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到底要什麼
安崇光決定還是去親自會一會韓家兄妹,如果因為韓老太的遺產鬧上了法庭,就真正成為笑話了。
安崇光弔唁之後,來到韓念祖面前,跟他握手,表示安慰。
韓念祖道:「安局真是大忙人啊。」
安崇光道:「我出差了,聽到韓老師的事情,我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韓念祖道:「安局百忙之中能夠過來,讓我們深為感動。」
安崇光道:「聽說兩位有些事情要當面和我談。」
韓念祖道:「具體的事情都是念慈在過問,她在裡面,安局可以找她談。」
安崇光點了點頭,來到韓老太的客廳,其實小樓韓老太也只有使用權,等後事辦完,學院方面就會收回,在這方面並無異議。
安崇光看到韓念慈,他想起上次見到韓家兄妹的時候還是韓大川去世的時候,當時有韓老太主持後事,一切處理得都非常順利,韓家兄妹沒有提出任何的過分的要求,兩相對比,這次更加奇怪,對親生父親的遺產都沒有提出繼承,這次的表現居然如此激進,安崇光認為這是韓老太的布局,死後還算計了神密局一把。
安崇光帶來了韓老太的遺囑。
韓念慈將她新聘請的律師葉洗眉介紹給安崇光認識:「安先生,這位是我的律師,她會代表我們兄妹兩人跟你討論關於我姑姑的遺產問題。」
安崇光微微一笑,和葉洗眉握了握手,葉洗眉遞給他一張自己的名片。
安崇光抵達之前,葉洗眉已經對情況進行了了解,案子並不複雜,韓家兄妹也不缺錢,葉洗眉道:「安先生,有幾個問題我想問您。」
安崇光道:「好啊,不過在你提問之前,有份東西先請你們過目。」他把遺囑的原件拿了出來。
韓念慈看過之後遞給了葉洗眉,葉洗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安崇光道:「這是原件,你們可以鑒定它的真實性,當時是在韓院長意識清醒,並有公正在場的前提下立下了遺囑。」
葉洗眉道:「我們這裡也有遺囑,同樣經過公證。」
安崇光道:「您是律師,相關法律不用我來陳述,存在多份遺囑的前提下,根據相關司法解釋規定,在我國公證遺囑具有優先效力,如果多份遺囑中有公證遺囑,那麼就應以公證遺囑為準。」
葉洗眉笑了笑:「安先生對法律吃得很透。」
安崇光道:「你們手中的遺囑訂立時間應該在這份遺囑之前,根據我國繼承法第二十條規定,遺囑人可以撤銷、變更自己所立的遺囑。立有數份遺囑,內容相抵觸的,以最後的遺囑為準。自書、代書、錄音、口頭遺囑,不得撤銷、變更公證遺囑。由此可見,在多份遺囑效力強弱一致的情況下,訂立在後的遺囑效力優於訂立在前的遺囑效力。當多份遺囑存在衝突時,以最後一份遺囑為準。」
韓念慈沒有說話,有律師在場的前提下,她沒必要白費唇舌,不然花律師費幹什麼?
