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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鹽羅王(五合一求訂閱)

  藥王島位於淺海,距離岸邊十餘裏。


  島嶼範圍極大,島上竹林遍布,鬱鬱蔥蔥,亭台樓宇錯落有致,古香古色。


  岸邊設有簡易的木質埠頭,整齊的停靠著一拍小船,登島之人可自行取用。


  “這一路好遠呐,整整十天才到地方。”


  齊遠矚從破舊的馬車上跳下來,到岸邊對照一番地圖,道:“沒錯,正對麵的就是藥王島了。”


  徐衍抻了個懶腰,望向海麵。


  薄霧籠罩的島嶼如海外仙山,飄渺神秘,隱於竹林裏的飛簷與炊煙多添了幾分煙火氣。


  徐衍登上一隻小船,道:“一別半載,不知洛兄可好,走,登島。”


  齊遠矚幫著劃槳,不解道:“咱們一路顛簸十天才到這裏,為啥不用飛行法器呢?徐哥的雷舟若是全力飛行,一兩天就能到了啊。”


  “動動腦子遠矚,你再仔細想想,我因何不用飛行法器。”


  “雷舟太招搖怕被別人覬覦?”


  見徐衍搖頭,齊遠矚冥思苦想,終於靈機一動,道:“知道了徐哥!咱們這次任務的時限是一年,從出發開始算,路上耽擱的時間越長,留在島上的時間相應越短!”


  見徐衍點頭,齊遠矚嘿嘿傻笑,對自己的腦子還算滿意。


  徐衍則在心頭一歎。


  傻兄弟,但凡哥哥能擠出駕馭雷舟的靈氣,誰願意坐那破馬車呀……


  轉靈訣轉化的一絲靈氣,點燃靈符勉勉強強,催動法器是真不夠,齊遠矚的煉氣境更不夠用。


  雷舟雖好,留在徐衍手裏半點用都沒有。


  要不當初那麽痛快借人呢。


  小船行於海麵,不久後抵達一塊平坦的礁石。


  這塊焦石距離海島幾十丈遠,其上修著一條精致的竹橋與藥王島相連,是一處天然的落腳地,用來收攏小船。


  但凡有客人登門,必然先在礁石等候,竹橋可不是隨便能上的,設有特殊的陣法機關。


  礁石上早有人在等候。


  兩夥人,為首的均為年輕女子,一個穿彩衣,一個穿白襖,模樣都很秀美。


  徐衍的到來,未能驚動礁石上的人馬。


  這兩夥人不是迎客的,而是麵朝藥王島的方向,明顯也是客人。


  徐衍正想打聽打聽如何通報,就聽兩個女子高聲喝罵。


  彩衣女子:“姓洛的!是男人你給我出來!壞了我的身子你打算賴賬不成!那晚你與我溫存的時候可沒這麽縮頭烏龜。”


  白襖女子:“亦雲你給我聽好!本郡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一生非你不嫁!”


  彩衣女子:“姓洛的你要對我負責!”


  白襖女子:“亦雲你莫要負我可好。”


  徐衍聽得有趣,也沒打擾人家,在旁邊看熱鬧。


  從兩女的稱呼來看,她們要找的必然是藥王島的洛亦雲了。


  徐衍暗暗咂舌。


  洛亦雲瘦瘦弱弱的像個娘娘腔,沒想到還是個情場高手,在外麵沒少惹桃花債,人家這都追上門來了。


  兩女喊得累了,變得有氣無力。


  彩衣女子:“姓洛的你混蛋,睡了老娘就不認賬,你個禽獸!”


  白襖女子:“給你身子你偏偏不要,禽獸不如!”


  徐衍這個看熱鬧的都替那位洛兄尷尬不已。


  堂堂藥王島弟子被人堵家門口罵,還不敢露麵,真給藥王長臉呐。


  岸邊又有小船駛來,一個挺著孕肚的長裙女子登上礁石,舉止典雅,氣質高貴。


  看肚子的型號已經快生了。


  徐衍和齊遠矚都看呆了,眼睛裏全是崇拜之色。


  這已經不是情場高手,這是情聖啊。


  長裙女子遙望島嶼,長吟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當年洛兄的忠告小妹永記於心,若非洛兄那一吻,小妹如今恐怕早已遁入魔道……與洛兄闊別三載,我們母子甚是想念,今日特來相認。”


  齊遠矚在一邊羨慕得自嘀咕:“好家夥,三個都是大美人呐,洛兄真乃好手段,尤其有身孕的這個,眼看著快生了吧,平白多個大兒子,洛兄肯定驚喜。”


  徐衍點頭道:“喜嘛未必會喜,不過肯定會驚的,闊別三載都能懷上,洛兄還有這種本事。”


  齊遠矚回過味兒,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這位是帶著誰的兒子來相見?


