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暗潮洶湧
“該死！”
宇文沛握拳狠狠砸在桌案上。
探子來報，涼州城外發現了泰王的人馬。京城的消息被瞞得嚴嚴實實的，宇文沛早就察覺了不對，隻是一直沒有發現異樣這才沒有過多留意。
等到宇文沛反應過來時，才發現應該遠在京城的泰王已經到了涼州地界有段時日了。
“京城裏我們的探子都被扣下了，所以消息晚了這麽久才到涼州。”回稟消息的探子跪在下首額上冷汗直冒。
“本宮要你們何用？一群無用的東西，廢物！”暴怒之下宇文澈抓起案幾上的鎮紙狠狠砸在探子身上。
現在不知道京城的人對涼州這邊的情況知道了多少。泰王又給京城遞過去了多少消息。
未知因素太多，宇文沛此刻十分焦躁。
其實早在宇文澈將到涼州時，一發現路上路人的描述與他們在京城收到的消息不相符的時候，劉公公與宇文澈就先後發出了自己折子進京了。
等到宇文沛的人馬探測到宇文澈的蹤跡，又費盡辦法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後，劉公公已經出發三天了。
“給本宮追上去！無論如何，要給本宮把那個閹人給宰了。”
“是！”黑衣死士叩首後迅速下去。
宇文沛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人馬到了涼州多久，也不知道對方手裏掌控了多少對自己不利的消息。
他到涼州城以後開始時還有所收斂，後麵派了探子回京城，要求自己黨係的官員務必爭取下每一次朝廷的賑災名額，於是就放開手腳地在涼州城大刀闊斧地造作著。
而後來整個涼州城幾乎都是他自己的眼目兵馬，更讓他無所忌憚。卻沒想到，這回狠狠栽了個大跟鬥。
與此同時。
“王爺，這已經是今日第三波來刺殺的人馬了。”侍衛將手上的劍收回劍鞘，臉上還帶著未拭去的血跡。
“王妃那邊如何？”宇文澈麵上看不出情緒，內心裏卻是有些擔憂的。
“王妃那處屬下派了半數以上的人馬保護著，目前太子尚未發現那處。”侍衛道。
“繼續保護好她們。”宇文澈收起手中帶血的劍，正色道。
聞心攸此刻正和難民們守在一起。
原先饑寒交迫、衣不蔽體的難民現在都擠在一個鎮子裏，暫時過上了有病治病，衣食無憂的生活。
宇文沛一探聽到宇文澈到了涼州的消息後就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死士前來滅口。
宇文澈第一時間就把難民與聞心攸封閉暗中保護了起來，自己則與聞心攸分開作為明麵上的靶子。
且不說聞心攸在宇文澈心上的價值，就是這些幸存下來的難民口中的證詞，都是將宇文沛拉下神壇的關鍵。
聞心攸無精打采地坐在門檻上，看著一群災難過後的小孩子在空地上玩耍著。
“當小孩子真好啊，無憂無慮地，什麽煩惱都沒有……”
“王妃姐姐，好多天沒看到泰王哥哥了呀。”虎頭虎腦的小朋友抱著一顆簡易的玩具球，殷勤地跑過來安慰正無精打采的聞心攸。
“你泰王哥哥要忙呀。”聞心攸拉過小朋友的手，安撫地摸摸他軟軟的發頂。
“我知道我知道，泰王哥哥要忙著把涼州城裏的大壞蛋趕走！對不對？”稚嫩的聲音裏充滿了對宇文澈的崇拜。
“對呀，你泰王哥哥要去大壞蛋的呢。”聞心攸溫柔地說。
這群小朋友都是未來涼州的希望。剛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是髒兮兮，眼神黯淡，餓得骨瘦如柴的。這段時間慢慢地將養回來的。臉上也開始慢慢肉感，眼睛裏也開始有了光芒。
哪怕是不知道如今外麵的情況，聞心攸也能猜到此刻已經到了弓拔弩張的情況。為了把消息攔下，坐穩自己的太子寶座，宇文沛一定不會束手待擒的。
外麵的局勢再如何緊張，此刻的鎮子裏依舊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災民收容地越來越多，鎮子也初具模樣，聞心攸在大家的擁護下給小鎮起了個名字，就叫桃源鎮。希望這裏能像曆史上不知存在與否的桃花源一樣，遠離戰亂紛擾。
午飯的時候，一個個小朋友都叫家裏人領走了。
為了不讓自己想太多，聞心攸也在不停地給自己找事情做。小鎮的醫館和布莊就是她現在每天待得最多的地方。
災難過後，災民們每個人的免疫力都有所下降，又是處於長期的饑餓脫力狀態。實際上並沒有暴發多可怕的瘟疫，隻是一些比較嚴重的流行性的感冒。但由於沒有足夠的預防措施，和醫藥器械，才導致死於病症的人越來越多。
