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太年輕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張繁枝臉色平靜的很，像是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偶爾看著陳然有些不自在。
牽手和揉腳，這不是一個等級的事件，她心裡遠沒有沒表面這麼平靜。
可張繁枝的演技是一流的，這陳然領略過，張叔雲姨什麼都沒看出來。
陳然偶爾看著她，覺得有些好笑。
在吃完飯以後，跟張繁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張叔去忙工作，雲姨在廚房，就他們倆。
陶琳發過來視頻邀請，張繁枝竟然沒避諱，接通了視頻。
見到陳然的時候，陶琳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裝作沒看見，問張繁枝道：「聽小琴說你今天又扭了一下？」
「沒什麼事兒，不小心扭到的。」
「那你得小心點，別幾天就能好的，又要拖挺久，受罪的可是你自己。」陶琳說著也有些無奈，她這是走不開，不然去親自盯著，這個張希雲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兩人認識也不是一兩年，朝夕相處，對她了解的很深。
「我會小心的。」張繁枝點頭。
「如果兩天還沒好，就給我說一聲，我再過來找醫生給你看看。」
「用不著，過幾天就好了。」
「你可別硬撐著，我這等你回來開工，這次我可被說慘了。」陶琳搖頭道。
她為了張繁枝跟公司爭執，還得去善後，總得會被說幾句。
張繁枝嗯了一聲，點頭說道：「過幾天就會好，我會注意的。」
很明顯是聽進去了。
陶琳聽她強調，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到張繁枝掛了視頻，陳然才說道：「剛才怎麼沒等我先走開，琳姐估計看到我了。」
張繁枝卻顯得很淡定，「你在我家不是挺正常的嗎？」
是挺正常的，畢竟陳然跟張主任關係好，而且從陶琳的角度來說，兩人還是假扮的男女朋友關係，張繁枝腳扭了，他上門來問候一下再正常不過。
可剛才陳然跟張繁枝貼著坐在一起啊，那陶琳會不多想？
陳然是沒搞懂張繁枝怎麼想的，他也沒傻到會直接問出來。
其實不僅是他，就連陶琳也有些懵。
她雖然對張繁枝和陳然的關係有點放任，可你好歹遮掩一下，這麼理直氣壯開視頻是什麼鬼。
難道這樣證明自己跟陳然沒關係，所以並不心虛？
但是你張繁枝什麼時候跟男人坐這麼近了，剛才都貼在一起了好嗎。
陶琳揉了揉眉心，沒琢磨出張繁枝是什麼心態，哪怕她對張繁枝很了解，但是戀愛中的人，那心思鬼才猜得透。
……
召南電視台。
馬文龍總監跟對面的人交談。
他們電視颱風評差，主要原因是因為對國外節目過度借鑒。
召南電視台的人都是做節目的，肯定知道這一點，關鍵是不好改，做原創節目費心費力，要是收視率不理想，不說時間白費，還很容易虧了本。
借鑒國外熱門節目，已經經受過市場考驗，他們汲取其中精華，這樣風險會小很多。
更多爭論的版權費問題，電視台為了節約成本，如果說版權費少的，肯定直接買了，但是版權費開了個天價，電視台也會評估風險和價值，萬一撲街了怎麼辦？那天價版權費就成了笑話了。
所以更好的方式就是換個皮抄，版權費節省了，也汲取了長處，等到節目火起來，對方上門再重新談授權，談得攏就是正版授權，談不攏就改節目模式，反正我節目有觀眾基礎了，只要繞開核心版權，對方也沒辦法告。
這樣的模式召南電視台用了很久，所以在網上和觀眾口中飽受爭議，收視率是不差，可風評不怎麼好。
這人嘛，一旦有了錢，你就要在意麵子，在意風評。召南廣電也是這樣，開了會以後，突然就覺得，我們不能唯收視率論，得加強精神文明建設，需要扶持原創節目。
於是乎就有了年初的局面。
現在跟馬文龍說話的人，就是副台長簡志成，談的是關於周六晚間檔節目，同樣是關於原創和借鑒的抉擇。
台里肯定不能不聽上面的話，但是也得保證收益啊，簡志成就找了馬文龍，想知道他的看法。
「台長，我這兒有份資料，您看看吧。」馬文龍將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
簡志成仔細看了，然後說道：「《周舟秀》我是看了，這節目收視率挺好，只是節目本來就小，以小博大太有偶然性。」
「重點是這個陳然。」馬文龍說道：「這人台長應該有印象，咱們年會最佳策劃獲得者，當初大家給評價是一個不錯的苗子，他要來衛視，我就給了機會觀察一下，沒想到是有兩把刷子，這樣一個時段的節目，我是沒報什麼希望的，打算先磨練磨練，可他卻做起來了。」
「就跟台長說的，這節目很小，宣傳不夠，我都不看好，但是幾個偶然事件，節目就這麼起來了。我把節目調檔到周日，拿了時段第一，給了我一個驚喜。」
節目能起來，肯定不能是陳然一個人的功勞，只是從創意到文案，全都是陳然帶著人做，他對節目的貢獻毋庸置疑，這些馬文龍都看在眼裡。
