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卸磨殺驢
按照常理來說，一般節目是不會輕易換人，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哪怕是同樣的策劃，做出來的節目感覺都會不同。
有可能同樣的節目，換了人收視率就不行了，為了收益，基本不會變動。
《達人秀》是陳然的策劃，他給出來的創意，節目也是由他和葉遠華團隊所做的，第一季成績這麼好，現在第二季也在準備，卻突然叫他休息？
這操作陳然屬實不理解。
陳然皺眉問道：「達人秀第一季是我跟著做的，策劃創意都是我，現在我也讓人去準備節目，當初也請示過的，怎麼現在就不讓我管了？」
馬文龍頓了片刻，說道：「台里對你有其他安排，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能夠挑起台里的大梁。台里打算讓你做下個周五檔，讓你休息也是給你時間準備。」
周五檔，當初陳然為了爭取《我是歌手》的檔期，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如果是之前，自然會開心，可現在有這個必要嗎？
陳然搖頭道：「我不用休息，也沒精力再做一個周五檔，總監你就直說，達人秀台里要怎麼安排。之前節目準備的時候，台里是批了的，為什麼就突然變卦。」
馬文龍輕呼一口氣，也沒想就這樣讓陳然答應，能做出這樣幾個大火節目的人，能是傻子嗎？
他想了想，這才開口說道：「關於製作公司的事情，現在出了結果，喬陽生是製作公司節目部總監，你是節目部主任，葉遠華為副主任……
現在只是初步討論出來，或許還有變動，可基本上不大，在《我是歌手》結束以後，就會啟用。」
陳然聽著這個消息，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這個結果在之前梁遠找他談話的時候，他就有了心理準備。
其實以他的這個年齡，能夠當上主任已經是很不錯了，沒見到葉遠華這樣的老人，也僅僅是副主任？
可你得看成績。
就他這個成績，不說同齡人，所有台里不管男女老少拉出來，有幾個能比得過他？
陳然開門見山的說道：「總監，什麼職位我不想關心，我就想知道台里對達人秀的安排。」
馬文龍稍微猶豫一下，「節目由喬陽生來接手。」
聽到這一句，陳然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到頭來還是梁遠和喬陽生這倆東西在後面搗鬼？
喬陽生新節目成績同樣一般，雖然是縫合，卻沒有觸碰到爆款的線，而且同期被《我是歌手》壓的太狠，聲息都沒多少。
既然他自己做不出好成績的節目來，何不直接拿現成的？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達人秀》身上。
陳然盯著馬文龍問道：「總監，這不合規矩！」
「我知道。」馬文龍嘆息道：「可這是台里的安排。」
沉默片刻，馬文龍繼續說道：「其實這對你還有好處，這只是周六檔，在周五檔你更有發揮的餘地，繼續做老節目有點大材小用了。」
「大材小用？」陳然氣笑道：「達人秀不是什麼小節目，是我手把手做出來的爆款節目，什麼時候爆款也排不上號了？」
「在周五檔，你能做出更好的。」馬文龍有點牽強的說道。
「總監，我不是一隻只會下蛋的雞，誰能夠保證自己做的每一個節目都能火？沒人能保證，我也不行！」陳然斷然說道：「達人秀是我做的節目，從策劃到執行，我手把手做出來，現在就因為台里一句話要交出去，更何況還是交到喬陽生手上，這我不可能同意！」
陳然從來沒有覺得喬陽生這麼令人噁心過，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去搶別人的？
哪怕是當初周日檔期被搶，他都沒跟現在一樣犯噁心，給陳然做周五檔作為補償，可是這樣的補償陳然需要嗎？
「才剛當上了節目部總監，還沒正式上任就開始搶節目了。現在只是《達人秀》，下一步會不會就是《我是歌手》？總監，你覺得這樣我還有心思做什麼新節目？」陳然盯著馬文龍問道。
這一句話讓馬文龍啞口無言。
事實上他也憋屈，可是台里的安排，現在能說什麼呢？
馬文龍輕呼一口氣，說道：「陳然，我也不想，可這是台里的安排，你最近就先休息，緩和一下情緒，我會幫你儘力爭取。」
陳然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了一句，「總監，這算是卸磨殺驢嗎？」
見到馬文龍默不作聲，陳然搖了搖頭，直接出了辦公室，臉色並不是太好看。
