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血之契約
夜櫻迅速藏身在石柱後方,她的動作敏捷靈活,但是苦於無法使用靈能,所以攻防的能力比起平時大為減退。
十多個冰刃射中石柱,噼里啪啦一陣聲響,冰刃碎裂之後,化成成百上千個細小的碎片到處亂飛,紀昌嚇得趕緊抱頭趴在了地上,饒是如此,身上也被碎片劃破多處,還好躲避及時,沒有致命傷。
瘋狂施暴的張大仙人也挨了幾下,南城金剛在他的接連重擊之下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雪女看到張弛,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身軀漂浮在空中,左手順時針擰動,雪花瘋狂聚集,在她的前方形成了一個直徑可達三米的雪漩,白色漩渦劈頭蓋臉向張弛撲去。
張大仙人被這冰冷的白色漩渦包圍,瞬間積雪滿身,整個人僵在原地,變成了一個雪人。雪女這波寒潮洶湧,速凍后的張大仙人更像是一個大號冰激淋。
雪女還不解恨,十多道冰刃射向冰激淋的身體。
紀昌遠遠看著,心中暗叫完了,張弛這次恐怕難逃劫數。
雪女揚起手中冰劍從空中向被冰封的張弛俯衝,劍鋒瞄準了張弛的咽喉,破風呼嘯刺去。劍鋒刺入雪人的咽喉,卻沒有刺入肉體的突破感,雪女頓時意識到不妙,右手一抖,將雪人的整顆頭顱旋斬下來,切面上平整如鏡,全是冰雪。
蓬!雪人的冰雪桎梏炸裂開來,在身體被冰封之後,張大仙人以熱能融冰,身體下蹲,內部雖然發生了移動,可在外表上卻看不出來,雪女看似刺中了張弛的要害,可其實卻刺了個空。
張大仙人猶如破繭之蝶,從厚重的冰殼中橫衝而出,一把就抓住了雪女的右腕,將她從空中一把就薅了下來,右拳照著雪女的小腹狠狠一擊。
打雪女他都打出經驗來了,先把她的靈能給打散,雪女可以利用靈能操縱冰雪,張大仙人剛好是她的剋星,這一拳打得要比上次還狠,雪女挨了這一圈,一張精緻的俏臉都變得扭曲起來,兩隻杏葉一樣的招風耳劇烈顫抖,疼痛還在其次,一股熱浪從這廝的拳頭傳入自己的小腹,體內熱流滾滾,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喻,雪女竟然產生了一種羞恥感。
張大仙人的第二拳直奔雪女的胸膛,同樣的路數,只是力量不同。
咣!
硬!真特娘的硬,張大仙人右拳劇痛,感覺這一拳砸在了一塊堅冰之上,更讓他鬱悶得是,這塊堅冰頂端還帶冰刺,外部冰甲自帶緩衝,緩衝之後向前反彈。
煉體即將全面完成二重境的張大仙人右拳被雪女暗藏的兇器戳出一個血洞,三昧真火雖然也送了過去,可沒那麼及時,事實證明憑經驗辦事是不行的,刻舟求劍緣木求魚必將受到報應。
張大仙人本想一拳給雪女以爆擊,順便感受一下那種奇特的手感,可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雪女早就做足了防備措施,人家穿了胸甲。
雪女也揚起粉拳照著這貨的面孔打去,不咋大的拳頭在中途就凝聚冰雪,揍在張弛臉上的時候已經擴大了一倍,跟帶著冰製得拳擊手套一樣。
蓬!
