚水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周邊一村民說道：「張老漢家裡，本來有一兒一女，兒子給吳三桂人馬征去打戰，死在了戰場上；女兒又被吳三桂的士兵搶走了！」


  「畜生！」


  朱慈炯罵道，心想：「吳三桂活該要敗，根本就不得民心嘛！」


  史綺霞聽了，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對一村民道：「這錠銀子你收著，幫我照顧老人家的後半生吧！」


  「這個不能要！不能要！我們村子沒多少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都要互相照顧！」


  那村民連忙說道。


  朱慈炯向所有人看去，見老幼加起來，也就十幾人，當下嘆息一聲，問道：「戰亂前有多少人呢？」


  「吳三桂佔領吉安前，我們村子尚有兩百多人！」


  老者說道。


  「看來古詩說，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真的是如此啊！」


  朱慈炯感嘆說道。


  「如今三藩平定，但願今後過上太平日子！」


  老者慨然說道。


  朱慈炯聽了，怔住了，心想：「我想著發動戰爭，推翻滿清，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史綺霞聽了老者的話，不由念道：「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遙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穀持作飯，采葵持作羹。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


  她念完之後，一行清淚，劃過她美麗的臉龐。


  村民聽了，感同身受，不由兩行眼淚。


  「大家放心，今後國家肯定不會再發生動亂了，大家都會過上安生的日子！」


  朱慈炯安慰大家道。


  「我們相信恩人的話！」


  村民們說道，他們把朱慈炯等人當做神仙來看待，他說的話，自然相信。


  朱慈炯見大家早把半碗肉吃完了，當下站了起來，道：「湯可以喝，但肉真的不能吃！」


  「我們聽從恩人的交待！」


  村民忙說道。


  「其它的鹿肉，大夥把它們晒成鹿肉乾，再慢慢吃，應該可以勉強渡過一個月。另外，我們也會留一些錢給你們，你們可以去購買一些吃的。」


  朱慈炯說著，看著那些老弱，道：「我們要相信，困難一定會度過去的，因為，美好就在前面！」


  「我們相信恩人說的！」


  村民們齊聲說道。


  「鄉親們，古時候也有這樣的戰爭年代，比我們現在還慘烈，但是，分久必合，亂久必治，這是天下大勢所在！如今我們正是要合，要治的時候，所以，我們的好日子很快就會到來！」


  史綺霞出聲說道。


  村民聽了，高聲歡呼道：「我們等待著好日子的到來！」


  「孩子們，你們又讀書嗎？」


  史綺霞看著幾個小孩子說道。


  「他們哪裡有讀書啊？能活著就不錯了！」


  老者嘆息說道。


  「那，姐姐教你們讀書吧？」


  史綺霞看著那些孩子們道。


  「好啊，好啊！」


  孩子們高興地跳了起來。


  史綺霞笑顏如花，道：「那，孩子們，都圍過來！」


  那幾個小孩子便都圍著史綺霞了。


  史綺霞除了教他們詩詞外，還教他們唱歌。


  這些孩子們，第一次學習，都覺得新鮮和好奇，學得非常的專心。


  村民們也不由停下手頭上的碗，都看著史綺霞教孩子們學習。


  「唐朝有個李商隱，他的無題詩寫得真好，我們學習其中兩首！」史綺霞說著，念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孩子們聽了，也跟著念了起來。


  史綺霞見大家會了這首詩，又念一首：「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她念到「一寸相思一寸灰」的時候，眼睛轉動著淚珠，險些流了下來，藉助一個手勢，輕輕地把淚水擦乾。


  孩子們哪裡體會到詩的意思，只覺朗朗上口，讀起來非常的好聽。


  「姐姐，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孩子們叫道。


  「好，姐姐就再教一首！這一首是宋朝的一首詞，名字叫做《玉樓春》。」史綺霞說著，緩緩念道：「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4，花底離愁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她念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忍不住看了朱慈炯一眼。


  朱慈炯一對上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不由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