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還蒙在鼓裏呢
張家三口還沒有往回走，紅樓市區已經有兩輛救護車整裝待發了，目的地就是——河興村。
在疾控中心門前，戴著口罩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揮，醫務人員立即登車。
該男子和身邊人說：但願這次“百裏奇襲”能夠大功告成啊。
“應該會順利的。這個節骨眼兒上，誰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大傻子——不對，應該是人民的罪人、曆史的罪人！”
兩輛救護車呼嘯著向河興村趕奔而來。
…………
電視裏還在播放有關抗擊疫情的新聞報道，大家邊看邊往桌上擺碗筷。
“又嚴重啦。”張沐說。
王廣海：就是啊。這病毒也太霸道啦，我就不信，人類真就就沒有好招兒治它？
“好招兒是有，得慢慢研究。到時候，等特效藥和疫苗研究出來，定會一擊就中、一招致命！”張沐自信地說。
呂笛雅：趕緊研究出來吧，這一天天的，到哪兒都提心吊膽的，出去就得戴口罩，悶得不行。
擺弄手機張大衛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那可不是簡單的事兒，沒那麽容易。
王廣海：對了，大衛就是學醫的啊，你說說，這病毒真是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出來的嗎？
張沐瞪了兒子一眼，說：他天天就知道玩兒手機，別的還知道啥？
張大衛抬起頭，說：大姑父，按有關報道說這次疫情是吃出來的，這是有科學依據的。野生動物身上都有很多病菌，別看在它身上呆著沒事兒，但到了人的身上，那就受不了啦。特別是蝙蝠，據說體內攜帶超過一百多種病毒，包括2003年“非典”的SARS病毒等等。蝙蝠作為唯一可以飛行的哺乳動物，就像一個大病毒庫。
“還有人吃蝙蝠？那就是咱們這兒的‘燕別故兒’嗎？怎麽下得去嘴啊？”王廣海齜牙咧嘴地搖著頭。
“就是一種病態心理。”張沐沒想到兒子能夠說出這些道理來，很是高興，便附和道。
張淑琴又端上一盤菜，說：馬上吃飯了，你們可別說這麽惡心的東西了。先吃菜，我這就下麵條。對了，前段時間你大姐夫在山上，整回來一隻鵪鶉，非要燒了吃，咋勸都不聽。讓我給塞灶坑最裏頭，徹底給燒沒魂兒，我讓你吃！
張大衛好奇地問：大姑父，你是怎麽抓住的？
“不是抓的，我怎麽能抓得住飛禽啊？再說也犯法。我是在電線杆子底下撿的，應該是大風大雪天自己撞死的。你大姑非不讓我吃。寧吃飛禽一口，不吃走獸半斤啊。那肉，老鮮了。”
“吃出毛病你就不鮮了。趕緊上桌兒吧，要不菜涼了。一會兒吃麵條，這是最主要的。”張淑琴說。
“大姐，今天是初七？”呂笛雅問。
“是啊。你不會是忘了吧？”
“可不嘛，就是讓這疫情鬧的。這要不是到你家，我還真就想不起來都是初幾了。”
“那可不能忘，特別是我大侄子的麵條是必須得給做的。早上的菜咱們就對付一下，中午我再做新的。”
“大姑，我們吃完就走。”張大衛趕緊闡明態度。
“走什麽走。吃完中午飯再走！”王廣海接著說，“張沐，再喝兩盅兒？透透。”
張沐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今天要是回去的話，滴酒不能沾。
“你就喝唄，大衛不是也能開嗎？”張淑琴說。
張沐：他開是能開，也有駕駛證。但開得不熟練，我不放心。
“總不放心也不行，這東西，就在練。不喝就不喝吧，那就多吃些。”王廣海向外瞅了瞅，說，“宇強早晨走時，沒說啥時候回來啊？”
張淑琴：沒說。咱們吃咱們的，不用管他。要不麵條該坨了，今天是“人日子”，誰都得吃麵條，多吃。
呂笛雅：大姐，宇強去他對象家了？
張淑琴：我還真不知道。反正是開車出去的，可能又往別的村跑了。現在往哪兒去都不方便，必須得登記，查得可嚴了。這樣也好，誰都丟不了。
張沐：嚴點兒好啊。嚴是愛、鬆是害。這就和教育子女一樣，放縱他們就是害他們……
張大衛最不愛聽這種敲敲打打的話了，趕緊插話道：我說你們還能不能吃飯了？爸，我發現你這樣磨磨蹭蹭，是不是想磨蹭到中午吃完飯再走啊？
張沐立著眼睛，說：你這孩子，越慣越沒樣兒了！
張淑琴：就是。在你們麵前是孩子，擱在我們農村，像他這年齡的，都該結婚抱孩子了。
“那我宇強大哥不也沒結婚、也沒抱孩子嗎？”
王廣海：他在農村是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來那夥兒的。你別跟他比，要和好的比，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門嘛。大衛，來，吃菜，夾肉……
“我發現啦，笛雅，你家大衛就是頂我的能耐，一頂一個跟頭。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大姑哪兒惹著他了。”
呂笛雅：沒有，他對我們也這熊樣。大姐，你可別想多了。
張大衛：就是。大姑，我可不敢頂你啊。
“你啊——哼——沒頂我咋不聽勸呢？我都哀求一早晨了，說啥都要回家。”
“昨天都說好的，你們當大人的——沒個長輩樣兒……”張大衛有些委屈，低下了頭。
王廣海：答應的事兒就辦到，說話算話，別影響吃飯。
張大衛：你們——都和我大姑父學著點兒吧。
早餐雖然沒有新做什麽菜，但頭一晚上的剩菜熱了熱還是特別好吃的。麵條非常可口，又細又長又筋道。
…………
吃罷早飯，在張大衛的一再追促下，張沐、呂笛雅才依依不舍地準備歸置自己東西，要回去了。
心急如焚的張大衛找到車鑰匙，提前就把車熱好了，滿心歡喜地等著開路。
然而，一個驚心動魄的消息傳來，讓張大衛回家的夢——破滅了！王宇強的汽車突然開進了院子，直接堵在了張沐的車後。正在熱車的張大衛急忙下車，說：大哥，別堵住車啊，我們馬上走！
王宇強車門都沒鎖，一臉嚴肅地說：還走啥走啊？走不了啦！
這句話，對張大衛來說無疑於霹靂一聲震天響。
王宇強往屋就走，張大衛緊緊跟上，不住地追問：為什麽啊？大哥，怎麽回事兒？
“防控疫情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