葉洗眉道:「韓洛影女士的這份遺囑是在什麼地方立下的?」
「醫院。」
葉洗眉道:「那就是說她當時正在生病,而且立下遺囑的當天就已經去世。」
「醫院方面可以證明她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況下立下遺囑。」
葉洗眉道:「哪家醫院,他們的誤診率是多少,床位大夫是誰?他的證明有多少可信度?他憑什麼走出這樣的判斷?」
安崇光笑了起來,老太太留下了不少的破綻,真打官司,己方的勝算可不大。
安崇光道:「其實我們並沒有將韓院長生前的物品據為己有的想法,我們只是遵照她的遺囑來處理,當然,現在你們既然拿出了一份遺囑,我們願意放棄這份遺囑,將繼承的權力還給韓家兄妹。」
葉洗眉拿出了一份遺產清單:「安先生知不知道這份清單的存在?」
安崇光已經看過這份遺產清單了,他當時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韓家兄妹要在這份清單上做文章。
安崇光道:「這份清單的真實性無從考證,我能夠保證一點,對於韓洛影女士的財產和物品,我們只是進行了清點封存,並沒有動過,更不存在據為己有的問題。」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如果我們堅持按照韓洛影女士的遺囑來辦,在法律上是可獲得足夠支持的。」他這句話暗藏鋒芒,是在提醒韓念慈不要提出太過分的要求,這份遺產清單,擺明是個坑。
葉洗眉微笑道:「安先生可能認為清單和你們實際清點的物品不符,其實還有一份遺囑。」
安崇光愣了一下:「還有一份?」
葉洗眉遞給安崇光一份遺囑的副本:「這是韓大川先生的遺囑,當年一直沒有公諸於眾。」
安崇光接了過來,看完之後面色凝重,韓洛影這一個后招留得夠深。
葉洗眉道:「我代表我的委託人正式向您提出,請在一周之內歸還所有清單上的物品,否則,我們會在向法院提請正式訴訟。」
安崇光意識到這次遇到麻煩了,韓大川兄妹兩人留下的物品還在其次,他們的核心財富其實是生命場系統,韓老太將她的遺產捐出就意味著捐出了生命場系統的研究成果。
安崇光出來的時候看到屈陽明剛好過來,他朝屈陽明點了點頭,屈陽明走了過去:「安局,來談遺產的事情?」
安崇光道:「韓院長的那份遺囑真是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我們是好心,結果不被她的後輩理解。」他搖了搖頭道:「那就放棄咯。」
屈陽明道:「捨得放棄啊?」
安崇光很不喜歡屈陽明的語氣:「有什麼舍不捨得的?韓老師又沒將遺產留給我個人。」
屈陽明道:「其實也無所謂啊,生命場系統並不安全,已經被棄用了,楚滄海的天影系統不是早已全面超越了生命場系統了嗎?」
安崇光道:「老屈啊,事情沒那麼簡單的,山雨欲來啊!」
屈陽明道:「現在最重要得是先辦好韓院長的後事。」
安崇光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梁教授這時候走了過來,他把明天的安排向屈陽明彙報了一遍,屈陽明道:「這種事情你不用向我彙報,你應該和事主商量,看人家有什麼要求,如果有,咱們盡量滿足。」
梁教授道:「明天下午葬禮后,韓家兄妹在上肉苑訂了答謝宴,希望咱們能出席。」
屈陽明道:「追悼會參加,吃飯就不必了吧,你跟他們說能免則免。」
「我都說過了,可他們非得堅持,還說一定要請您參加,畢竟您是學院領導。」
屈陽明只能點了點頭道:「上肉苑,那不是張弛開的店嗎?這小子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梁教授道:「屈院,這我得幫他說句公道話,張弛就是幫忙,也沒想賺錢,凌晨去機場接人還是他派的車,人家也沒找咱們報銷。」
屈陽明道:「我知道了,對了,賬目一定要搞清楚,千萬別讓韓家有什麼想法。」他也看出這次韓家兄妹是善者不來,總覺得還有文章。低聲對梁教授道:「你去打聽打聽那律師什麼來頭。」
梁教授道:「不用打聽,張弛幫忙找得律師,好像是他干姐姐。」
屈陽明皺了皺眉頭:「這小子也不知道避嫌。」
張弛幫忙將花圈整理了一下,又跟柳正源商量了一下明天的程序,有人遞給他一瓶水,張弛抬起頭,看到是葉洗眉,他接過水喝了一口。
葉洗眉道:「昨晚沒睡?」
張弛道:「早晨眯了一會兒。」
「注意身體。」
張弛笑著點了點頭,葉洗眉道:「我走了。」