  彩衣與白襖二女都不喊了,看向孕肚女子,齊齊喝罵:

  “不要臉的東西!懷了野種也敢找來藥王島?你不怕姓洛的把你沉了豬籠。”


  “下賤!休要羞辱我家亦雲!”


  孕肚女子不為所動,瞥著兩女道:“怎麽,隻允許你們來找情人,不許我來找相公麽,洛亦雲瀟灑不羈,乃是天下間的奇公子,才不會在乎我肚子裏的是不是他的種呢,兩情若是久長時,管甚何人骨肉。”


  一邊看熱鬧的徐衍和齊遠矚差點噴出來。


  世上果然什麽奇葩都有哇。


  徐衍很納悶一點,藥王有這麽個上進的徒弟,怎麽沒被氣死呢。


  島上人影晃動,沿著竹橋走來一個中年人,穿著長衫大褂,裝扮得體。


  這人對著諸女拱了拱手,道:“諸位,回吧,我家公子不會見你們的,累壞了身子,吃虧的終是自己。”


  幾個女子齊聲道:“他可曾說了什麽?”


  “公子說了一句話,命我講給諸位聽。”那人頷首道:“無情當作有情緣,幾夜交蘆話不眠,送到江頭惆悵盡,歸時重上去時船。”


  三位女子聽聞後各自沉吟,一個搖頭歎息,一個抹起眼淚,一個淒然一笑。


  三女相繼乘船離去,走的時候頻頻回首,滿眼不甘。


  帶的這番話絕對不止一次了。


  自從來到礁石,這位就像背課文一樣,語調基本不變,說的又快又順,尤其最後那首小詩背得滾瓜爛熟。


  這份送客的說辭也不知對多少人說過。


  “總這麽多女人來尋夫,望夫礁的名號怕是改不掉嘍。”


  中年人踩了踩腳下被稱為望夫礁的礁石,一扭頭看向徐衍和齊遠矚。


  他的目光變得猶豫起來,嘀咕道。


  “公子的口味怎麽越來越重了,男人都找上門來……”


  齊遠矚急忙解釋道:“大叔別誤會,我們不找男人,我們是來試藥的。”


  “大叔?老兄你胡子都快白了,叫錯人了吧。”中年人略微不喜。


  齊遠矚這才想起來自己早已不是二十歲的外表,而是中年模樣,比對方沒差多少。


  徐衍取出信物遞上。


  接過書信辨認一番,中年人恍然道:“原來是靈劍宗來的試藥者,你們跟我走吧,藥王島的規矩比較多,路上給你們詳細說明,我叫秦滸,是島上的管事之一。”


  來到竹橋前,秦滸打出一道靈力,隻見雲霧翻滾間現出一條金光大道。


  那竹橋竟是假象,真正連接礁石與海島的是一條金碧輝煌的奢華大橋。


  橋身如拱,鋪就著方形的金磚,極其寬敞,每隔一步便有一根琉璃打造的望柱,雕龍刻鳳,欄板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珍珠翡翠。


  走在這條橋上,給人一種走在金鑾寶殿的錯覺。


  一條橋而已,比皇宮都要華貴。


  徐衍大致數了數,橋上龍眼大的珍珠足有上萬顆,其中珍珠裏含有一滴海水的特品就有成千之多。


  難怪海魂珠世麵上罕見,原來都按這來了。


  走過寶石橋,徐衍給藥王定了個別號。


  真,土豪。


  一踏上島嶼,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


  齊遠矚不斷抽著鼻子,直呼好香。


  “少言少語,少聞少看。”


  秦滸一邊帶路一邊警告道:“別說我沒提醒二位,這藥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聞的,島上藥香包含著成百上千種不同的丹藥氣息,有的可延年益壽,有的則含有劇毒,混合起來糾纏成特殊的毒香,聞得多了會渾身無力,直至修為盡失。”


