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厲害了,我的太后
「唉,都是皇家富有四海,可是現在看起來啊,和人家佛門還差得太多了。」
蔣太后忍不住感嘆,也不由她不感嘆,就在她老人家面前,擺著一尊玉雕……高度不算太驚人,只有二尺二,雕著一尊菩薩像。
這一尊菩薩像正面看,很普通的沒什麼差別,可是轉到了背面,怕是任何人都要驚嘆,因為在背後,雕著一千隻收,每一隻手心還有一個眼珠子。名副其實的千手千眼,擁有看遍大千世界的無上神通。
這麼大的一塊羊脂玉,已經是驚世奇珍。
可是跟雕工用心比起來,又不值一提。
這要花費多少心思,浪費多少人工成本,即便是最好的玉雕大師,窮盡一生,也未必能雕刻出十分之一。
面對這個,誰還敢說沒有工匠精神!
簡直匠心獨具,驚世駭俗啊!
相比之下,後世的翡翠西瓜,白菜……在這個玩意麵前,就是普通的西瓜白菜,醜小鴨遇到了白天鵝,差距就是這麼大。
蔣太後面對著這尊千手千眼觀音像,已經足足看了兩個時辰。
身為皇太后,她不沒見過好東西,堆積如山的金銀,也不會打動她的心,但是面對著這尊觀音像,她被徹底折服了。
窺一斑而見全貌,西山的這些佛寺,藏了多少寶貝,擁有多少財富,實在是駭人聽聞啊!
「去把王岳叫來。」
蔣太后覺得該怎麼處理西山的財富,兒子已經不管用了,必須把王岳叫來才行。
而此刻的王岳,正在遭受朱厚熜的狂風暴雨。
小豬都氣壞了。
「王富貴!你,你怎麼不告訴朕,西山的真正財富?」
王岳表示很冤枉,「陛下,臣從來沒跟你說過假話啊!西山的寺廟藏匿丁口,躲避稅賦,西山下面埋藏著石炭,是黑色的金子,臣說錯了嗎?」
朱厚熜切齒咬牙,「沒錯!可你沒說,西山還有真正的金子!就是那些金銀佛像,就是那些價值連城的器皿!」
朱厚熜眼睛瞪得溜圓,氣得腮幫鼓鼓,「王岳,你知道不,朕現在多缺錢!」
王岳眨巴了一下眼睛,「陛下,雖說宮裡的開支減了不少,可你也遣散了那麼多宮女太監,用不了多少錢的!」
「什麼用不了!」朱厚熜沉吟了良久,探手把王岳拉到身邊,低低的聲音道:「小富貴,我答應皇后,要給她一些首飾的。」
「哦!這也不多啊!」王岳不解道:「金鐲子,金耳環,能有多重啊?就算弄個幾十套,也不多。」
朱厚熜深吸口氣,悶聲道:「我還答應皇后,要,要修西苑!」
朱厚熜的聲音不高,可聽在王岳的耳朵里,卻跟炸雷差不多!
我的陛下啊,你可真敢許諾啊!
這個西苑就是在紫禁城西邊的中海和南海……不是真的海,就是湖,當然了,也可以連著叫……
這塊寶地,在朱棣遷都北平之後,就成了皇家園林,一度非常奢華,只不過從憲宗以後,就年久失修,要想恢復曾經的風光,只有天之道需要砸進去多少銀子。
愛情這玩意太可怕了,原本雄心勃勃的小皇帝,愣是被沖糊塗了。
這時候花大價錢修西苑,簡直能跟古往今來的昏君對線了。
「陛下,你打算用西山抄來的錢,去修西苑?」
朱厚熜嘴角微微向上咧,顯得十分為難。
「小富貴啊,我也知道,這時候花錢太多,不是什麼好事情,可你也清楚,這皇宮大內,不是什麼保險的地方。那些太醫都被我給逐出京城,發配充軍,宮女太監,也都趕出去了。可我總覺得有眼睛在盯著我,讓我吃不好,睡不好……而且朕朕好容易成親了,弄一個遊玩散心的所在,不算過分吧?」
王岳能說什麼,歷史上的朱厚熜,不就是跑到西苑住著,不願意回宮嗎?
