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抉擇

  聞心攸大腦在此時還是處於一副剛睡醒的迷蒙混沌狀態,遲鈍了大概有三秒鍾,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醒了。


  眼中的迷蒙慢慢褪去,繼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喜悅感。


  “你終於醒了。”猛然撲向床榻上的男人,身體快於意識,雙臂摟住宇文澈的那刻聞心攸才反應過來,紅霞慢慢爬上了臉龐。


  “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失而複得的驚喜後是繼之而來難掩的恐慌,聞心攸也顧不上害羞了,杏眼裏開始彌漫起朦朧的水霧。


  “對不起,對不起。”宇文澈有些慌亂地抬起大手幫懷裏的小妻子擦著眼淚,平日裏情商很高的一人,此刻手忙腳亂,安慰的話都不會說了。


  “你現在感覺身體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聞心攸賴在宇文澈懷裏溫存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關心地追問道。


  “不行,我得叫太醫過來再給你看看。倚梅,倚梅!”


  “我感覺還好,沒什麽大礙。”


  “不行,不叫太醫看看我實在放心不下。”


  聞心攸說著從宇文澈的懷裏跳出來,風風火火地就去叫秋太醫了。


  “這丫頭,真是……”宇文澈懷裏一空,不免有些失落。又看著小嬌妻風風火火的著急模樣,心裏暖暖柔柔的,十分舒坦。被人時刻惦記關心的感覺,真是每每都讓人難以忘懷啊。


  “從脈象上來看,王爺已是並無大礙了。”


  秋應民檢查不出宇文澈的身體有什麽問題,私下裏也好奇這是遇上了什麽才會造成這種昏睡不醒的情況,便也詳細地問了問。


  宇文澈倒也不隱瞞,屏退了房裏服侍的人,就就耐著性子跟秋應民並聞心攸緩慢地交代、講述了與賴老的糾葛,跟夢裏的一些境遇。


  “如此說來,這賴老怕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段,尋常醫術也是無能無力。難怪難怪。”秋應民摸著胡子說道。


  秋應民是宇文澈的心腹,宇文澈完全不懷疑他,也並著聞心攸一起討論著夢境裏的東西。


  “賴老那個臭老頭,真是討厭!非逼著人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人家不肯還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真是無恥!”


  聞心攸握著拳頭而憤憤不平。


  “叫我難以忘懷的不是賴老神鬼莫測的手段,更多的是當年那件事的隱情。如按我夢境所述,想來那個被祖父拒絕的人便就是這些陰謀後的推手黑手。暫且不知這個人的目的。”


  宇文澈沉吟道。


  “你先別想那麽多,這些東西急也急不來,你先好好吃東西。”


  廚房送來的清粥參湯在幾人聊了半天後都已經溫熱,不再燙嘴。聞心攸端著一小碗粥,用勺子舀到嘴邊試了試溫度,旁若無人地喂起宇文澈。


  “咳咳,王妃說得對,王爺現在的要務是先把身子骨調理好,很多東西,急也是急不來。”


  秋老心想,老夫這麽大年級了為何還要在這裏看人兩夫妻恩愛,你儂我儂。摸摸胡子,尷尬地隨意找了個借口就溜了。

  “秋老這是”聞心攸看秋老走得匆忙有些不明所以。


  “他怕打擾我們吧。”宇文澈笑笑,寵溺地看著眼前遲鈍的傻妻子。


  聞心攸也明白過來秋老是不好意思在這裏受刺激了,隨即笑得手抖,套用現代的話來說,秋老在這就是強行被塞狗糧,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臉,一大把年紀了,還真得是有些殘忍了。


  宇文澈恢複後也沒有著急著把自己已經康複的消息傳遞出去,秋老也一直留在王府。


  對外隻說王爺身體裏多年征戰留下來的暗疾,如今被一場風寒帶出,嚴重得下不來床,隻能好好休養。


  連續半個月的時間,聞心攸也一直在屋內做出一副侍疾的模樣,即便是出來走動時都是一副憔悴難過的模樣,整個王府裏彌漫著一股怪異的低氣壓,王府裏的下人也都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


  如此以來王府內的消息開始慢慢地向外流出,隻道是五王爺年紀輕輕已經得了不治之症,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


  就連遠在宮裏的宇文海都得到了消息,大把大把的靈丹妙藥不要錢似地運過來王府。


  繼續裝病下去的計劃是聞心攸提出來的,實際上宇文澈現在整個人神采奕奕,哪有外麵傳的那樣行將就木,半隻腳都踏進了棺材裏。


  在現代的時候,看得多了,加之經曆了解多了,聞心攸也明白,敵人強大的時候,該暫避鋒芒就得避著,示人於強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很多時候往往示人以弱,扮豬吃老虎才是王道。


