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叛徒
青麵男人十一自然是陳時逸了。
??為了掩人耳目,他刻意讓六子幫忙買了一些蘆薈和連翹,混合在了一起,搗成了汁,在救慕柔之前往臉上抹了一些,看起來就像是胎記一樣。
??這也得益於後世的陳時逸從小就搗鼓中藥,對於藥性再熟悉不過。
??至於斜吊眼,則是用糨子把眼角粘了起來。
??就這樣,一個形似青麵獸楊誌的醜人便誕生了。
??也弄不清世上到底有沒有後世書裏所寫的易容術,陳時逸反正就是怎麽簡單怎麽來,受人歧視沒關係,隻要別被人認出來就行。
??由於有了慕柔這個拖油瓶,一直走到天黑,也沒能看到商家鎮,更讓人鬱悶的是,自打兩人結伴而行之後,居然連個過往的馬車行人都沒看見一個。
??眼看著慕柔也走不動了,陳時逸無奈之下,隻得停下了腳步,“不走了,找個地方湊合一夜,明天再走。”
??慕柔心裏縱然有一萬個不情願也沒辦法,拄著拐杖走路,開始還覺得輕鬆,可幾裏路下來,手都快磨破了,她是實在走不動了。
??隻能是抱著聽天由命的想法,陳時逸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篝火燃燒起來,明明暗暗的讓人覺得溫暖,慕柔總算是看清剛才那個毛茸茸胖乎乎的東西了,那是一隻介乎老鷹和母雞之間的物種,它有著很明顯的臉部特征和鉤型的鳥喙,但……它不會飛。
??而且那東西更像是個寵物,而非一隻猛禽,此刻它正用自己的腦袋不停地蹭那個叫十一的男人的褲腿,男人便從包裹裏掏出一些肉條,隻是接下來的畫麵就看著讓人有些不適。那男人先是用小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讓鮮血滴在那些肉條上,然後才喂給那東西吃。
??“懂了,你是個訓鷹人,”慕柔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嫌惡的神情,“我聽說你們會把鷹在很小的時候就拿出來訓練,很殘忍。大部分的鷹熬不過都死了,隻有那些少數活下來的,會被你們高價賣個那些紈絝子弟作寵物,是嗎?”
??陳時逸楞了一下,回過頭的時候,正好迎上了慕柔自以為是的眼神,心裏有些不爽,便冷冷道:“你說是,就是吧。”
??慕柔覺得那是承認了,便更加氣惱,“航哥哥說過,你們這些人為了賺錢,傷害動物,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泯滅了,最是冷血不過……”
??“航哥哥?”
??陳時逸挑了挑眉頭。
??慕柔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紅了起來,“嗯,他叫於航,是我的……我的……”
??“未婚夫?”
??慕柔的臉紅的更厲害了,羞澀的點了點頭。
??“懂了,”陳時逸察言觀色,已經明白了,於是學著慕柔的語氣道:“你是偷著跑出來奔現的。”
??“奔現?”慕柔愣住了,“什麽是奔現?”
??“就是兩個沒見過麵的人第一次見麵。”
??慕柔看著篝火,一臉花癡的笑。
??偉大的愛情屈指可數,狗血的劇情卻是不停上演。
??據慕柔說,那位叫於航的,是睦州意味赫赫有名的才子,最擅長寫作,去年寫的一本小說更是風靡全境,就連黎南人也在爭相購買。
??慕柔仰慕的不行,便打半年前給這個於航寫信,傾訴愛意,沒想到於大作家居然回信了,而且兩人越聊越是投機,最後約定在離著兩家最近的商家鎮見麵,要私定終生。
??就這樣,慕大小姐從家裏偷了銀子,偷了馬,然後從上州趕了過來,沒想到路上遇到那個見色起意的域北軍百長,要不是陳時逸救他,恐怕沒見到情郎就香消玉損了。
??陳時逸聽完之後,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直接問道:“他騙了你多少錢?”
??“什麽叫騙?”慕柔有些惱羞成怒,“航哥哥要那些錢,為的是購置宅院,為我們成家所用。隻有你這種眼裏隻有錢的市井宵小,才會有這種肮髒齷齪的想法!”
??得,聽著跟後世的那些追星腦殘粉,為了愛豆甚至連爹娘都能不認的德性如出一轍,陳時逸也懶得去跟她爭辯,索性自顧自地躺下開始睡覺。
??慕柔依舊對這個敢對自己的‘航哥哥’出言不遜的男人憤憤不已,本是想著好好教訓一下他,沒想到那位居然先睡了,弄得一腔怨氣沒有地方發泄。
??又擔心他在自己睡著之後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來,於是挪了一個離著陳時逸很遠的地方,勉強支撐到後半夜,實在撐不住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月朗星稀。
??草原上的夜景真的是美如畫,躺在草地上仰望夜空,群星就在頭頂閃耀,甚至給人一種伸手就能夠到的錯覺。
??在慕柔對陳時逸充滿戒心的這段時間,陳時逸已經把內息運行了好幾個周天。
??一旦氣息順暢了,便有這個好處,行走坐臥,隨時都可以調息,哪怕是在睡夢中,身體也會進行自主調息。
??陳時逸內力的恢複速度驚人,隻是這短短幾天下來,已經恢複到了七七八八的狀態。
??如果說能夠得到玄精丹提供的內力,師傅張麒瑜的兵家真氣,白小亞的道家罡氣算是天大的機緣,那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化為已用則是陳時逸孜孜不倦努力的結果。
??總之,當慕柔再也堅持不住,歪倒在草地上睡著的時候,陳時逸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轉頭看了一眼睡熟中的慕柔,陳時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既無力更無心去吐槽慕柔的弱智行為,反正都是過客,何必自取煩惱。
??正想著,隱隱聽到有馬蹄聲遠遠地傳來,陳時逸警覺,輕輕揮手,一股氣息發出,篝火驟然熄滅。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借著夜色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是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同樣騎著體型高大的漠北馬,腰間挎著玄月彎刀,這兩樣都是域北騎兵的標配。
??其中一人舉手示意,兩人停住了馬匹,“咦,難道是我眼花了?剛才明明看見有火光的。”
??另外一個曬笑,“我就說你見鬼了,哪兒有什麽火光。”
??那位本就有些狐疑,聽了同伴的話,心裏忍不住有些發虛,“少他娘的扯淡,哪兒來的鬼。”
??另外一個笑得更歡,“瞧你那德性,沒聽說嘛,戰場之鬼從不索命,你怕個球。還是趕緊走吧,都這個時辰了,老子隻想快點趕到商家鎮,找個客棧睡上一覺,明天也不耽誤劉貢劉千長的喜宴。”
??那位哼了一聲,開始發牢騷,“也真不知道將軍怎麽想的,這劉貢就是個從黎南叛變過來的賤骨頭,還又是給錢又是封官的,娶他娘的小老婆還要咱們去隨禮,真他娘的,想想都來氣!”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走吧,”另外一個催馬向前跑去,“那可是李將軍眼前的紅人,你他娘的去的晚了不怕,老子可怕回去挨鞭子。”
??那位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跟著同伴去了。
??等著兩騎走遠了,陳時逸才從路邊的草叢裏站起身來,沉思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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