重拳砸得張大仙人腦袋向後一仰,張大仙人血淋淋的右拳一個下勾拳,打得雪女俏臉後仰,然後這貨向前跨了一步,右膝狠狠頂在雪女的雙腿之間。
雪女因為劇痛發出一聲尖叫,俏臉扭曲走形。身體因為疼痛躬得就像一隻蝦米,張弛血淋淋的右拳再度出擊,砸在她面門之上。
雪女剛剛整好的鼻子又發出一聲清脆的骨折聲。
夜櫻來到南城金剛身邊,看到這廝掙扎著想要起身,揚起腰刀照著他心口就戳了下去,南城金剛就如同被摁住肚子的王八,四肢向中間竭力翹起,血糊糊的面孔滿是絕望。
雪女軟綿綿倒在了張弛的腳下。
夜櫻道:「殺了她!」
紀昌阻止道:「不可,她是北荒第一舞姬,又是皇甫雄獻給領主的禮物,殺了她,咱們在幽冥墟就得罪了兩大勢力,只怕再無容身之地。」
雪女惶恐地望著張弛,原本抱著目的而來,可還未來得及說話,就已經一敗塗地。
張弛道:「那如何處置她?」
紀昌建議將雪女關到原來關押他們的地方,雪女期期艾艾地望著張弛,做出可憐的魅惑模樣,可惜精緻的俏臉被張弛剛剛一拳給打得五官移位,明明挺美的動作看起來說不出的滑稽。張大仙人也夠狠,照著雪女的面門又是一拳,雪女被他的重拳打得暈厥過去。
按照紀昌的提議,張弛將雪女塞到了地牢里,準備關上牢門的時候,雪女突然反撲,原來她剛才只是裝暈,張弛反應也是奇快,大臉前衝撞擊在雪女的面門上,雪女慘叫一聲,捂著飆血的鼻子坐倒在地。
夜櫻抽刀沖了上去,對雪女已經產生了必殺之心。
雪女捂著鼻子乞求道:「不要殺我,黑石堡到處都是人,你們出不去的,除非有我幫忙。」
夜櫻冷哼一聲道:「別理她!」
雪女道:「古沉魚的人都在外面,她把張弛轉賣給了皇甫雄為奴,我今次前來是奉命帶走你們兩個的。」帶走的兩個人是張弛和夜櫻和紀昌沒關係。
張大仙人望著雪女將信將疑,皇甫雄買自己幹什麼?
雪女道:「我也是被迫追隨皇甫雄,他殺了我不少的族人,我恨不能生啖他的血肉,你們若是信我,我必全力幫助你們離開這裡。」
夜櫻道:「此女詭計多端,不可相信。」
紀昌道:「你是風氏的人?」
雪女點了點頭。
紀昌道:「只是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雪女將衣領拉開,露出雪白耀眼的肩頭,右肩之上有火紅的翅膀紋身,這是風氏族人特有的紋身標記。
她看了張弛一眼道:「我這次來並非是要報復,而是想帶你們離開的。」
張弛笑道:「你會有這麼好心?」上次自己把她鼻子都給揍歪了,她這次來要不是報復才怪。
雪女道:「你們被關在這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飛鳳將軍已經答應了皇甫雄的求婚,明天就會舉辦訂婚儀式,我來找你們真正的用意是尋求合作。「
張弛和紀昌對望了一眼,心中還是不相信雪女的話。
「我願意和你立下契約,從今以後侍奉你為唯一的主人。」
夜櫻不說話了,在幽冥墟立下契約是最神聖的事情,一旦立下契約就成為主人的附庸,只要主人願意隨時可以拿走一切。
張大仙人來到幽冥墟之後和疾風之狼就立下了契約,張大仙人對這裡的契約還不太了解,畢竟在外面欠債的才是大爺,遵守契約的沒幾個。
紀昌卻向張弛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看行!」
張大仙人摟住紀昌的肩膀走到一邊,低聲道:「萬一她反悔怎麼辦?」
紀昌低聲道:「風氏的人最重契約,她若是反悔,以後必遭報應。」
張弛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雪女,發現雪女這會兒功夫已經把被他揍得嚴重走形的面部重新排列完畢,又變成了那個美得發光的北荒第一舞姬,只是臉上還有些浮腫。
雪女雙膝一軟在張弛面前跪了下來:「我以風氏祖先的榮譽起誓,從今日開始奉張弛為我的主人,我的生命,我的血液,我的肉體,我的一切全都屬於主人,終生不悔矢志不渝,如果我背叛契約,罰我淪落極北之境,受盡世間之苦。」她左手中出現了一柄晶瑩冰刃,右掌在刃緣劃過,鮮血染紅了掌心。
張大仙人聽到這句話心頭一熱,卧槽!命是我的,血是我的,肉體也是我的,有誠意,非常有誠意。