  齊遠矚聽完狠狠的咳嗽,恨不得把剛才聞到的藥香全噴出去。


  “藥香即可自成大陣,藥王島名不虛傳。”徐衍讚道。


  “的確如此,若有宵小之輩膽敢摸上島來,用不著我們出手,這藥香即可要了他們的命。”秦滸自豪道,語氣中不無警告的意味。


  “不知試藥任務幾時開始。”徐衍道。


  “最快明天,到了,這裏是丹堂,你們今後就住在這,不可亂走,如果不守規矩觸動了島上的機關,死也白死,沒人會管。”


  秦滸將徐衍和齊遠矚領到一處寬敞的院落。


  四周是連排的屋舍,圍有高牆,中間建著一座三層的塔狀樓宇,不少藥王島的弟子進進出出,大門裏火光隱隱,丹香陣陣。


  丹堂,藥王島的煉丹之處。


  流通在青州修行界的丹藥至少有一半出自此地。


  “我們不會亂走動。”徐衍抱拳道:“秦管事,不知洛亦雲洛兄可在島上。”


  “你們認得公子?”秦滸皺眉道。


  “認得認得!我們和洛兄早就相識!不僅認得洛兄,我表舅還是藥王島的弟子呢,他叫劉木橋,可惜去年被人毒殺而亡,洛兄為了給我表舅報仇才來的大商。”齊遠矚插話道。


  秦滸的眉頭皺得更深,眼神怪異的看了看兩人,道:“既然你們認得公子和劉木橋,何必來當藥奴?”


  齊遠矚歎氣道:“這不為了減刑期嘛,我們是靈劍宗的沙奴,隻要來試藥一年就能將剩餘的刑期抵消。”


  秦滸歎了口氣,搖著頭嘀嘀咕咕道:“多想不開來當藥奴,一年試藥,不被毒死也得被毒傻,一年後能走出藥王島都算你們命大……”


  分配了兩間相鄰的瓦房,秦滸詳細講了藥王島的規矩與藥奴的任務。


  身為藥奴,每個月會有固定數量的丹藥服用,大致三天一粒,每月在十粒上下,其餘時間則可自行分配。


  屋子裏有做工精細的書冊,用來記載服下丹藥後的一係列改變,包括五感六覺的變化,靈氣的變化,甚至身體與元神的變化,都要一樣不落的記載下來。


  試藥的任務免不了給人家當小白鼠。


  齊遠矚聽得心驚肉跳,徐衍則心平氣和,聽得仔細,頻頻點頭。


  說完規矩與任務詳情,秦滸道:“公子就在島上,二位若想見,我去代為通稟一聲。”


  “有勞秦管事。”


  秦滸點點頭轉身要走,丹堂走出個小十多歲的童子,喊道:“秦管事,有兩味藥材不夠了……呀!徐叔!”


  童子幾步跑了過來,拉住徐衍歡喜道:“徐叔你怎麽來藥王島了!”


  童子不是旁人,正是劉木橋的寶貝孫子,劉醫人。


  劉木橋臨死之際留下遺言,讓齊家送劉醫人去藥王島,如今故人相見,徐衍不免唏噓幾分。


  簡單敘了敘舊,徐衍道出此行的目的。


  聽聞是來試丹的,劉醫人眼睛瞪得老大,一個勁的勸說徐衍不要試丹,太危險了。


  徐衍自然不會被勸走,胸有成竹的說明自己有把握。


  劉醫人見勸不動,這才作罷。


  “醫人,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你表叔齊遠矚啊。”齊遠矚在一邊被晾了半晌,實在忍不住說道。


  “啊?你是表叔?”劉醫人不可置信道:“你、你怎麽老了這麽多!”


  “哎,還不是可惡的大商皇帝。”齊遠矚唉聲歎氣。


  秦滸在一旁見徐衍和齊遠矚果然沒說謊,認得劉木橋的孫子,態度變得更好了一些,道:

  “大商慘劇我們藥王島也有所耳聞,一國子民憑空蒸發了四十多載壽元,死者不下百萬,大商皇帝真夠狠的。”


  齊遠矚義憤填膺道:“商無極那妖人作惡多端,乃是青州毒瘤!藥王島可得小心,最好大家合力將其鏟除才是上策!”


