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跟著王岳升官發財
若是家中還有希望,能留得下來,誰又願意冒生命危險,跑到苦寒的北境,博一個出路呢?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朱厚熜也高興不起來了。說到底,還是內部的問題太多,民生太糟糕,只要不是那種何不食肉糜的糊塗皇帝,誰面對這個局面,都高興不起來。
不過王岳相對樂觀一些,至少還把漠南的一大片都給吞下來了,有了迴旋的餘地。
還有什麼好說的,自然是努力經營,大刀闊斧了,別的不說,東北加上蒙古東部,還真是發展工農業的絕佳地點。
首先就是資源豐富,煤炭鋼鐵金銀都不缺,而且地廣人稀,方便大規模經營,又是空白一片,沒有什麼掣肘。
最妙的是,朝廷竟然乾脆就不管了。
王岳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或許是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吧!
王岳手上的力量,完全發動起來了。心學門下,各種商幫,商會,全力以赴,大肆宣傳。別的不說,光是說書先生就雇傭了幾十人,授意他們在講書之餘,宣傳移民屯田。
這些說書先生都懵了,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從朝廷拿到錢,這也是沒誰了。人家衙門的事,給一文錢,就要辦出十文錢的事,不然豈不是等著挨板子!
這幫人甩開了膀子,說得滿嘴冒沫子……什麼人挪活,樹挪死,先當孫子再當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各種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
哪個英雄人物不是四海為家的,你瞧人家劉皇叔,原來就是咱保定人,放棄了家裡的驢肉火燒,跑到四川巴蜀,自己當皇帝了。
你們只要有膽子,去了北境,過幾十年,沒準也能混個王爺出來……什麼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啊!
這位姓郭的說書先生講得實在是太好了,段子滿天飛……每一個聽他忽悠的人,都心裡痒痒的,恨不得立刻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程。
而這位郭先生也很幸運,直接被錦衣衛的眼線盯上,抓起來就送到古北口,光榮地成為了第一批要北上的人員。
這就叫求錘得錘!
要說起移民隊伍,也不光是說書先生,竟然還有廚子。
這不,大學士石珤一直在內閣忙活,好容易返回了家中,正好趕上他過生日,朝廷一堆爛事嗎,他也沒心思做壽,隨便吃一碗壽麵就是了。
可是等下面人把面端上來,石珤才吃了一口,頓時就氣炸了。
「這麼硬的面,怎麼吃啊?」
原來他早年牙口不好,幾個槽牙都沒了,根本吃不了硬東西,他最喜歡的就是軟爛的麵條,配上同樣軟爛的大肉,就跟喝粥似的,一吸就入肚了,別提多舒服。
廚師老於就最了解相爺的喜好,跟著石珤差不多二十年了,從來沒弄錯過,今天是怎麼回事?
吃錯藥了?
石珤立刻詢問,很快就有人告訴他,「相爺,老於請辭了,他說本想跟相爺當面說的,但是又不知道相爺什麼時候回來,害怕耽擱了時間,就只能先走了。」
石珤眉頭緊皺,不悅道:「什麼事情?要這麼著急?連話都沒時間說清楚?」
「那個……相爺,老於要去大寧!」
「什麼?」
石珤更加吃驚,「他一個廚子,去大寧幹什麼?不怕韃子宰了他?」
手下人咧嘴苦笑,「相爺,韃子不都打服了嗎?老於說了,他先去探探路,要是真能分到三百畝好地,就,就給小的們送信……」
「給……給你們送信幹什麼?」石珤眼珠子瞪得溜圓,「你們,你們也打算去大寧不成?」
手下人囁嚅道:「相爺,不是小的們不忠心,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想要土地,對吧?」石珤不客氣道:「現在朝廷管得嚴,過去你們打著老夫的旗號,還能霸佔田地,現在不行了!與其給老夫當奴僕,不如去大寧,當小地主,對吧?」
石珤連續質問,手下人只能訕訕乾笑。
石珤沉吟了片刻,猛地起身,連飯也不吃了,直奔內閣,這一路上,石珤的心裡都在不停翻騰。
怎麼有點不對勁兒啊?
