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莫雨星的美食

  飛船在深邃的星空靜靜地飛行。經過3個多月的船上生活，人們的新奇與興奮已經消散，甲板上沒有了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長時間的旅行，寂寞無聊蔓延開來，所有的乘客都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一天晚餐時候，公共廣播響起來：“重要通知！重要通知！”整條船上麵頓時安靜下來。


  “24小時之後，我們將抵達航程中第一個中轉地莫雨星。飛船將在莫雨星停留三天。莫雨星航天港已經為大家提供充足的交通工具。喜歡旅遊的可以自由行動，費用自負。莫雨星的信息已經將發布在飛船公共信息平台，請自行瀏覽。”


  聽到可以出去散心，大家的情緒高揚起來，紛紛議論。相熟的人們之間開始互相詢問結伴旅遊的事情。在任何地方，單獨行動都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更不要說是在外星環境。


  第二天終於到了。夏雪興奮的扒著窗戶向外麵看。飛船下方是一個綠色覆蓋的星球，森林中間有一片寬闊的空地，地上有巨大的十字標記，這是一個飛船降落點。空地邊緣的一側有一些建築，有一條閃亮的鐵軌從這裏延伸出去，穿過叢林向遠方。


  吳有道房間裏的房門上，休眠中，剩餘0天幾個字樣開始脫色，隨後字樣隱去。吳有道的休養艙已經恢複床鋪原樣，吳有道睜開眼睛，慢慢的坐起身來，呼出一口長氣，敲門聲和喊聲同時響起來：“吳老師，醒了沒有，開門啊。”


  聽見夏雪的聲音，吳有道心情愉快起來，臉上出現笑容。自從妻子得了白血病，吳有道就沒有真正的開心過。夏雪成為自己的學生之後，吳有道心裏的陰鬱慢慢的散開了。夏雪單純，開朗，青春氣息蕩漾，說話和動作舉止總是帶來陽光燦爛。夏雪這個女同學有很強的正義感，曾經在大街上為陌生人拔創，也發生過在實驗室酒精燈上潑水的烏龍事情。


  “到莫雨星了，我們去旅遊吧，有三天時間呢。”夏雪一進門，高興的對吳有道說。


  吳有道搖搖頭。


  “你睡那麽長時間了，出去活動活動，呼吸呼吸莫雨星的空氣吧。據說這裏的空氣成分與地球不太一樣，能增加身體活力，特別有益於健康呢。”夏雪拉著吳有道的手搖晃著。


  吳有道抽出手，打開床邊櫃子，拿出一張卡片，在上麵按下一個指紋，遞給夏雪。


  “你找別人去吧。這張卡裏的錢你可以隨便用，回去從你的補助金裏麵扣。”


  “吳老師你真好，謝謝啦。”夏雪接過卡片，一陣風出去了。


  吳有道笑笑。單純的女孩子。邀請吳有道是幌子，要錢是目的。正常的女孩子，沒有哪個會喜歡和大叔一同出遊。


  夏雪興衝衝的登上擺渡飛艇，來到基地辦公樓。樓前空地上搭建起來一個玻璃鋼結構的簡易接待大廳，已經有擁擠的人群在排隊辦理手續。不遠處一字排開幾十輛三角翼飛車。東邊有個車站，停著一列全景列車。夏雪正在猶豫，是租個單車，還是乘坐觀光列車，旁邊過來胖子青年，給夏雪打招呼：“嗨，雪兒！我在這兒！”。

  夏雪一看，原來是胖子在叫她。胖子大名叫田源。他對父親起的這個名字很不滿。什麽田園，不就是農夫麽？其實農夫還好，更多的人叫他小甜甜，甚至還有人叫他圓圓。對這樣娘炮的稱呼，胖子很憤怒，也反抗多次，可是個人的力量很渺小，麵對群體的力量，他也隻好無奈低頭認命。


  他喜歡和夏雪交往，屁顛屁顛的跟在人家後麵，不計得失和自尊，並非是完全出於對美女的追求，更多的是因為夏雪叫他胖子。胖子，這是對他最好的稱呼了，沒有之一。這個稱呼，使田源找回自己男人的自尊。


  夏雪看見胖子過來，倒是挺高興的：“胖子，打算怎麽去？單車還是觀光列車？”


  胖子狡黠的一笑：“都不是。跟我走。”帶著夏雪走到辦公樓裏麵的接待處。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窗口裏人工智能發出聲音。


  “我需要一個導遊。”


  “請問需要電子的虛擬導遊，還是真人導遊？”


  “虛擬導遊和真人導遊有什麽區別嗎？”


  “電子導遊具備莫雨星全部旅遊信息，可以滿足遊客任何地點的旅遊信息需求。真人導遊有地域限製的。每個導遊的活動範圍不允許超過500公裏。”


