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偏要以德得江山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今她有些錢，的確可以考慮開個醫館。談歆問：「你想在哪裡開醫館？」
談歡道：「想開在一年四季花開不敗的地方，門口還要種著好多好多的薔薇。」
花開不敗……談歆心中有了主意，摸摸她的臉：「好，我知道了。」
「爹，有這樣的地方么？」談歆還沒有回答她，談歡就已經滿懷期待了。
「日後你就知道了。」談歆故作神秘。
「又賣關子。」談歡噘著嘴，繼續吃著飯。
談歆又看向祁恆：「祁先生，吃了飯我們就要去錢莊把金子換成銀票，還要著急趕路，恐怕……」
「談先生不必客氣，你忙就好。」祁恆笑道：「日子還長的很，我想……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談歆微微一笑：「那我們後會有期。」
從屜子里拿了幾個包子，談歆帶著談歡離開了。出了門，談歡不時朝祁恆這邊看呀看，談歆吃完手中的包子，已是離客棧隔了一條街。她微微低頭，看著不高興的小朋友，低聲安慰：「祁先生說了，我們還會再見的。」
談歡嘟了嘟嘴：「那什麼時候再見呢？」
這倒是把談歆問住了，她私心不希望兩人再見，又如何答她。
談歡惆悵道：「會是我長大成人，或者你們滿頭白髮時么？
談歆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冥冥之中，會有天意。」
「天意？天意是什麼時候？」談歡又問。
談歆道：「該來的時候，它就會來。」
「爹，你太壞了。」一張小臉皺成快要皺成了包子皮兒：「你又賣關子，為什麼你總喜歡賣關子。」
「我壞？」談歆停住腳步，眉梢一挑：「今天的油炸丸子沒有了。」
談歡趕緊抱住談歆的雙腿：「爹最好了，爹最好最好了。」
談歆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輕捏了捏談歡的臉：「走了。」
談歡緊緊跟在談歆身旁：「爹，以後我們去哪裡啊？」
「不告訴你。」談歆語氣輕揚。
小朋友跺了跺腳：「爹，你又賣關子！」
「正是。」談歆笑出了聲，果然……這個世上能讓她輕而易舉出來的人，只有她而已。
「爹……你就說說嘛，哪怕只說一點點……」
兩人越走越遠，逐漸消失於陸安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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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都城的路上，馬車飛奔疾馳。祁恆掀開帘子，看向一閃而過的景緻。忽有隻蝴蝶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祁恆輕輕抬手，蝴蝶在他掌心停了下來。
在陽城時，他見過蝴蝶在談歡身旁起舞，想起談歡追逐蝴蝶時的歡聲笑語，眼底不禁浮現幾分柔意，問向對面而坐的人：「事情辦得如何？」
陸安回道。「都妥了。」
祁恆微微頷首：「談歆何時可到都城？」
陸安道：「兩月之後。」
祁恆道：「太慢。」
「春城離都城路途遙遠……」
「一月之後，我要見到她們。」不等陸安說完，祁恆就出聲打斷了。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何談兩月。
陸安稍有詫異，在他看來祁恆向來沉穩有謀，然而在這個時候，祁恆卻顯露幾分急切。他猶豫半晌，終是開了口：「爺，談歆太過聰明，稍有疏忽她就會發現蛛絲馬跡，我怕……」
祁恆問：「假幣橫行，錢莊有不可推卸之責。清風錢莊遍及各地，假幣流通最多。司門要查，可是合情合理？」
陸安立刻明白了：「即是司門插手，談歆必定一月可到都城。只是……制假幣案是二皇子祁煊在負責，如果這時候我們冒然插手，只怕會得罪他。」
「我得罪他的時候還少么？」提到祁煊，祁恆不透頭疼不少，抬手捏了捏眉心。
蝴蝶受了驚嚇，翩然飛走。
祁恆看向離去的蝴蝶，溫聲道：「二弟鋒芒太盛，朝中已是得罪不少人，司門這時候接手，對他只有好處。」
「他若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就不會對你處處提防。」陸安低聲道。
祁恆嘆了一聲道：「我長他兩歲，他叫我一聲大哥。他可以對我提防，我卻不能讓他陷入是非之地……」
陸安看向祁恆，目光之中有幾分複雜，唇齒微張，似要說些什麼，卻終是一言不發、
只聽祁恆這時候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自古帝王多薄情，只有心無旁騖才能一統江山，對不對？」
陸安點頭：「對。」
祁恆笑道：「我偏要以德得江山。」
陸安渾身僵硬，朝中權臣不止只有忠臣，還有險惡奸臣。以德……他們聽么？
「父皇說過，當你站在巔峰，天下人只能俯首仰望之時，就是你說了算的時候。」祁恆眉宇間是從容淡定，言語間卻是自信洋溢：「我跟父皇說，我要天下人俯首稱臣，要臣民以德服人，要江山常在人長情。你猜父皇怎麼說？」
陸安道：「皇上這麼信任你，必然說好。」
祁恆微微搖了搖頭：「他笑我痴狂。」
可不是痴狂么，世上有好人，就會有壞人。這就跟朝堂有忠臣，就會有奸臣一樣。如果世上都是好人，那還要朝臣做什麼？陸安心中這樣想到，卻不想打破祁恆的壯志凌雲。
「我跟父皇說，我要做強者中的第一，讓強者都聽命與我。父皇說，這樣可以。」祁恆稍作停頓，看向若有所思的陸安，唇角微微一揚：「每個強者手中，都會有無數人跟隨。強者再將我的命令傳達，順著生，逆著死。」
「爺想要的江山，應運而生。」陸安瞭然。
「然而自上而下的傳達，只是權宜之計。想要達成目的，還需傾全國之力在各地開設學堂。將孩童念書列為律法，由當地官員推行律法。接下來免除學生學費，爭讓人人有書可讀，懂得禮義廉恥。」
「如此以來，自上而下皆有德行，爺想要的江山，必然可成。」陸安終於明白祁恆用意，高聲道：「這一天如若到來，你必定載入千秋史冊，享萬代功名。」
祁恆卻是一笑：「功名與我不過是過眼雲煙，想要完美江山，不過是與那個人一樣，眼中見不得好人欺凌，惡霸橫行。」
「那麼……」陸安沉思片刻：「那個人，可是你想要完美江山的不二人選？」
「正是。」提到那個人，祁恆臉上多了几絲溫柔：「能讓談歡如此可愛的人，必然也能讓江山多嬌，使歲月靜好。」
原來如此，看似匆忙的決計之下，卻暗藏深思熟慮。爺還是那個爺，不會因為兒女情長就忘卻心中謀划。陸安忍開始有所期待，期待那個完美江山，能夠早一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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