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副劍穗
聽了徐笑的話,鄭威猶如大夢初醒,趕忙跪行著到了陳時逸的麵前,“陳大夫救我。”
??“小人以前有眼無珠,得罪了您老人家,請您高抬貴手,放小民一馬。”
??陳時逸麵色冷峻,沉聲道:“商人重利,本也無可厚非,但你別忘了你的本質是個醫者。”
??“醫者仁心,可不是嘴上說說,越是到國家危難之時就越是應該站出來。這是個氣節問題,不過我說這些恐怕你閣下也聽不懂。”
??“與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國,瞧不起逃兵,不如為前線做些實際的事。”
??“讓你給前線的將士們做藥,我不放心你,憑你閣下這德性,真要做出假藥來,那是坑害我們自己的戰士。”
??陳時逸略微想了想,“就以你景蘭醫館的名義給前線捐些錢出來最是妥當,鄭老板的意思?”
??鄭威明明肉疼,但寧思源剛剛被發配的一幕還曆曆在目,哪兒敢說別的,隻能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等到鄭威走了,陳時逸才對徐笑道:“閣下真正是金剛手段,夠狠。”
??徐笑居然有著赧顏,“大敵當前,在下臨危受命,自然要有些雷厲風行的手段,讓你見笑了。”
??雖然徐笑一直在幫陳時逸,而陳時逸卻非但沒說一句感謝話,反而是冷言相對,在不明白的人看來陳時逸就有些不知好歹,但其中深意大概也隻有陳時逸和徐笑明白。
??“你們想必還有許多話要說,在下回洪福客棧靜候佳音,”徐笑是那種前期工作細致緩慢,一旦行動起來就絕不拖泥帶水之人,說走就走。
??“慢著!”
??陳時逸忽然道:“聽我女朋友說,之前你在客棧說書,連皇上也敢諷刺,我到真懷疑,你這是為了我要賣主?”
??這就是在質疑徐笑的忠誠了,徐笑苦笑了一下,“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皇上已經給了我便宜行事的權利,你跟皇上見過,他的魄力也不用我多講,如果我還有時間,我到很想多了解一下你。”
??“可眼下域北軍已經大兵壓境,你信兵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你比我懂,希望你不要讓那些眼巴巴等著你的人失望。”
??徐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時逸轉頭看了看,齊嘯遠的眼神中有亮光在閃動,麥子的眼神中同樣有亮光在閃動,那是興奮,激動,血脈噴張!
??徐笑的到來,把所有人心底渴望上戰場,渴望殺敵,渴望拯救同胞的希望再次點燃,猶如燎原之火,再也無法熄滅!
??齊嘯遠和麥子還在眼光光地看著陳時逸,那是在等他拿主意,但陳時逸此時卻有些猶豫。
??如果是在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用他們等他,他絕對會是第一個去從軍的,可現在他陳時逸不再是孑然一身,他有在乎的人,而這個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齊笑笑從屋裏出來了,徑直走到陳時逸身前,麵帶微笑,神情堅定,“我已經說過了,做你想做的事,我會跟在你身邊。”
??她的嘴角向上勾了勾,變成一道可愛至極的月牙形,“可別忘了,我原來好歹也是北征軍的千長,哥哥的安全都是由我來保護的。”
??陳時逸看著齊笑笑,那眼神中充滿了寵溺,關愛,齊笑笑迎接著愛意,回以信任,支持的眼神。
??良久,陳時逸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徐笑說得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們去中州!”
??麥子一聲歡呼,齊嘯遠如釋重負,齊笑笑則是拉住了陳時逸的手,一副誓死相隨的樣子。
??“準備一下吧,”陳時逸看向了內堂,“我還要等六子醒過來。”
??……
??天黑了,陳時逸靜靜地坐在前廳門外的台階上。
??伯爵無精打采地臥在他腳邊休息,也是難為這隻王鷹了,本是最為凶悍的猛禽,沒有用武之地,隻能是過著波瀾不驚的平淡生活。
??陳時逸看著伯爵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輕聲道:“知道你早就耐不住了,可咱們也是沒辦法。”
??“所有人都覺得許甲子是黎南王朝的基石,這話雖說不錯,但真正的狠人是齊征南。”
??“如果我們主動去從軍,上陣殺敵,到頭來還會受到和許甲子一樣被猜忌,處處掣肘,任人排擠,甚至沒等和域北軍正麵交鋒,自己到先折了。”
??伯爵微微扇動了一下翅膀,咕嚕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
??“好吧,”陳時逸便有些無奈,“我承認擔心齊笑笑,那也是人之常情嘛,誰也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天天提心吊膽不是?可你也要承認我說的那些都是事實,這次如果不是齊征南親自派人上門請我,就算笑笑支持我,我也不會去。”
??他抬頭看向夜空,眼神灼灼,“這一次我將要真正實現自己的夢想,帶領千軍萬馬收複失地,把域北軍趕出中土隻是第一步,接下來……”
??“時逸哥!”
??麥子忽然風急火燎的從屋裏跑了出來,動靜之大,就連伯爵都被嚇了一跳,立即站了起來。
??“你快去看看,六子醒了。”
??陳時逸趕忙起身跟著走進了內堂,病床之上,六子臉色蒼白,極度虛弱,那樣子實在看得讓人心疼不已。
??“六哥,六哥,”丁毛一直在病床旁守著,眼淚汪汪輕聲地呼喚著,“你看是誰來了?”
??陳時逸把丁毛推開,像是幫著六子檢查了一番,人雖說醒了,但脈象混亂,孱弱,陳時逸的神情變得越發凝重。
??“六子,能認得出我嗎?”他抓住了六子的手問道。
??六子緩緩地扭過頭,一眼就認出了陳時逸,眼神瞬間亮了,由於激動,嘴唇不停地顫動,但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兩行淚水先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陳時逸更是難過的有些哽咽,“沒事了,沒事了。”
??六子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丁毛的脖子,丁毛先是有些愣怔,隨即明白了,趕忙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錦囊,那上邊也是沾滿了血跡,髒汙不堪。
??他急著把錦囊打開,然後從裏邊拿出一副劍穗,遞到了六子的手裏。
??六子的臉上艱難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把劍穗遞向陳時逸,當陳時逸看到那副劍穗時,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那是之前在塞北鎮的時候,六子就想著要從軍,陳時逸當時沒答應,說等著自己再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六子從軍,還給了他這幅劍穗,說等以後六子成了百長的時候,會親自給他掛在寶劍上。
??可六子等不到那一天了,把劍穗交到陳時逸的手裏之後,他永遠地離開了,臉上還帶著心滿意足的笑。
??雖說他沒有機會和時逸哥並肩作戰了,但他知道時逸哥會永遠帶著這幅劍穗在戰場上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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