  秦滸道:“我們島主閉關多年,早已不問世事,青州毒瘤自當留給你們青州修士去鏟除,我們藥王島不屬於三洲之地,這裏是靜海。”


  齊遠矚尷尬地笑了笑,他忘了藥王島特殊的地理位置與超然的地位。


  劉醫人熱情道:“徐叔,表叔,你們安心住下,有什麽需要找我就成,我雖然隻是個煉丹童子,但島主說我天賦尚可,今後會成為真正的弟子,繼承我爺爺的衣缽。”


  “好。”徐衍揉了揉醫人的小腦瓜,道:“咱們醫人也長大了,學好本領,替你爺爺報仇雪恨。”


  劉醫人重重的點頭,道:“爺爺屍體上的毒已經驗明,出自五毒教的木屬奇毒,一定是那木毒使下的毒手!隻要他還活著,我早晚會與他一較高低!”


  “徐傲那家夥應該沒那麽容易死掉,到時候咱們一起弄死他。”徐衍道。


  “加上我一個!我也要替表舅報仇!”齊遠矚憤憤道。


  “來新人了這是?該不會有人蠢到來藥王島當藥奴吧。”


  一道輕佻又欠揍的聲音從一側飄來。


  幾人循聲望去。


  丹堂大門外走進個浪蕩公子,嘴裏叼著草根,腳下邁著方步,眼皮朝天,目空一切。


  “公子。”


  秦滸與劉醫人見到此人立刻躬身施禮,態度恭敬。


  在藥王島能被稱之為公子,隻有一人,藥王島島主洛九蒼的兒子,洛亦雲。


  徐衍與齊遠矚才知道洛亦雲的真正身份。


  怪不得人家姓洛呢。


  徐衍本來是麵帶微笑的。


  洛亦雲與他可謂過命的交情,毒酒大戰的時候兩人是並肩的戰友。


  當徐衍看清了來人之後,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這人與徐衍印象中的洛亦雲,不大一樣。


  徐衍認得的洛亦雲身形瘦小,白狐臉柳葉眉,男身女貌,生得比較陰柔。


  眼前的這個洛亦雲體型挺拔,星眉劍目,玉樹臨風,除了一雙桃花眼看著比較欠抽之外,生得很陽剛。


  兩個洛亦雲模樣有些相似之處,但絕非同一個人。


  “洛兄?”徐衍試探道。


  “你誰呀。”洛亦雲上下看了看徐衍。


  齊遠矚搶先道:“他是徐衍呐,我是齊遠矚啊,洛兄你怎麽變壯實了?吃了什麽強身健體的靈丹了嗎。”


  “我吃什麽靈丹,本公子一直這般強壯偉岸!”


  洛亦雲吐出嘴裏的草根,擼起袖子展現一番自己健碩的肌肉,隨後才反應過來,道:“你們倆到底哪來的,什麽時候見過我?”


  齊遠矚道:“在大商皇城啊!洛兄替我表舅劉木橋報仇而來,你還和徐兄一起去赴毒酒宴呢,你們倆可是過命之交啊。”


  齊遠矚怕對方不信,解釋道:“我現在的樣子因為大商皇帝的法陣而蒼老了幾十年,徐兄的模樣可沒變,你看看他,沒印象了嗎?”


  “大商?毒酒宴?過命之交?”


  洛亦雲皺著眉打量徐衍,上上下下看了半晌,他的表情越來越古怪,最後捧腹大笑。


  “我知道了哈哈!那家夥去大商居然還多了個過命之交,哈哈哈哈!”


  洛亦雲一把摟住徐衍,怪笑道:“既然你們倆一起去赴宴,一定一起中了朽木之毒,那毒必須洗透才行,說說,你們是不是一起洗過了?”


  事到如今,徐衍恍然大悟。


  眼前的這個洛亦雲才是真正的洛亦雲,當初出現在大商的洛亦雲是假的,頂了洛亦雲的名字而已。


  既然洛亦雲知道那冒牌貨去過大商,說明二者關係匪淺。


  徐衍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一口咬定各洗各的,一人一個澡堂子,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相隔八十裏,貼上清目符都看不著的那種。


  洛亦雲笑容古怪道:“是麽,她回來的時候可氣得不輕呐,一個人發了半個月的脾氣,嘖嘖嘖,我都不敢吱聲。”


