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見一個人
皇上欽賜?這話是不是說的有些大了?談歆嘴角抽了抽,繼續演:「難道昨晚殺我的那些人,真是盜匪?」
「談先生……談先生!」袁嶸換了個方向,面向談歆繼續繼續跪著:「我承認與你有些過節,但覺沒有對你動過殺心。」
「你怎麼還跪著?」談歆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滿眼皆是疑惑:「你為什麼跪著?」
袁嶸結巴道:「昨日我送袁氏回去,半路任威找到了我,說你們被人圍殺。我快馬加鞭趕回來后已是……已是來不及了。「
談歆微微點頭,已示她聽清了袁嶸的話,繼而又問:「你是說,想要殺我的人,與你沒有關係?」
「是,與我沒有半點關係。」袁嶸指天為誓:「若我今日有半點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談歆笑了笑,目光里去是一片冷清:「那昨夜在茶館動手的人,也與你沒有關係?」
「什麼!」袁嶸驚地雙目圓睜,不可思議道:「昨夜也有人動手?」
談歆道:「想要殺我的人,無論死活,都交由司門處置。你要跟我走一趟么?」
司門……那個傳聞中上可查皇上有無勤政為民,下可查官員有無欺壓百姓的地方。區區一個斷案先生,怎麼會與司門扯上關係!
震驚之餘,袁嶸意識到談歆的身份遠遠比他所認為的要複雜許多,再加上一個來歷不明的祁恆,他的心再次慌了。六神無主之下,不由回頭去看任威。
任威這時候走上前,對談歆畢恭畢敬道:「談先生,我能為袁大人作證。」
談歆不冷不熱道:「你是袁嶸屬下,又同時出現,難免有包庇之嫌。」
眼下被懷疑,任威沒有絲毫的慌張,有條不紊道:「我能準確說出談先生來到陽城之後,袁大人每日都在幹什麼,與哪些人都有接觸。談先生如果不放心,可以去調查。」
談歆眉梢一挑,這任威當真是有備而來。她冷笑:「查自然是查,只是眼下還想帶袁大人見一個人。」
「談先生。」一直在旁靜默不語的人,忽而開了口道:「先喝了綠豆湯再走。」
說罷,祁恆將碗往談歆面前推了推:「我已經吹涼了。」
吹涼了……
祁恆你到底是有多閑啊!
倘若不是有旁人在,談歆真想說他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想著綠豆湯!
祁恆似乎未曾察覺談歆的鄙視目光,還道:「畢竟你是皇上欽賜的先生,若是中暍影響斷案,皇上若是怪罪下來,只怕要驚動整個大興。」
袁嶸臉上多了幾分急色:「談先生,之前種種是我不好。今日日頭狠毒,還是請喝下湯吧。」
今日祁恆連提兩次皇上欽賜,必是想壓袁嶸一節,再看袁嶸焦急目光,談歆心中有了底,端起碗一飲而盡,而後道:「跟我來。」
隨後往後院走去,袁嶸看了任威一眼,任威寬慰道:「大人莫怕,你未曾殺人,罪不至死。」
袁嶸心中稍定,緊緊跟上談歆。
任威正要跟上袁嶸,祁恆卻快走幾步,攔住了他。
「祁先生這是有事?」任威看向祁恆。
祁恆道:「純粹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要幫袁嶸。」
任威反問:「那你為什麼要幫談先生?」
祁恆道:「匡扶正義。」
任威道:「不可說。」
好一個不可說,祁恆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你該明白,助紂為虐的後果,只會連累更多的人。」
「不會的。」任威立刻道:「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就算芳菲案毫無進展,我也會送袁嶸進大牢。」
這與祁恆所想有太大出入,他問:「即是如此,你又為何要幫他?」
任威道:「有人想借刀殺人。」
「這與你何干?」祁恆道。
任威道:「不能讓那人得逞,否則殃及更多百姓。」
祁恆冷笑一聲:「你明知袁嶸犯法,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有人要殺袁嶸,你卻跳出來說不能殃及百姓。在我看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任威看向祁恆,久久未曾出聲。那目光中有太多祁恆看不懂的情愫,似無奈、似怨恨,卻又更像是悲戚。
就像是一個飽受折磨的人在無聲控訴……
祁恆突然想起昨夜任威說的那一句『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再多的不得已,能眼睜睜看著壞人做惡,好人受苦,這些所謂的不得已,都讓祁恆難以同情。
「你好自為之。」祁恆略過任威複雜難懂的目光,朝後院走去。
只餘一人時,任威重重的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都這麼多年了,也早就習慣了。只是……」
他緩緩抬起手,摸了一把面頰。掌心攤開,手心裡一片潮濕,迎著日光,閃著透亮的光澤。
「天長地久有時盡,有時盡啊。」再開口時,語氣里已是有幾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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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里,地窖內已冷卻。談歆掀開草席,與祁恆一道將屍體又小心抬了出去。
在明亮的空地上,談歆打開紅油傘遮住屍骸。屍骸呈現紅色紋路,伴有淡淡血蔭。談歆跟身後跟隨的袁嶸道:「袁大人可是看出異樣。」
「看出來了,這屍骸是生前被人毆打致死。」明德年間,當知府前都要做幾年的仵作,以防日後府上仵作矇混過關。眼前驗屍結果再明顯不過,袁嶸心知肚明道:「兇手是個高手,知道如何掩蓋殺人手法。」
「哦?」談歆揚了聲道:「袁大人即是知曉,怎會關鍵時候犯了糊塗。還是說……你有意縱容兇手。」
「談先生,我知道你現在懷疑我暗害你。」袁嶸面色認真,目光誠懇:「但我敢拍著胸脯說,在陽城覺悟一起兇殺命案。」
談歆勾勾唇,也不多言,而是側開了身子:「袁大人上前瞧個仔細,這屍骸你可認得?」
袁嶸上前好好看了一番,半晌道:「未曾見過。」
談歆面色一沉,厲聲質問:「袁嶸,你還想狡辯?」
被這麼一嚇,袁嶸腿腳都軟了不少,額上細汗又冒了出來:「談先生明鑒,我沒有狡辯啊。」
【芳菲案有些複雜,寫的有些久了,到了這裡,案子也快要接近尾聲了。兇手大家都猜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