  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一個敵友不明的青幫,還有一個有背後黑手的太子府……種種一切擺在麵前,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王府,這種時候越表現出自己的強大對於這些人而言越是一種忌憚,別人如何尚且不明,單是一個宇文沛就會因為宇文澈的強大更加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對於宇文澈而言聞心攸能看到這麽深層的問題,並且想到解決方法真的是讓他十分驚喜,同時也十分心疼。本應該是讓自己捧在手心嗬護的人,卻再不得不因為自己被卷入這一切的混亂不堪中……


  “委屈你的。”宇文澈含情脈脈地看著聞心攸。


  “我倒是不覺得委屈。”聞心攸揚起臉朝他露出一個開懷的笑臉,“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剛進王府時候,咱們也是這樣。我看話本子,你處理朝政,軍事。”


  “也是,”似乎恍惚間又回到當時那些場景。


  一個是不受重視的癡傻王妃,一個是裝聾作啞的隱忍圖謀的複仇王爺。兩條本不該相交的平行線,愣是交匯在了一起,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彼時不也是如今這般,強敵環繞虎視眈眈,一舉一動都出不得差錯。


  “和王爺一起,臣妾甘之若飴。”聞心攸笑得甜美,與離開屋子以後麵容憔悴憂鬱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本王亦是。”宇文澈笑得寵溺,心裏軟得一塌糊塗,隻感動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而此刻,楊府後院處青幫的聚集處。


  “如何?”賴老麵容陰沉地問道。


  “似是如外麵傳言一般,五王爺確是等得重病,王府內的探子遞過來的消息也說是,府內確實是淒風苦雨,人人自危。”黑衣人俯在下首,匯報著打探來的消息。


  “賴老,這追魂術不是說不會傷害到他人的嗎?”一旁一位看起來有點地位的中年人問道。


  “追魂術已是失傳已久的禁術,也就我們青幫尚有記載。多年未曾動用過,沒有人知道使用後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隻能根據數百年前的記錄去考測。按理來說,不該是如今這樣,但也不排除……”賴老麵容嚴肅地思索著,隻好再命人死死盯著王府。


  太子府內此刻也不亞於青幫處。


  宇文沛與米蘭心,窩在書房,談論了一宿,結合了探子遞進來似模似樣的證據,兩人一致覺得近段時間還是要在明麵上避開武王府的鋒芒,盡量不要去找一個所謂‘將死之人’的晦氣。


  私底下裏倒是可以借著王府這場蹊蹺的病,好好的做做文章。


  王府暖閣內,宇文澈此時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臨時的議事廳跟辦公的書房。


  此刻秋太醫兼柳安程,柳絮幾人也都在此處。


  王府內的心腹正在向二人稟報著府內的動向。


  “近段時間以來,府內已有數人被收買,又有數人被安插進來,這些人員屬下都詳細做了登記,王爺請看。”


  心腹遞過來一張薄薄的紙條,紙條上寫滿了人名。這些人有原本就在王府生活伺候丫鬟小廝,也有上了年紀的後勤人員,滿滿當當一張紙下來,怕是不少於十幾個。


  “做得很好,繼續盯著吧。”宇文澈麵上揚起一抹嘲諷地笑,這些人怕是巴不得自己早點死呢。


  “還要勞煩秋老再幫我偽造幾份重傷的藥方,最好要那種行之將木吊著一口氣的藥方。”


  “那倒不是什麽大問題,包在老夫身上就是。”當年裝病幫忙掩飾的是秋應民,如今依舊是秋應民,曆史總是如此,莫名的相似。


  “我們尚且不知,宇文澈你心底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想法?”


  柳安程想著那日宇文澈抗拒的模樣,再看他如今這舉動,倒是看不出來什麽反抗的樣子,故作出一副重病垂危的模樣。


  “你們莫不是想要詐死,以此脫離青幫。”柳絮驚訝道。


  “你猜呀。”聞心攸調笑著,逗弄著柳絮。


  “青幫勢力眾大,能人異士遍布天下,怕是沒有那麽輕易可以擺脫。”柳安程皺著眉,嚴峻道。


  “不,我想了很久,我的命運該有我來掌控、決定,爭我是無論如何要去爭一下的,隻是怎麽爭還要看我。”宇文澈周身的氣勢一變,眼裏的是熊熊燃燒的鬥誌,

  “對弈天下,人如棋子,隻是執棋之人究竟是誰還有不得棋子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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