只能說是提前發作而已。
不過這時候的確不適合大興土木,可偏偏他又是天子寵臣,直接勸諫天子,這樣好嗎?
王岳沉吟不語,朱厚熜突然嘆了口氣,悶聲道:「連你也反對,我就知道,朕是天子,朕不能享受,也不該任性,我只能老老實實,當個聖明君主,對吧?」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幽怨啊!
王岳雖然覺得不應該浪費,但是他卻格外珍惜,和朱厚熜的友誼……兩個人維繫親密的關係,不光是他,甚至張璁那些人,更加需要……
「陛下,臣不是拒絕,而是在幫陛下想主意。」
「哦?」朱厚熜來勁了,「你有辦法?」
「只能說是個想法。」王岳笑嘻嘻道:「這些金銀寶貝是不是都送給了太后?」
「沒錯啊!當時朕一時糊塗,答應把財物還有石炭都交給太后的。」朱厚熜聲音低沉,簡直追悔莫及。
王岳想了想道:「陛下,這事不難的,您只要跟太后說,這些東西是佛門之物,沾了香火氣,宮裡不能直接使用,需要交到國庫處理。回頭跟內閣打個招呼,那四位閣老都會聽從陛下的意思的。」
朱厚熜思索了片刻,深以為然。
「行啊!小富貴,你這腦子是真管用!為了朕,你連太后都能騙!」
王岳翻了翻眼皮,你當我想騙啊,不是沒辦法嗎!雖然你這條怪龍太難伺候呢!
朱厚熜想了想,這主意還真不錯,就這麼辦了!
正在這時候,有人來了,說太后叫王岳。
不用問,一定是商量這些寶貝怎麼處置的事情。朱厚熜道:「這樣吧,我去跟母后講,你就在這裡等著。」
朱厚熜樂顛顛跑了。
整個西山的寺廟,有多少財富,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弄清楚。但是除了蔣氏那邊的千手千眼觀音之外,還有無數尊佛像,其中最大的一尊彌勒佛,赤金鑄成,超過五千斤重,簡直駭人聽聞。
這些東西,運到西苑,立刻就能把西苑變成全天下最富麗堂皇的仙境……朱厚熜滿懷信心,來見老娘。
「母后,孩兒聽人說,這些神佛聖象,都被供奉過,沾染了香火,有了靈性……直接供起來,並不妥當,而貿然損毀,又會傷人的福報,著實不太好辦啊!」
蔣氏還沒想過,聽朱厚熜這麼一說,她猶豫了,「皇兒,莫非咱們娘倆撿了個刺蝟?」
朱厚熜苦兮兮道:「孩兒也是沒有料到,竟然有這麼多說法,真是惱人!」
「那,那就不能動了?」蔣氏不信。
「也不是不能動。」朱厚熜道:「孩兒問過了,普通人不方便動,但是可以交給國庫,讓他們以朝廷的名義重新鑄造,變成國庫用的金銀。以我大明朝的國運壓制,區區神佛聖象,算不了什麼的。」
「原來如此!」蔣氏思忖再三,悶聲道:「是啊,一個人的福祿終究有限,以國家之大,來壓制,也是情理之中。」
朱厚熜大喜過望,成了!
小富貴的主意真的管用了!
他強壓著激動,卻還要裝成一副懊惱的樣子,「母后,孩兒也不想,不過現在看起來,只能讓戶部的人把東西運走了。」
朱厚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等著老娘鬆口了。
可誰知道,蔣氏竟然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朱厚熜也只能等著。
等著,等著……過了好半天,蔣氏突然一拍大腿,忍不住笑道:「皇兒啊,你真是糊塗!前些時候,邵元節不是進京了嗎?你讓他做法,把這些佛像啊,法器啊,全都給熔了。就算有什麼事情,那也是他們道家跟佛門的事情,有什麼災禍,讓邵元節扛著。哀家啊,也不能免俗,就喜歡看著金銀堆滿內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