紀昌看到這貨嘴巴歪了起來壞笑馬上就要藏不住,知道這貨心中想到哪裡去了,提醒他道:「歃血盟誓。」
夜櫻遞給張弛一把匕首,張弛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是要讓自己也出點血,他沒搭理兩人,剛才被雪女兇器戳破的右手剛剛止血,伸手揭開血痂,鮮血頓時流了出來,雪女染血的右手握住張大仙人流血的拳頭,兩人鮮血彼此融匯,這就算是完成了契約。
契約完成之後,張弛向雪女道:「你起來吧,說說,咱們怎麼出去?」
雪女道:「古先生答應讓我帶走你,我帶著你從正門出去。」
張弛道:「那他們怎麼辦?」關鍵時刻張弛沒有想著自己一個人走,還是想大家共同進退的,單從這一點來說,張大仙人的人格非常高尚。
紀昌道:「我可以扮成南城金剛的樣子。」
張弛望著紀昌,心說就你這模樣和南城金剛差得也太多了吧。
紀昌道:「只要離開這屏蔽區域,我就能動用靈能,短時間內使用擬態能力沒有什麼問題,保管不會露出馬腳。」
雪女點了點頭道:「這樣就簡單了,你換上南城金剛的衣服,扮成他的樣子,咱們押著他們兩人出去。」
紀昌讓張弛和夜櫻把手銬和腳鐐重新戴上,張大仙人戴上手銬腳鐐的時候,向夜櫻低聲道:「這事兒不會有貓膩吧?」
夜櫻道:「風氏的人最重契約,這一點你倒不用擔心。」
張弛笑道:「當年你和飛鳳將軍定下契約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夜櫻道:「我的命是將軍的,豈是你們骯髒的關係能比得上的?」
張大仙人嗤之以鼻,我跟雪女的契約怎麼就骯髒了,這個夜櫻腦袋有點不好用。
兩人把手銬腳鐐戴上,由雪女和紀昌押著離開了地牢,張大仙人雖然和雪女立下契約,可心裡還有些不踏實,畢竟對幽冥墟的規矩不清楚,萬一雪女中途反水,那麼他們就會陷入危險之中,還好雪女全程表現自然,並沒有任何異常舉動。
離開了靈能屏蔽區域,所有人都可以自如利用靈能,紀昌利用擬態能力變成了南城金剛的模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想信這個糟老頭子能夠變成一個小白臉。
張大仙人對紀昌越發地方,這個糟老頭子鬼得很,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幾句實話,此人深藏不露,不但是靈陣師,還擁有不次於白小米的擬態能力,事實早已證明紀昌和白雲生父子勾結,他掌握擬態能力也不足為奇。
雪女帶著他們順利離開了黑石堡,來到門前,看到有一輛馬車等著他們,雪女和紀昌押著他們上了車,命令兩名武士驅車儘快離開,來到東城楓林之時,雪女和夜櫻兩人同時啟動,雪女一刀將駕車的武士刺殺,夜櫻揚起鐐銬利用鐵鏈將另外一名武士活活勒死。
此時張弛方才鬆了口氣,雪女果然沒有違背契約,他們總算成功逃離了黑石堡。
雪女向張弛道:「主人,我們就此別過,秦氏和山蠻氏通過聯姻達成同盟,山蠻氏和黑月氏要趁著風氏戍守冰雪長城之際吞併整個北荒,秦氏已經默許了他們的行為,我必須要馬上返迴風氏將這個消息通報給族人。」
張弛愕然道:「這就走了?」
雪女道:「飛鳳將軍並不知道你們逃離險境,你們必須要儘快找到她將此事告訴她,只要飛鳳將軍撕毀婚約,那麼秦氏和山蠻氏的聯盟也就不復存在了。」
她揚起右拳在左胸上捶了三下,轉身離去。
張大仙人望著雪女的背影表情有點茫然,夜櫻冷冷道:「怎麼?捨不得她走啊?那就跟她一起走。」
張弛呵呵笑了一聲道:「有什麼捨不得的,她跟我定下了契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目光投向恢復了原貌的紀昌道:「老紀,咱們得趕緊去領主府把秦綠竹給救出來。」
夜櫻道:「此事還是交給我去辦吧,你們兩人做好準備,估計要離開光明城了。」
張弛道:「小紅櫻和兩頭狼還在裡面呢。」
夜櫻道:「放心吧,我會一起帶出來。」
三人約定好見面的地點,就在楓林中分了手。
夜櫻走後,紀昌臉上的表情沉重,低聲道:「只怕這幽冥墟從此再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