簡志成知道有這檔節目起來，卻沒有太過在意原因，現在聽馬文龍一說，倒是來了興趣，又仔細看了看資料，對陳然的印象就越來越深了。
馬文龍繼續說道：「他不僅僅是做過《周舟秀》，《我愛記歌詞》也是他的創意，創意是有的，而且都有新意不落俗套，關鍵收視率都挺好。」
簡志成皺了皺眉：「雖然你看好他，可這太年輕了。」
「陳然雖然年輕，但是資歷一點都不差，公共頻道的《召南焦點》，這是他的策劃，這是民生資訊的節目，《我愛記歌詞》，音樂綜藝類節目，《真情》調解談話類節目，他在咱們台里，從公共頻道開始，到了娛樂頻道，再到現在咱們衛視，竄了幾個地方換了幾個類型都做出成績，要說資歷，就這些老員工也沒幾個有他這樣的。」馬文龍對陳然了如指掌。
簡志成看著他道：「看你這意思，是想直接讓他來做？」
馬文龍點頭道：「是有點這個想法，做原創節目要說能保證收視率，其他人沒陳然靠譜。」
簡台長往後一靠，皺著眉頭想了會兒，「太年輕了，有點冒險，讓他爭一下吧。」
馬文龍也不在意，他把陳然拿出來說，就是先給台長說一聲，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至於大家一起爭，他感覺是不用擔心陳然。
能從公共頻道一路走過來，還會爭不過嗎？
只是如果是原創節目，經費肯定會削減，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成本要控制住，這一點馬文龍是沒辦法的。
……
陳然被趙培生主任叫過去的時候，還有些覺得奇怪。
要是關於節目的事情，主任就該直接去他們辦公區開會談了，光叫他一個人有什麼事兒？
趙主任讓陳然先坐，然後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前段時間好像聽你提起過，想做周六那個節目？」
陳然記得好像沒提過啊，他是打算等台里有確切消息以後再說的，沒明白趙主任怎麼突然問了，他點頭說道：「是有這樣想法。」
趙主任說道：「不怕影響到《周舟秀》？你還負責周舟秀的文案，要是質量下降了，怎麼擔起責任！」
陳然說道：「最近都是王明義在跟著做文案，我要是做其他節目，他也能完全負責。」
「你還真是不客氣。」趙培生笑了笑，他就跟陳然提一嘴，沒想到這傢伙把打算都說出來了，「就這麼自信會選上嗎？」
陳然說道：「反正要試一試，總得自信點。」
「我記得王明義也想做這節目。」
「那就公平競爭，我選上他留下，他選上我留下。」陳然說的很乾脆。
趙主任不可能無緣無故問這個，都單獨問他了，態度還算挺明顯的，陳然現在是順杆子往上爬。
趙培生搖頭道：「我是不建議讓你去做新節目，你現在太年輕了，多磨鍊兩年比什麼都重要，但是總監挺看好你，想讓你試一試。」
他說的是心裡話，覺得陳然還太年輕，而且現在《周舟秀》收視率這麼好，讓陳然一心撲在周舟秀上比什麼都重要。
但是總監親自提了，他不同意也沒辦法。
「總監看好我？」陳然是真的很意外。
他跟馬文龍沒見過幾次，都沒怎麼接觸過啊，怎麼就入了人家的法眼。
除此之外趙主任說的話也讓他意外，從這態度能看出一些端倪，如果不是總監交代下來，到時候陳然想要參加新節目競爭肯定要被他這兒攔住，好讓陳然一心去做《周舟秀》。
這節目跟陳然以前做過的《我愛記歌詞》這些不同，節目內容全靠文案，陳然離開可能會引起節目質量下降，哪怕只是有點可能趙主任都不願意。
一番交談后，陳然拿著資料出了辦公室。
他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前段兒還一直想著要做新節目，怎麼說服趙主任和總監，可能需要拿出一個讓人一眼看過去捨不得拒絕那種節目來才行。
誰知道一句總監看好就輕飄飄的解決了。
記得前段兒的時候，趙主任說陳然以後發展肯定很好，因為台里現在扶持原創節目，他遇上好時候，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回到欄目組，陳然看到了還在努力的王明義，也為他感覺有點難受。
總監看好陳然，那他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肯定會想辦法拿出合適的節目，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優勢都比王明義更大。
說是不可能給王明義說的，現在說了就是搞人心態，只能自己悶著了。
下班的時候，陳然加了會兒班，等到了張家，就張繁枝一人在家，慢慢走過來給他開門。
「叔和姨呢？」陳然問道。
「走親戚去了。」
「就你一人在家？」
「嗯。」
陳然扶著她坐到沙發上，然後問道：「腳還疼嗎？」
「好很多了。」
「我再幫你揉揉？」
陳然就順口一問，沒抱什麼期望。
可是他聽到了細若蚊蚋的一聲「嗯」。
陳然愣了一下，轉頭看張繁枝，見她就盯著電視，都沒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