  “洛兄莫非還有同胞兄弟。”徐衍笑嗬嗬的問道。


  “同胞兄弟沒有,倒是有個同胞的妹子,她叫洛亦雨,出門的時候不僅愛女扮男裝,還喜歡冒充我的名號。”洛亦雲挑了挑眉毛。


  “是嗎,那可太巧了,嗬,嗬嗬嗬。”徐衍的笑聲變成了一個聲調。


  齊遠矚驚呼道:“原來大商的洛兄是女人!難怪看著那麽陰柔呢,我就說男人怎麽可能長得那麽好看嘛,是吧徐哥。”


  “是呀,嗬,嗬嗬嗬。”


  徐衍保持著虛假而凝固著笑容,麻木的轉向秦滸道:“秦管事,試藥毀約需要賠償多少靈石,方便的話我們想今天就走。”


  “往哪走!來了就得呆滿一年才行。”洛亦雲壞笑道:“想走,門兒都沒有哦,老秦呐,去把護島大陣多開幾道,再多派點弟子日夜巡邏,誰敢溜走腿先打折。”


  徐衍道:“洛公子在外流連花叢,紅顏無數,想必是個溫柔公子,怎能落井下石呢。”


  洛亦雲搖頭道:“因為你不是女人呀,本公子對男人沒興趣,憐香惜玉也得有香有玉才行,你有嘛,哦對了忘記告訴你,我那妹子小心眼,尤其見不得別人討論她的身材,有次在水潭裏洗澡發現一隻青蛙瞪著她看,你猜後來那青蛙怎麽樣了?”


  “嗬,怎麽樣了。”


  洛亦雲擠眉弄眼一臉壞笑道:“被那家夥給煮熟後,掛在屋頂暴曬了半年,現在她的屋頂上還有那隻青蛙幹兒呢。”


  “嗬嗬,嗬嗬。”徐衍麵無表情的幹笑。


  洛亦雲心情大好,吩咐道:“老秦去準備酒菜,今天我高興,宴請這兩位。”


  秦滸答應一聲。


  洛亦雲隨口道:“記得多加鹽。”


  徐衍還以為這位藥王島的少島主打算戲耍自己一番,不料洛亦雲說的多加鹽真就是字麵意思。


  菜很鹹,而且極其昂貴。


  看著擺在麵前的八種菜肴,齊遠矚的眼睛都直了。


  菜的做法不同,有的紅燒有的清蒸,不過菜的原料都一樣,全是靈丹。


  八盤子各種口味的靈丹!


  齊遠矚也算豪門大戶,山珍海味全都吃過,可是論盤子吃靈丹的主兒,他這輩子頭一遭見識。


  “來嚐嚐,這是鹽爆烏龍丹,清火氣的。”


  洛亦雲嚼著一顆靈丹,戲謔道:“本公子請客的時候可不多,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齊遠矚看了看徐衍,見這位徐哥還在眼睛發直,於是也不客氣了,夾起一顆烏龍丹就吃。


  還別說,過油的,嘎嘣脆,比花生米的口感還好,就是……太鹹了!


  嘔了一聲,齊遠矚就要吐出去。


  洛亦雲在一邊不鹹不淡的道:“吃我的菜,可沒有吐的道理。”


  齊遠矚齜牙咧嘴,強忍著不適將丹藥咽了下去。


  靈丹什麽味沒吃出來,感覺就是吞了個鹽球子。


  齊遠矚老實的放下筷子,他明白這頓飯他根本吃不了,人家哪裏是請客,分明是戲耍人呢。


  可要說耍人,對麵的洛亦雲卻一口一個,吃得香甜可口。


  詭異的局麵下,徐衍終於回過神兒來。


  “有沒有藏神丹這道菜,鹹點也沒關係。”徐衍看了看桌子上的靈丹道。


  “當然有,隻要你能吃得下。”洛亦雲似笑非笑道。


  “上兩盤,多放鹽。”徐衍道。


  徐衍不清楚洛亦雲為何喜歡吃鹽,既然有機會吃到藏神丹,總不好能錯過。


  洛亦雲仿佛受到了挑釁的公雞,昂首挺胸的喚來下人,不多時兩盤子藏神丹端了上來。


  這次的烹飪手段比較簡單,沒過油也沒清蒸,隻是在藏神丹外包了一層厚厚的鹽漿。


  看到兩盤鹽裹藏神丹,齊遠矚的眼睛都直了。


  在齊遠矚看來,如果把兩盤子藏神丹外表的鹽層剔下去上秤量一量,沒有一斤也得有八兩。


  這要都吃了還不得齁死!