張弛道:「我送送你。」跟著葉洗眉來到了停車場,葉洗眉上了車,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
張弛來到副駕坐下,關了車門:「有事?」
葉洗眉道:「你知道他們要打什麼官司嗎?」
張弛道:「不是爭遺產嗎?」
葉洗眉道:「沒那麼簡單,這次真是大官司了,他們準備起訴新世界腦域。」
張弛愣了一下:「什麼?」新世界腦域不是楚滄海的物業嗎?韓家兄妹輕易不來,一回來就搞那麼大的陣仗,唯恐天下不亂的張大仙人頓時激動起來。
葉洗眉道:「我本來以為是一起普通的遺產糾紛,想不到牽涉這麼大。」
「你怕啊?」
葉洗眉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就是擔心自己的能力應付不來。」
張弛道:「只管放手去干,我頂你!」
葉洗眉俏臉微微一紅,心說你可沒少頂我。
張弛看到她神情就知道她想歪了,這位干姐姐看著文靜,可私底下熱情似火。
葉洗眉的手在他腿上捏了一下,又快速拿開,小聲道:「我記住你的話了。」
張弛道:「洗眉姐,那事兒怎麼樣了?」他是說試管嬰兒的事情。
葉洗眉道:「你別管了,一切順利,家成身體最近也挺好的,倒是經常想起你,你抽時間去看看他吧。」
張弛點了點頭:「行。」
葉洗眉道:「你去吧。」
張弛下了車,葉洗眉又落下車窗道:「你注意身體,盡量別熬夜。」
張弛揮了揮手,目送葉洗眉驅車遠去,這才轉過身去,一轉身看到了屈陽明,張大仙人故意裝出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有點誇張地捂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屈院長,大白天的你幹什麼這是?人嚇人嚇死人啊!」
屈陽明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做什麼虧心事了?屈院,您這話可不對啊。」
屈陽明眯起眼睛望著那輛遠去的賓士車道:「那律師是你朋友?」
張弛道:「我干姐姐。」
屈陽明道:「舉賢不避親啊!」
「屈院長,咱能別說話陰陽怪氣的嗎?這樣下去沒法聊天了。」
屈陽明道:「韓家兄妹怎麼回事啊?」
張弛道:「沒怎麼回事,就是人家是法定繼承人,手裡還有好幾份遺囑,現在回來不但是為了奔喪,人家還要繼承遺產,子承父業,天經地義啊。」
屈陽明道:「有什麼內幕沒?」
張弛搖了搖頭:「沒有,我就知道他們不同意把遺產捐出去,安局那邊是不是同意歸還遺產還不清楚。」
屈陽明道:「韓院長能有多少遺產啊?」
張弛道:「要說還真沒多少,不過如果把生命場系統這筆隱形財富算上,可就不好說了。」
韓家兄妹的出現讓本該平靜的葬禮暗潮湧動,追悼會上來了不少人,連楚滄海都出席了,雖然他和韓老太並無太深的私交,追悼會結束之後,他主動提出送安崇光回去。
安崇光上了楚滄海的勞斯萊斯,嘖嘖贊道:「到底是有錢人啊。」
「少說風涼話,就憑你的本事如果做生意肯定比我還厲害。」
安崇光道:「我可沒你的本事。」
楚滄海道:「我剛剛收到了律師函。」
安崇光愣了一下:「律師函?你們這麼大公司,估計隔三差五都會收到吧。」
楚滄海掏出律師函遞給了安崇光。
安崇光打開看了一遍,皺起眉頭道:「韓家兄妹要起訴你們竊取科研成果,非法盜用生命場的數據?」真是有些意外,他昨天和韓家兄妹第一次交鋒將注意力集中在遺產清單的事情上,卻想不到韓家兄妹聲東擊西醞釀了一個大招,威脅要跟他打官司,可首先卻找上了楚滄海。
楚滄海道:「這兩兄妹到底是什麼來路啊?我跟他們無怨無仇的,憑什麼找上我?」
安崇光道:「我跟他們更沒有矛盾,滄海兄,估計是因為天影系統的事情吧。」
楚滄海道:「天影系統是我們公司和陸百淵共同研發的,是一套獨立的程式,和生命場無關啊!」
安崇光道:「你能保證啊?這件事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楚滄海道:「你幫我談談他們姐弟倆的口風,看看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安崇光目光投向窗外,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道:「這件事還是你自己出面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