馬文龍愣愣的看著門出神，他也實在不清楚，為什麼要把這麼簡單的事情弄複雜了。
力推陳然做製作公司節目部總監，不僅沒成，還得了這樣一個結果，對他來說怎麼也沒辦法接受。
他也因為這事兒去找過台長，之前台長見到《我是歌手》的成績，也說過看好陳然，怎麼就成了這樣？
可是找了台長也沒用，方永年直言自己也沒辦法。
其中有什麼貓膩馬文龍不明白，可是不給陳然做總監就罷了，還要拿了達人秀，這委實太過分了點。
最後方永年給的方案是讓陳然再做一個周五檔，並且把他的收益分成提高，看起來補償是還不錯。
可是做出來的節目都被拿了，這些有什麼意義？
想要做出一個大火的節目需要多少精力，馬文龍自然很清楚，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心血最後成了別人的，這是換誰心裡也不好受。
其實上頭討論下來已經挺長時間，馬文龍知道說出來肯定會對陳然有影響，所以一直憋著，等到《我是歌手》錄製完了才拿出來說。
這段時間他睡覺都不得安穩，在想要怎麼將事情圓滿解決，可是上頭做了這樣的決定，想要圓滿解決只是痴人說夢。
而且這次的事情跟上次周日檔的情況完全不同，一個是檔期，一個是已經做出來成熟的節目，如果陳然這也能忍下來，那才是真的奇怪。
想到剛才陳然離開時的神色，馬文龍心裡也稍微提了一下。
台里給陳然的職位是節目部主任，老實說這職位確實不低了，而且陳然似乎也沒在乎職位，可關鍵是節目被拿。
就跟陳然說的，如果自己做出來的節目被人隨意拿走，現在是達人秀，下一個會不會是我是歌手？這樣的環境，誰還有心思做新節目。
馬文龍深感這樣不行，立馬起身要去找台長商量。
他偶爾也會為自己前程考慮，卻始終以台里的利益為重，如果真要讓陳然這樣的人才冷心了，以後誰還好好做節目？
這也是他一直抵觸梁遠插手節目的原因，不是為了爭權，實在是不想電視台變成現在這樣。
……
馬總監在想什麼陳然並不知道，可他一腔好心情在去了辦公室以後，瞬間化為烏有。
就像是他說的，做完了《我是歌手》，立馬通知他《達人秀》給了其他人，這跟卸磨殺驢有什麼區別？
給了一個周五檔作為補償，這是真把他當驢了嗎？
他揉了揉眉心，心裡憋著一口氣。
當初他也想過，製作公司的事情不管，什麼職位無所謂，安心做好自己這三個節目就行，現在倒好，連節目也想拿走，直接觸碰陳然的底線了。
「怎麼了？」
林帆見到陳然神色不對，忙問了一句。
可是陳然沒回答，只是擺了擺手，徑直進了辦公室。
林帆心裡疑惑，想想也覺得應該不是關於節目的事兒，否則陳然不會憋著。
「不會跟女朋友吵架了吧？」他心裡嘀咕，打算等會偷偷問問小琴。
陳然坐在椅子上，眉頭深深皺起。
本來節目塵埃落定，鬆了一大口氣的心情，全然沒了，反而一肚子的悶氣。
既然是總監來通知他，肯定早就做好了打算，到這時候台里基本不可能變卦，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陳然能有什麼辦法？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無力的感覺。
在做節目的時候，他能在節目組呼風喚雨，可真到了這一步，節目被拿走自己卻沒辦法阻止，這誰能舒服？
「梁遠，喬陽生……」
陳然念著這兩個名字，讓自己情緒穩定一些。
至於台長，他也沒抱什麼希望了，年初最佳製作人被喬陽生拿了，台長親自頒獎，還能有什麼指望。
陳然一直以來，都只是想安安穩穩的做節目，以為這一個現象級，兩個爆款，能夠安安穩穩的做幾年時間。
誰能想到總監會突然給他一個『驚喜』。
正當陳然出神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張繁枝撥過來的。
陳然長呼出一口氣，努力將所有的情緒拋在腦後，這才接了電話。
工作上的情緒，不想帶給枝枝姐。
「下班了嗎？」
陳然說道：「嗯，我馬上下來。」
電話那頭張繁枝微頓了一下，總感覺陳然的語氣有點異樣。
掛了電話，陳然揉了揉自己的臉，出門跟林帆他們打了招呼，這才朝著外面趕去。
小琴跟著來的，不過她可不是為了當電燈泡，而是留下來找林帆。
最近張繁枝過來的時候，都順帶把她帶過來的。
小琴下了車，陳然坐上副駕駛，臉上沒表現出什麼，笑道：「今天去外面吃嗎？」
張繁枝盯著陳然仔細看了會兒，張了張嘴，最後卻沒問什麼，只是說道：「回家吃，我媽煲了甲魚湯。」
「挺好，我也挺久沒吃姨做的飯菜了。」陳然笑了笑。
張繁枝柳眉擰了一下，陳然今天笑的有點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