  在齊遠矚心驚肉跳和洛亦雲幸災樂禍的目光下,徐衍夾起一顆藏神丹扔進嘴裏。


  嚼了嚼,點點頭,若無其事的咽了下去。


  隨後還吧唧吧唧嘴,意猶未盡的又來了一顆。


  “貴島的廚子手藝真不賴。”徐衍大為讚賞,幾口把盤藏神丹吃光,又將另一盤挪到麵前。


  “你能吃得下去?”洛亦雲的幸災樂禍變成了目瞪口呆。


  他吃的丹藥也就裹了兩層鹽而已,兩盤子藏神丹足足裹了五層鹽!


  如此鹹毒連他這種重口之人都未必受得了,何況一個沙田來的藥奴。


  “吃得下啊,還有嗎。”徐衍從盤子裏抬起頭,憨厚一笑。


  “再來兩盤藏神丹!多放鹽!”洛亦雲橫眉立目,也端過一盤他的靈丹,慪氣般大口吃著。


  很快又上來兩盤藏神丹。


  這次裹的鹽明顯比上次還多出一倍,滿滿一盤子靈丹全都丸子那麽大個兒。


  徐衍照例一口一個,吃的眼皮都不眨。


  洛亦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有些吃不下了。


  身為少島主,豈能丟了氣勢?


  洛亦雲哼了聲,提箸再戰。


  齊遠矚瞪著眼睛張著嘴巴滿臉震驚的看著兩人狼吞虎咽,一桌子靈丹很快見底兒。


  啪!

  洛亦雲將筷子拍在桌上,他艱難的咽下最後一顆靈丹後,沙啞吼道:“上鹽來!”


  兩個酒壇大小的鹽罐子擺在二人麵前。


  洛亦雲用空酒杯盛滿兩杯鹽,冷笑道:“此乃飯後小吃,來徐兄弟,飲勝!”


  咕嚕嚕,徐衍二話不說先喝了一杯鹽。


  舉起空空的杯子示意,看得洛亦雲眼皮亂跳。


  他不甘示弱,一咬牙也吃了一整杯鹽,隨後又盛滿兩杯。


  徐衍很幹脆,說了句先幹為敬,自己連吃三杯。


  “你怎麽吃進去的?不鹹麽?”洛亦雲說話帶著哭腔,臉色發青。


  “口比較重,愛吃些有滋味的,該你了洛兄。”徐衍指了指對方的空杯子。


  “本公子和你拚了!”


  洛亦雲沙啞著公鴨嗓連吃三杯鹽,吃完後他的臉色直接變紫,一個勁幹嘔口水橫流。


  “來洛兄,咱們一醉方休。”


  徐衍嫌麻煩,舉起了鹽罐子。


  “差點忘了我還有一爐丹藥尚未燒好,今天到此為止,徐兄弟海量,在下佩服,告辭!”


  洛亦雲頭也不回落荒而逃。


  衝出丹堂,洛亦雲找了個沒人的假山一頓嘔吐。


  好半晌才緩過這口氣來,虛弱不堪的呢喃道:“這是人嗎,這他娘的是鹽羅王吧……”


  屋子裏,徐衍吧唧吧唧嘴,搖搖頭。


  吃了那麽多鹽,說實話,真沒味兒。


  齊遠矚擔憂道:“徐哥你沒事吧,要不要吐一吐啊,那麽多鹽吃進去傷身啊。”


  “無妨,我自有辦法化解。”


  “徐哥真厲害!我要有你一半的能耐這輩子就知足了。”


  齊遠矚感慨之餘,發現徐衍始終緊鎖眉峰,不解道:“徐哥有心事?那位少島主看起來不是個壞人,應該不會來找麻煩了吧。”


  “我擔心的不是他,我有種預感。”徐衍皺眉道。


  “徐哥有什麽預感?”