  “價格呢？”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兩個學生錢包都不寬裕。


  “真人導遊每天200元。虛擬導遊每天50元。”


  這裏的貨幣是地球通用的各種貨幣。夏雪的助手津貼每月100元，剛好夠生活。


  胖子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夏雪。夏雪沒好氣的說：“這還用問，當然用虛擬的啦。”


  兩個人決定預定三天。交完150元，得到腕表提示。兩個人的腕表顯示：電子導遊開通。有效期三天。


  兩人看了一下注意事項，虛擬導遊有個福利還不錯，在整個莫雨星，可以免費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胖子忽然看見腕表屏幕提示：“有一趟巴士將在10分鍾後開往莫利亞鎮。那是一個民俗旅遊景點。”立刻大呼小叫：“快走快走！”


  這是專門為這艘飛船開通的交通線。由於飛船往來停靠頻率很低，這個太空港日常的交通都是自駕出行，生活物資的運輸則由觀光線路提供。


  巴士是全景車體。透過變速玻璃向外看去，山野之間景色很美，不僅是色彩極其鮮豔奪目，而且色彩對比度很大，從一種顏色到另外一種顏色的變化非常突兀，沒有過渡部分，就像一刀切出來的那樣整整齊齊。樹林和草地，不論麵積大小，都有清晰的幾何圖形。甚至遠處山峰雪線，也是壁紙一條線。這是與地球不同的美麗兩個人對這個現象很驚奇，打開虛擬導遊查詢，卻沒有這方麵的介紹。


  兩個多小時之後，巴士到了莫利亞鎮。這是一個不大的城鎮。電子導遊介紹，這裏的民俗亮點有兩個，一個是木雕，用樹根或者堅硬的木頭雕刻出來的莫雨星動物，據說有魔力，盯著看時間長了，會出現不同的幻覺。另一個是風味食物，將一種動物的肉，用特殊的草汁液醃製後，晾曬半幹。咬一口，滿口餘香能夠持續一天。

  夏雪拉著胖子開始逛街。將微型同聲傳譯器塞進耳朵眼裏後，夏雪興致勃勃的和當地店員討價還價。標價10元一隻的木雕，被夏雪硬是用20元買下4隻，砍下一半來。劃價是女人的強項啊，胖子自歎不如。


  眼看天塊黑了，胖子怕餓，鼓起勇氣再次提出去吃東西，並表示吃飽後一定會繼續陪夏雪掃街，夏雪這才感覺自己也餓了，於是找了家標記美食的飯館進去。


  胖子招招手，過來一個女服務員，乍看很清秀的樣子。不等二人開口，就先問二人要大份，還是中份，還是小份。胖子問道：“沒有菜單子嗎？”


  “菜單子？”女招待莫名其妙，搖搖頭表示不懂，顯然。著了的橫禍習慣於地球有很大的不同。女招待繼續重複問二人要大份還是中份，還是小份。胖子問：“多少錢？”


  女招待這次聽懂了，說：“大份5元，中份4元，小份3元。”


  胖子聽見價錢便宜，考慮了一下說：“大中小各來一份。”說完征詢的目光看向夏雪。夏雪正在愛不釋手的擺弄著買來的東西，根本不搭理胖子。


  不到十分鍾，食物端上桌子來了。大小不同的三個金屬盤子上，分別整整齊齊碼放著方糖大小、金黃色的塊狀食物，旁邊兩把閃亮刺眼的微型金屬魚叉。香味撲鼻而來。夏雪放下手裏的東西，吸吸鼻子“真香啊”。抓起魚叉，紮起一塊就放入嘴裏。略微一品，就風卷殘雲般開吃。胖子剛吃完中份，大小兩個盤子就已經空了。胖子隻好向櫃台招手：“再來一份。”


  女服務員過來，搖搖頭，說“不可以多吃的。”然後解釋說，這樣的食物雖然很香，感覺可以吃很多，實際上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有毒嗎？”胖子疑惑的問。


  “怎麽會有毒。”女服務員搖頭。


  “那你說，究竟有什麽不好？”


  “你們接下來就會自己知道。”女服務員不知道該怎樣表達那種不好的感覺。


  莫雨星的食物與地球差異很大。用動物的肉製作出來的食物，竟然沒有我們熟悉的肉的香味，反而有麵食的香味、水果香味、花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於是吃完飯，考慮到明天要爬山，胖子要買些食物打包帶走。


  結完賬，胖子對女服務員表現出紳士風度，略微一低頭，說道：“謝謝招待。”


  女服務員從來沒有收到過感謝，緊張之下，也學胖子一低頭：“不用謝。”而後用很低的聲音小聲說：“住店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