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慘烈往事

  金玉龍這一問，也正是楊子等人想問的，何笑癡自己說的，他當年是從裏麵逃出來的，既然他能通過紅石巨蟹所在的洞窟群，隻要他說出來，自己這些人照葫蘆畫瓢就是了。


  可何笑癡的臉色，卻忽然變得異常難看了起來，遲疑了片刻，才歎了一口氣道：“當年和我一起進入海底龍宮的，還有五個人，我既然被稱為東天王，又怎麽可能一點勢力沒有。”


  “那五個人，就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最親密的戰友，我稱他們為五方巡使，分別以東西南北中對應。”


  “他們每個人的身手，都不比我低多少，我之所以能夠被稱為東天王，他們五個要占一半的功勞。”


  “而我之所以能夠活著從神羅島逃出來，也得歸功與他們五個，是他們一路拚殺，並且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吸引著那些紅石巨蟹，我才有機會從龍宮裏逃出來。”


  金玉珠這時忽然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逃呢？當時掌管龍宮的不是海婆婆嗎？你們不是一對情侶嗎？”


  楊子看了一眼金玉珠，其實在何笑癡一說他當年是逃出去的時候，楊子已經猜到是因為什麽了，因為在深山裏的那五年，他一樣有過想要逃離的想法，畢竟沒有多少人，能夠忍受那種寂寞到極點的生活。


  但楊子當時還有個時間限製，知道自己熬五年後就可以出山了，所以他堅持下來了，何笑癡卻很有可能會一輩子都要呆在這海底，試想一下，在海底深淵之中，隻有這麽幾個人，該有多麽的寂寞，愛情雖然能夠緩解一時的孤寂，但時間長了，隻怕還是會發瘋。


  金玉珠其實也不是轉不過來彎，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絕大部分女人的整個世界，就是自己所愛的人，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就擁有了整個世界，但男人不同，他們還有理想，有抱負，有兄弟，有快意恩仇，有對權勢的渴望！

  果然，何笑癡苦笑道：“為什麽要逃？因為那時年輕，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麽一輩子默默無聞的老死在海底，現在想來，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愚蠢，天底下還有什麽能比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輩子廝守在一起還快活的呢！”


  “何況，金花雖然說讓我留在這裏陪她一輩子，也並沒有說就真的一次都不許我出去，當時還是太年輕了，又不敢當麵告辭，怕傷了金花的心，就腦子一熱，做出了逃跑的蠢事來。”


  “沒有想到，就這個愚蠢的念頭，害死了我的五個兄弟，也讓我一輩子都活在了對兄弟，對金花的愧疚之中！”


  “可這天下後悔的事兒多了，哪又有賣後悔藥的呢？當年的我意氣風發，還一心想著執掌天心，甚至吞並六門，成為奇門之中第一人！而我那五個兄弟，也和我一樣，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不但不勸我，還盲目的聽從了我的建議。”


  說到這裏，何笑癡臉上逐漸顯露出痛苦的神色來，目光之中，全是深深的後悔，顯然已經沉浸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之中，口中喃喃說道：“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金花帶我來到這裏，我發現了這裏有條可以逃出去的隧道之後，是多麽的興奮！”

  “我回去之後，立即就和五個兄弟密謀逃跑，五個兄弟一口就答應了，還幫我說服了當時龍宮之中的管事，也就是後來被我騙得先滑下去送死的家夥，七個人，趁金花閉關的時候，從龍宮裏逃了出來。”


  “多麽淒慘的場麵，我至今記憶猶新，大東首先被紅石巨蟹鉗住，腸子都流了出來，可硬是掙脫了，捧著自己的腸子，一麵將那些紅石巨蟹引開，一邊瘋狂大喊，讓我們跑，他用自己的血肉，引開那些魔鬼！”


  “可大東很快就被無數聞著血腥味蜂擁而至的紅石巨蟹淹沒，緊接就是小中，再以後就是北老四、南老二、西老三……”


  “他們都很英勇，沒有一個退怯的，小中甚至在臨死前還高喊，讓我一定要逃出去，讓當時還活著的其他三個兄弟，就算拚了性命，也要將我安全護送出紅石巨蟹的範圍。”


  “他們為我流的鮮血，至今還使我眼前一片血紅，他們的慘叫聲，至今還時常回蕩在我的耳邊，他們的音容相貌，我從來就沒有一刻忘記過！”


  “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他們的偶像，就是他們的英雄，就是他們的希望，可我當時卻隻知道像個狗熊一樣的逃竄，西老三被鉗住腿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他一眼！”


  “我逃出來的路，是兄弟五個用鮮血和性命鋪出來的，可我出去之後，卻活成了行屍走肉，失去了兄弟們的擁護，又失去了繼承天心的資格，再被公孫天機打敗，我終於一蹶不振。”


  “特別是當我得知金花生下了我們的孩子，被貶至楊家坪的時候，我的心那個後悔啊！恨不得一刀紮死自己！”


  楊子聽到這裏，也不禁動容，沒有想到何為道的心中，竟然藏著這麽多的慘烈往事，也許每一個奇門中人，都注定無法平靜的度過一生，隻希望自己將來，千萬不要學他，待到老了，才後悔不已。


  可這個時候，何笑癡卻忽然將麵色痛苦至極的神色一收，目光頓時淩厲了起來，一掃眾人道：“你們現在的情況，也和我當初一樣，我看得出來，你們都對楊其修這個孫子忠心耿耿，可你們要想好了，你們真的準備豁出命去，為他殺開一條血路嘛！”


  “別說他進去了，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個未知數，我敢保證，就算你們以自己的命給他鋪一條路，等他再長大一點，也一定會和我一樣，活在後悔和愧疚之中。”


  話剛落音，金玉珠忽然又問了一句：“前輩，你說當時你發現這個隧道的時候，是海婆婆帶你來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海婆婆可以克製那些紅石巨蟹，使它們不敢近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