按理說背井離鄉,跑到苦寒之地,九死一生,應該沒有多少人願意啊!
哪怕以太祖的本事,也沒法做到,只能強制移民,百姓們哭天抹淚,苦不堪言。怎麼到了現在,竟然爭搶著往大寧去?
就連他家的奴僕都動起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總不能是王岳施了邪法吧?
等他急匆匆趕到內閣,發現費宏也在。
「石閣老,剛剛山東和南直隸都送來了急遞,說是各地要求移民大寧的人太多,希望能准許派遣官員兵馬護送,還要協調沿途驛站,提供方便!」
石珤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他瞧了瞧四周,然後壓低聲音,「我說費閣老,這,這不會是假的吧?」
費宏滿臉苦笑,「我也想是假的,可現在的情形就是如此,好多人都嚷嚷著要去大寧,甚至還有些讀書人!」
「讀書人?」
這回石珤是萬萬想不通了。
「費閣老,按理說窮苦人,走投無路,去大寧搏個出路,也算情有可原,可讀書人幹什麼去啊?他們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去大漠受西北風?吃沙子?他們都得了失心瘋嗎?」
費宏無奈嘆了口氣,「石閣老啊,哪怕讀書人當中,也有亡命徒,北境那麼大的地盤那麼多的事情,總不能王岳一個人負責,肯定需要官吏協助輔佐。如果被王岳招攬,再立點功勞,沒準就是一條陞官的終南捷徑!」
聽到這話,石珤傻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
他發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去大寧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收益同樣驚人。王岳這小子能量非凡,內閣之中,有一半的閣老都是他推出來的。
雖說那是因為嘉靖要斗楊廷和的需要,但也足見王岳的實力。
現在朝局平穩了,雖說一下子很難推出個閣老重臣,但是在大寧等地干好了,立了功勞,進京當個主事,員外郎,還是可能的,如果調到內地,知縣,知府,更是隨便選。與其千軍萬馬,走科舉這條獨木橋,三年一次,還走不出幾個,不如就放手一搏,說不定機會更大。
這年頭沒有誰是天生的賭徒,反過來說,也沒有與生俱來的老實人,只要條件夠好,吸引力夠大,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
比如說給你一把左輪手槍,裡面裝著一顆子彈,讓你對準自己的腦袋來一下,傻子才幹,可若是給你一個億,讓你博一下,說不定就有人答應了。
畢竟輸了失去的只是一條命,贏了卻可以完成人生小目標啊!
值!
「費閣老,咱們好像犯錯了!」
費宏翻了翻眼皮,還能說什麼,明白了就好!
「我覺得這事情從頭到尾,或許就是個坑!」
石珤眼珠亂轉,突然低呼,「你是說賈詠是秉承王岳的意思,故意那麼說的?」
費宏呵呵兩聲,「光是賈詠嗎?」
是啊!
光是賈詠嗎?
楊一清把遼東也算進去,加了個奴兒干都司,這老貨想幹什麼?他是不是也摻和了?
再有,那個張孚敬呢?
他跳著腳反對,是不是也故意演給別人看的……還有,自己對面這個傢伙,他是不是也有問題?
費宏和石珤同時看向了對方,眼神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懷疑,這倆好戰友也變得互相猜忌了。
「石閣老,我的兒子承蒙恩蔭,在國子監讀書,他一心考科舉,有大好的前程在,何必去大寧冒險呢!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王岳走在一起的。
「嗯!」石珤終於點頭,心說我也是讓王岳整迷糊了,怎麼疑神疑鬼的。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人跑進來,大聲嚷嚷道:「兩位閣老,國子監那邊有好幾十個學生主動請辭,要跟著撫遠伯去大寧哩!」
一瞬間,費宏的臉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