  “我要有血光之災……”


  ……


  藥王島深處一座精致的二層小樓裏,長發白裙的女子剛剛沐浴完畢,正對鏡梳妝。


  鏡子裏映著一張嬌嫩白皙的俏臉,螓首蛾眉,瓊鼻如玉,流目顧盼間媚態天成。


  她嘴角輕挑,現出一副迷人又自信的笑容。


  洛亦雨很滿意自己的容貌。


  不說傾國傾城,也絕對是萬裏挑一的美人。


  目光微微下沉,越過領口之後,鏡子裏的人兒忽然就不開心了。


  小嘴嘟了起來,目光也變得幽怨,嬌憨的哼了一聲。


  哎。


  歎氣後她又猶豫起來,用手撐在桌上,頭兒一搖一搖的。


  “吃,還是不吃呢。”


  梳妝台上擺著一粒小巧的靈丹,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第五粒肉丹了,藥效還是無法固定,真愁人。”


  洛亦雨一手卷著發梢,一手把玩著靈丹,自言自語道:

  “第一粒豬吃了,前肘子重了十來斤,第二粒猴吃了,尾巴重了十來斤,第三粒丫鬟吃了肚子胖了十來斤,第四粒哥吃了屁股肥了十來斤……怎麽才能把藥效固定在一個地方呢。”


  小樓裏,女子幽幽輕歎,那幽怨的目光讓人又愛又憐……又恨。


  哐當!


  門被踢開,闖進個高大的身影,怒氣衝衝一臉殺意。


  “你個混球!我說怎麽睡一覺而已屁股大了一圈!吃了三天解毒丹才緩解下去,原來是你這臭丫頭搗鬼,你要毒殺親哥不成!”


  洛亦雨毫不示弱,起身喝道:


  “這是我的閨房!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你個臭男人大半夜的強闖女孩子的閨房還不要臉!怪不得外麵那麽多女人要找你算賬,你就是個采花賊!連自己妹妹的便宜都占的無恥采花賊!”


  “我呸!我占你便宜?你看看自己有便宜讓人占嗎,都用不著女扮男裝,你穿裙子出去人家都得管你叫兄弟,還以為你有怪癖。”


  “你更惡心!看看你的死樣子,多大的人了說話還流口水,在外麵千萬別說你認得我,我怕丟人!”


  “我這口水還不是吃鹽吃的……”洛亦雲收起怒容,嗬嗬笑道:“哥不跟你鬥口了,你猜咱們島上來了什麽客人,都是你的熟人哦。”


  “我的熟人?我在外麵沒熟人。”洛亦雨翻了翻眼皮,冷哼道。


  她們是親兄妹不假,也是從小鬥到大的冤家,誰也容不得誰,誰看誰都不順眼。


  今天的洛亦雲顯得特別大氣,居然拿出了兄長般的寬厚,和聲細語道:


  “真不想知道?大商來的,聽說都是司天監裏的人。”


  一聽大商司天監,洛亦雨坐不住了。


  “大商來的與我何關!”


  “他們好像認得你哦,一個叫什麽遠矚,表舅是劉木橋,你上次出門專門去幫著報仇的那個記名弟子,另一個嘛模樣清清秀秀的,氣質還不錯,就是目光無神,看起來麻麻木木的呆小子,好像姓徐,叫徐什麽來著……”


  “徐什麽?”


  “哎呀你看為兄這腦子,關鍵時刻總出問題,一定是鹽又吃多了,好妹子,把你的小培元丹給哥吃一粒我就能想起來他叫徐什麽了。”


  洛亦雲變成了哈巴狗,一臉討好,就差搖尾乞憐。


  洛亦雨俏臉微沉,道:“從小到大你搶了我多少小培元丹,爹每月隻給我們一人一粒,你可好,又偷又搶哪一年不是你吃到的最多,愛說不說,我不認得姓徐的司天監。”


  “那好吧,我去問問他怎麽弄掉的朽木之毒來著,剛才說了一半,好像在什麽澡堂子……”


  嘭一聲。


  裝著小培元丹的精致木盒砸在桌上,小樓的主人滿臉殺氣。


  “丹藥在這!他到底叫徐什麽!”


  洛亦雲一把抓走盒子,飛也般衝出小樓,留下一串壞笑道。


  “叫徐衍!今天剛到丹堂!”


  鏘!

  寧靜的藥王島深處,有利刃出鞘。


  丹堂,臥房。


  徐衍正語重心長的叮囑著齊遠矚。


  “如果我被人殺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屍體帶走,無論死狀多慘千萬別落下零件,手腳耳朵什麽的都一起打包帶走。”


  “試丹這麽危險嗎?還能支離破碎的?”


  “毒丹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人,帶走我的屍體之後找個沒人的地方草草埋掉即可,記得別埋得太深,蓋上一層土就行。”


  “為啥呢徐哥,埋得太淺容易被野獸叼走的。”


  “野獸不會吃我,淺點埋出去的時候容易點……”


  “出哪去?徐哥死了還能複活嗎?”


