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補天姥姥
我跟著沈娉婷進了這小院子，卻感覺這小院子里陰森森的，在這小院子當中，擺著各種各樣的紙人。
這些紙人身上全都穿著中式的綢衣，看上去倒是很好看，可是我怎麼看都覺得這根本就是壽衣。
我低聲問沈娉婷：「這裡真是做衣服的？」
沈娉婷一笑：「龍大師那可以說是整個城市最好的裁縫，你知道她還有一個名字叫什麼嗎？」
我搖搖頭。
沈娉婷說道：「補天姥姥。」
龍大師是女人？
而且這補天姥姥的名字，聽上去也是陰森森的。
我還想問些什麼，突然感覺背後發涼，一回頭，卻看見一個小老太太，這小老太太一直盯著我看，她的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似乎可以一下子把我看穿一般。
這小老太太看了一番之後，突然開口說話了：「年輕人，就是你來做衣服？」
我突然有些心虛，往後退了一步。
小老太太卻是嘻嘻笑道：「年輕人膽子太小了，姥姥不會吃了你的。」
看一眼沈娉婷。
沈娉婷在一邊也是笑。
她一笑，我臉一紅，心想可不能讓她笑話我，因此便強鼓起勇氣來說道：「是的，我就是來做衣服的。」
她點了一點頭，轉身就進屋了。
我問沈娉婷：「這就可以了？她怎麼不量一下我的身高什麼的呢？」
「補天姥姥還用得著量身體，那豈不是讓人笑話嗎？」沈娉婷說道。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這是我師父給我指引過來的，聽說補天姥姥做出來的衣服，每件都是寶貝呢。」
「寶貝？」
「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就像三師伯他可以煉出寶貝一樣，這補天姥姥的衣服，都是有靈性的，穿在身上，百病不生，而且還可以身強體壯。」
「更重要的是，這補天姥姥做出來的衣服，連洗都不用洗，一年四季，只穿一身衣服就足夠了。」
我一聽這麼神奇，那豈不是跟仙衣一樣嗎？
不過再一想，這是洛箏讓沈娉婷過來的，這就難怪了。
固然一身衣服是體現人的身份的，但是我們這些人，更重要的是看衣服的作用。
老陸曾經說過：「要飽家常飯，要暖粗布衣。」
我們羊倌出門都要走路，一路風塵，要是有一件不用洗的衣服穿著，省去很多麻煩。
就在門外等著，過了好一會兒，補天姥姥就拿著一件長衫出來了。
沈娉婷一看這藍綢子的長衫，眼睛一亮說道：「師兄，你穿上看看？」
我把長衫穿上，只感覺絲絲涼爽之意，伸手抬腿，卻都不耽誤。
這衣服實在太過合適了，也太過合身了。
我連忙對補天姥姥說道：「謝謝姥姥，這衣服很合適。」
「說說吧，你能付得起什麼樣的代價？」這補天姥姥突然問道。
「代價？不就是錢嗎？這一套衣服多少錢？」我心想這衣服既然出自名家之手，花個三五百我也願意，就算再貴點，我也可以出得起錢。
「不用錢，」補天姥姥說道，「姥姥從來不缺錢。」
「不用錢？難道姥姥覺得和我有緣，要送我一件衣服？」
「年輕人你還真會想，我說的代價，是要你替我辦一件事情。」
「辦事情？」我不由一愣。
補天姥姥點了點頭：「我看你這樣子，應該是開了兩層地眼的羊倌吧？天生地眼，又是百童屍參的寶葫蘆，倒是難得。」
我一聽補天姥姥竟然把我看得這麼透，不由暗暗心驚。
而補天姥姥又說道：「年輕人，既然你是羊倌，我就要求你替我辦一件事情。」
我一愣：「難道你要讓我去給您憋寶？」
補天姥姥卻是搖頭：「你這種水平，能憋什麼寶貝，實在有點高看你自己了吧，我是想讓你照顧一下我的孫女兒。」
照顧她孫女兒？
還有這樣的要求？
我連忙擺手：「不是，姥姥，這事兒我做不來。」
「做不來也得做，」補天姥姥把臉一沉，「就只有這個要求，你要是做不到，那麼就別怪姥姥不客氣了。」
她說到這時，又盯著我看。
我猶豫著，看一眼沈娉婷，我實在不想惹她不高興。
而沈娉婷卻也有些懵，看著補天姥姥：「龍大師，我師兄年紀還小，應該照顧不了你的孫女兒吧？」
「不管小不小，這事只有他能辦。」
補天姥姥說著突然咯咯一笑：「你們也許不知道姥姥是幹什麼的吧？」
「你不是裁縫嗎？」
「裁縫倒是不假，但是卻不是做衣服的，」補天姥姥說道，「我們補天姥姥這一行，是做人的。」
「做人？」
「我們的傳承，專治砍頭瘡，說白了，就是把被砍了頭的人的腦袋重新縫到他屍體上。」
補天姥姥說到這裡，不由咧嘴又笑起來，她滿嘴的黃牙，笑起來陰森恐怖。
而彷彿為了證明她說的話，這院子里突然起了一陣風。
這風一吹，院子里的紙人全都動了起來，它們搖動著身體，彷彿要向著我們一點點挪動過來似的。
我嚇壞了，一拽沈娉婷的手就要往外逃。
可是剛跳了一步，院門卻自己關上了。
就聽補天姥姥的聲音響起：「想不到竟然有人想占姥姥我的便宜，姥姥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見過活人敢占姥姥便宜的。」
話音剛落，我便感覺肩膀上一疼，回頭一看，補天姥姥五指如勾，緊緊抓住了我的肩膀。
補天姥姥說道：「你要真想走也行，那就把你的肉身留給姥姥，姥姥拿你的肉身來做個玩偶，也是極好的呢。」
一聽到這話，我不得不停下來，對補天姥姥說道：「姥姥，要不你把你孫女請出來，我和她說說，我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補天姥姥卻是一笑說道：「你真心想見我孫女兒啊，那你為什麼不開一下二層地眼，看個清楚呢？」
我一聽補天姥姥這話，連忙凝起二層地眼，這一看，便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正騎在一個紙人的身上搖晃著。
這補天姥姥的孫女，竟然是一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