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快救救他
走進鐵匠鋪,翁三發現陳時逸正在對染坊老板還有裁縫鋪的老板麵授機宜,就那兩位頻頻點頭的樣子來看,他們對於陳時逸也是敬佩有加。
??“北征軍的預算有限,咱們也隻能是按照普通布料來計劃。”
??陳時逸遞給染坊老板一張樣紙,“這是我要的布料顏色。”
??染坊老板看過之後,嘖嘖稱奇,“陳爺,您這布色真是讓人耳目一新,為何深綠淺綠黑色土黃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
??“這叫迷彩,”陳時逸解釋道:“是最為接近大自然的一種顏色,北征軍穿上它無論藏身在草叢樹林還是戈壁土丘,都很難被敵人發現。”
??“原來是這樣啊,”染坊老板恍然,很快又麵有難色,“不瞞陳爺,老朽做了幾十年的染織行,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顏色,都不知該如何調配。”
??陳時逸笑,“凡事都有個第一次,沒關係,咱們一起想辦法。”
??說完又轉向裁縫鋪老板,“設計圖你已經拿到了,與之前那件軍用坎肩相比,改動不大,隻是材料就不能用那麽好的,不然咱們要賠死了。”
??“明白,”裁縫鋪老板笑,“陳爺給千長大人所贈之物,自然是要用最好的材料,不能一概而論的。”
??翁三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看陳時逸把話都交代完了,才上前問道:“你這又是在弄什麽?”
??“來的正好,”陳時逸把設計圖給翁三看,“齊嘯遠昨天派人來了,要跟我訂兩千套軍用坎肩,他們倒是更喜歡放箭衣這個叫法。”
??“齊嘯遠的想法是讓每個士兵都能有一件,可手裏又沒那麽多錢,隻能先給一些千長,百長做。”
??“每套是六十兩,我算了一下,成本材料要花去四十八兩左右,每套差不多十二兩賺頭,兩千套下來也能賺個兩萬多。”
??翁三把那設計圖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倒也覺得新奇,隻是這點買賣對他來說也提不起什麽興頭,“老娘總誇你腦子靈,還真有你的。”
??“我原來是想讓齊嘯遠把造兵器的活兒給我的,你想啊,十萬北征軍基本上人人配箭,按每人配發三十支箭來算,光是箭簇就要三百萬支。”
??“還不算他們用的陌刀,強弓之類的武器,這要是能拿下來可就是大買賣了。”
??陳時逸多少有些惋惜,“可齊嘯遠說軍隊所用兵器都是由江南江北兩個製造坊統一打造,不允許民間製作,這就沒辦法了。”
??“不過他還是把製作防箭衣的給了我,原本在北征軍的預算當中是沒有這一項的。”
??翁三皺了皺眉,“又是做行軍散,又是做放箭衣,你還是脫不開北征這檔子事。”
??這話也確實說中了陳時逸的心思,拒絕從軍是實屬無奈,但在他的內心裏還是有著無比的渴望。
??當然齊笑笑也是他割舍不下的另一個原因,就算是愛屋及烏,為北征軍做事,就是幫了齊笑笑,這也多少能讓陳時逸的心裏感覺好受一些。
??除此之外,陳時逸發現這個年代的服裝款式,衣服鞋襪過於單一,於是打算設計一些後世才有的服裝或者鞋子,像是夾克,襯衣,牛仔服,短褲,旅遊鞋之類的。
??這就是在為翁三打算了,賭坊是賺錢,但總不能做一輩子,而且這營生實在也有損德行,還是要盡早轉行才行。
??等到產品麵世,如果真的被世人接受,索性創建個知名品牌,在全國開始推廣。當然這還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再搞一些連鎖酒店,連鎖餐飲,反正把後世的經營理念照搬過來,什麽賺錢搞什麽,想讓翁三轉型也就是三五年的事。
??這些話現在說還為時過早,於是陳時逸岔開了話頭,“你今天不用在賭坊盯著?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翁三道:“今天是老爹的忌日。自打你成了咱家老四,還沒祭拜過老爹,老娘的意思讓我帶你一起去墳前磕個頭。”
??陳時逸立即點頭,跟著翁三從鐵匠鋪出來,提了事先準備好的祭品,順著街道徑直從北邊的城門出了城。
??通往悲涼關的官道平直且寬闊,各種裝滿了輜重的車輛緩慢地在路上前行,偶爾有騎著快馬的信兵疾馳而過,掀起巨大的黃塵。
??好一副車轔轔馬蕭蕭的場麵。
??翁三今天沒有坐馬車,而是十分虔誠地步行,隻是臉色有些陰沉,“老爹的墳離著官道太近了,天天有北征軍從這裏經過,每次看見都讓人提心吊膽。”
??“我就怕這些兔崽子不長眼,一不小心騎著馬跑到墳地那邊去,踩壞老爹的墳,還是要讓人看著點才行。”
??沒聽到回應,轉頭一看,發現陳時逸正呆呆地看著,一臉的神往。
??“行了,走吧,每次一看到這些大頭兵,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就那麽想當兵?”翁三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陳時逸這才緩過神來,言不由衷道:“以前想,現在不想了。”
??兩人順著官道向前走了差不多二裏地,然後折下官道,向西又走了五六百步,便到了翁家老墳。
??“爹,我帶著老四來看您了。”
??翁三擺好了貢品,在墳前直挺挺地跪下,嘴裏絮叨道:“我娘的眼睛就是老四給治好的。娘還讓我告訴您,她現在多了一個兒子,心裏高興的很,讓您在天有靈,也多保佑老四。”
??說完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打開一壇好酒,沒有全都灑在地上,而是留了一些,自己喝了幾口,剩下的遞給陳時逸。
??“按照咱們老家的習俗,和老人分酒能得到庇佑,健康長壽,你也喝一些。”
??陳時逸先是學著翁三的樣子,恭恭敬敬地磕了響頭,然後才接過酒一口喝下。
??祭拜完翁家老爹,兩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往回走。
??剛長了官道,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轉頭看去,一騎正從悲涼關方向帶著煙塵向這邊飛奔而來。
??馬上的騎士身上沾滿了塵土血汙,髒的不成樣子,正不停地抽打著坐騎,發現了運送輜重的車隊便急迫的大叫起來:“有沒有軍醫?!有沒有軍醫?!我這裏有傷員!”
??離得近了才看清他身後還有一個士兵,渾身是血,頭顱低垂,身子搖搖欲墜,如果不是用繩子和前麵的騎士捆在了一起,恐怕早就摔下來了。
??陳時逸趕忙舉起手,“我會醫術!”
??一聲長嘶,那騎士在急切之下勒得太狠了,以至於那馬重心不穩,直接摔倒了。
??騎士和那傷員從馬上滾落下來,都顧不上自己摔的頭破血流,抱起傷員衝到陳時逸麵前,“他是我們出關偵查的斥候!”
??“快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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