  徐衍咳嗽了一聲,道:“魂魄出去投胎的時候容易一些,我這人比較懶,埋得深了沒準我就不愛投胎了。”


  “那好,到時候埋淺點……呸呸呸!徐哥咱別說得這麽晦氣好不好。”


  徐衍歎道:“我也想不這麽晦氣,誰知道那家夥是個女人呐,失算,失算呐”


  徐衍心裏苦。


  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這份仇絕對無解。


  徐衍腹誹道。


  怪誰呢,那麽平還偏偏女扮男裝,不穿裙子我哪知道你是女人啊。


  反正來都來了,徐衍自然是不懼的,倒是齊遠矚憂心忡忡的一宿沒睡好。


  洛家兄妹都挺古怪。


  一個女扮男裝,一個嗜鹽如命。


  洛亦雲別看與徐衍比拚吃鹽,他自己對鹽有著極深的嗜好,這一點徐衍看得出來。


  正常人不會吃那麽多鹽的。


  洛亦雲如果每頓飯都吃大量的鹽,說明這位藥王島的少島主必定有些隱疾之類,需要以鹽來抵消或者壓製。


  至於口重的說法,徐衍根本不信。


  沒人會口重到那等吃鹽的程度,洛亦雲吃鹽絕對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連藥王島都解決不了隱疾,到底是什麽呢。


  徐衍對洛亦雲不僅好奇,更大有好感。


  拿靈丹當菜吃的主兒,可得拉攏住嘍,這種敗家子在外麵太罕見了,根本遇不到哇。


  幾盤子藏神丹下肚,徐衍的元神直接厚實了一層。


  仔細體會一番,這一頓飯下來至少相當於煉神術修煉半年的功效!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來到藥王島的徐衍,在一種心驚與期盼共存的糾結心情中迎來了第一個黎明。


  天亮後,第一份試丹任務到來。


  丹無名,暗青色,有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味道。


  齊遠矚好奇問道:“這什麽丹啊,主要用處是啥呢?”


  秦滸將兩粒丹丸放在桌上,道:“丹效為增強目力,讓眼睛能在極端條件下看清東西,某些險地常年有瘴氣,此丹正好能克製。”


  秦滸比較細心,怕兩人聽不懂,又詳細解釋道:

  “打個比方,比如你們在澡堂裏一般是看不遠也看不清的,用了此丹,即可將霧氣彌漫的澡堂子看個通通透透,真真切切。”


  徐衍的眼睛都直了,驚道:“換個種類成不成,這藥效聽起來這麽危險呢。”


  齊遠矚忙道:“這個好,不危險啊徐哥,就是秦管事的比方打得不大好,沒事誰在澡堂子亂看,難道男澡堂子還能有大姑娘麽。”


  秦滸笑道:“放心,用來試藥的丹丸無論任何種類,都隻是成丹的一層藥效左右,不會給你們吃完整藥效的靈丹,要不然多少藥奴也不夠試藥的,早都毒死了。”


  見齊遠矚躍躍欲試,徐衍拿起一粒丹藥吞下,道:“我先試試藥效如何,他修為低容易扛不住,等會再吃好了。”


  秦滸點點頭,表示可以通融。


  隻要他看到一個人吃了丹藥就行,另一個晚點吃也沒什麽。


  秦滸走後,齊遠矚正要問問徐衍有沒有不適的感覺,就見人家拿起另一粒丹藥一口吞下。


  “連著吃不會出事吧徐哥,你可別逞強呀。”


  “我自有把握。”


  齊遠矚連連點頭,他都想對這位徐兄頂禮膜拜了。


  人家在商無極籠罩一國之地的大陣裏都能毫發無損,幾粒小小丹藥自然不在話下。


  試丹這種小事,徐衍確實不在乎。


  毒丹還是解毒丹對他來說沒區別。


  即便吃了化屍散,徐衍也可以用白僵的冰寒天賦將藥效逼出來。


  本該三天試丹一次的規矩,不料剛剛開始便被打破。


  中午的時候,秦滸再次找來,身後跟著一個年紀不大的丫鬟。


  丫鬟捧著個小盒子,裏麵不知裝著什麽。


  秦滸的神色有些尷尬,見到徐衍和齊遠矚先苦笑一聲,道:“二位對不住,今天要加一粒試丹。”


  齊遠矚覺得意外,徐衍可不覺得。


  報應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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