而喪盡天良的宇文沛，在疾病暴發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想過給災民們請大夫，隻是一味地把生了病的人隔離甚至活埋，直接宣判了災民的生死……簡直可怕。
聞心攸現在每天的日常就是幫著醫館裏的眾人，曬曬草藥，再熬煮一些提高身體抵抗力的藥物，給太醫們打打下手。幫忙照顧一些因為逃出來而受了傷的災民。
很多災民身上都沒有什麽大病，更多是在逃離官兵的時候受傷的。這些傷口不僅僅讓被追捕的災民們心寒，就是幾位隨行幫忙的太醫都感到無比的心寒不忍。不敢想象一個國家的未來，如果落到了這樣的當權者手裏該是如何的場景。
忙完了醫館的工作後，聞心攸還會到布莊裏，陪著那些心靈手巧的難民一起製作一切禦寒的衣物被子。水災後氣溫驟寒，很多的災民也是被凍死的……
每日裏看著聞心攸忙得像個陀螺一樣，災民們原本對於皇室的怨懟，以及對上位者的憎恨也在聞心攸的積極下慢慢淡化。
忙忙碌碌一天下來，生活雖然得到了充實，但聞心攸終覺得心裏少了點什麽。似乎兩人在一起時總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不得已地分分合合。
聞心攸雙手支著腦袋，目光透過幽幽搖曳地燭火，幻想著自己最親愛的人此刻不知在忙些什麽。
“殿下，太子那邊正在四處搜捕逃竄的流民。”探子報，“屬下擔心我們用來安置難民的桃源鎮隨時會被暴露，王妃那邊要不要另外安排？”
“該死的宇文沛，再從本王的隨行人員中抽調一半人手去保護王妃。”宇文澈心裏怒罵著宇文沛，這廝這回真要狗急跳牆把涼州一整個城池的百姓都屠戮趕緊嗎？
“可，王爺，您的安慰？”侍衛欲言又止。
“不必多言，太子那邊現在正狗急跳牆，他拿本王沒辦法，必回想盡一些辦法抓本王的軟肋，你們隻要保護好王妃跟難民們，一切都無礙。”宇文澈不容反駁道。
“屬下明白。”
原先皇帝下令賑災的時候宇文澈為了表示出自己對於涼州城局勢的無知，也隻是意思意思地帶了五百多的人馬用以保護賑災銀兩。除了事前提早安排青幫人馬，以及一些探子外。再加之前不久隨行送劉公公回宮的人馬，以及暗中保護的人……
近段時間以來，宇文沛日日派人追殺，且不說為了護主失去的人手。宇文澈一開始時就抽調半數人馬用以保護聞心攸跟難民，如今再從已經則損了多數的人手裏再抽調出一半保護王妃……
侍衛很想提醒宇文澈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看宇文澈不容置喙的樣子隻好悻悻退下安排。
“劉公公那邊可有消息傳來？”侍衛退下後，宇文澈又朝身邊的人問道。
“情況怕也是不太妙，距離上次收到那邊消息，已有三日了。”探子回道。
“繼續聯係那邊，一定要確保將劉公公送回宮中。”
“屬下明白。”
劉公公是這次計劃的重要一環，絕對不能有絲毫的疏漏。宇文澈嚴肅地處理各處傳遞來的消息，一個個命令吩咐下去。
一直忙碌到半夜，多日以來未曾好好休息，就是健壯如宇文澈也有點吃不消了。疲憊地捏著眉心，目光透過幽幽地燭火，想著自己心上的人不知道此刻正在忙些什麽，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地想念著她。
把聞心攸安排進災民裏，與災民同吃同住，實際上也有宇文澈自己的考量。
聞心攸一直是一個散發溫暖的人，她的善良跟美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對於任何事都報以滿滿的誠意，又有點小聰明，小算計。
災難過後，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還要飽受折磨的難民們，怕是被上位者傷透了心。而對於在此刻向他們伸出援手的宇文澈一眾，他們除了感激以外更多的也是發自內心的防備。
可以說宇文澈能救他們，卻救不了他們已經被暴政傷害到的身心。而能救他們身心的人，怕是隻有聞心攸了。
對於這點，宇文澈堅定地相信聞心攸。比起待人真誠這點，宇文澈自認，沒有誰能比得上自己天真善良，又有點小聰明的小王妃了。
這次他與宇文沛的對弈，涼州城的民心也是決賽的一個關鍵。於是他隻能被迫忍受與聞心攸分開的痛苦，兩個人都要為了彼此的未來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