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不止是謝震
祁恆抬腳走了進來,拿刀切菜。
與她一起生活時日不長,可祁恆已是學會了切菜做飯,還會煮粥。她餘光打量著祁恆,他刀劍雖然用的很好,切菜功夫卻實在不怎麼樣。
許是察覺到談歆的目光,祁恆緩緩道:「有些事我曾經沒有做過,然而……」
「然而你能幫到在下,在下就已經很知足了。」談歆往灶火里添了把柴:「更何況,能讓敬王給在下打下手,足夠讓在下炫耀一輩子了。」
「那也得有人相信。」祁恆切好菜,跟談歆道:「我來燒火,你來炒菜,分開做,會快些。」
談歆也不客氣,在鍋里倒了油,將菜下鍋。
祁恆往火中添了把柴:「昨夜袁嶸說的謝大人是江南總督。」
「謝震?」談歆眼底有幾分不可思議,這人名聲很大,戰場殺敵屢戰屢勝,又忠心耿耿,斬殺朝中奸臣,為先皇平定叛亂,立功無數,很受先皇信任,甚至先皇病故時,將其叫到身邊,欽賜從不離身的宗字令牌。
祁宗的宗,先皇的字。
意為見字如見其人,出示此令牌,猶如先皇親臨。此令牌就連當今皇上見了都要敬畏三分,遑論朝臣。
「謝大人待我甚好,我這一身武藝,都是出自於他。」祁恆輕輕一嘆。
談歆道:「你會查他么?」
祁恆看著她:「眼下還動不得。」
那就是查了,可是該如何下手,有宗字令牌在手,猶如拿著一塊面色金牌。祁恆想查,怕是力不從心。談歆看向他:「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相信終有一天謝震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祁恆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燒著火。
這是談歆沒有見過的一面,談歆刻意又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等到他說話,不由伸腿輕輕踢了他一下:「喂!」
祁恆抬起頭:「嗯?」
談歆問:「你沒事吧?」
祁恆道:「沒事。」
談歆:「那你怎麼不說話。」
祁恆道:「不知道該說什麼。」
談歆:「因為對方是謝震?」
祁恆再度沉默下去。
就在談歆以為他不會在開口的時候,他又出聲道:「也許不止是謝震。」
不止是謝震!
談歆渾身一震。也就是說,幕後還有比謝震權勢更大的人。這僅僅只是祁恆的揣測,還是說他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
祁恆忽而道:「菜炒糊了。」
「什麼?」談歆想的太出神,只看見他嘴唇張張合合,卻不知他說了什麼。
祁恆一字一句道:「菜、炒、糊、了。」
談歆低頭一看,這才看見鍋里黑漆漆一片,再想收手已是來不及了。
祁恆笑道:「談先生,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談歆回之一笑,無論想的是什麼,她都不想讓祁恆知道,也不能讓祁恆知道。
謝震的案子太大了,也許一不小心就會沒了性命。她倒是不怕死,只是談歡年紀還小,若是她出了意外,談歡必定會流落街頭……
「眼下沒有多餘的菜能重新炒了。」祁恆提醒道。
是的,昨夜回來太晚,根本沒有來得及去買新鮮的菜。
這也就意味著,今天只能吃昨夜的剩菜。
談歆拍了拍頭,她是怎麼了,不過是祁恆一句話,她竟是能出神至此。她深吸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將炒糊的菜倒出來,熱了隔夜菜。
這邊祁恆已將小米粥盛了出來,待熱乎乎的饅頭一出鍋,香味溢滿了灶房。
兩人端著早飯出來,往八仙桌上一放。談歡尋著香味扶著薛靜下了樓,看見桌上擺著隔夜的剩菜時,不由歪頭問向談歆:「爹,你不是不喜歡吃剩菜么?」
談歆咳了一聲,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了:「新鮮的菜炒糊了。」
「啊?」談歡瞪大了眼:「爹,怎麼會炒糊呢?」
談歆臉色更紅,正欲再言,卻聽祁恆道:「是我心血來潮想要學做菜。」
「哥哥,你好笨哦。」談歡一臉驕傲:「我爹就從來沒有把菜炒糊過。」
此話明明說與祁恆聽,卻讓談歆自慚形穢,她道:「歡歡,去叫孫伯過來吃飯。」
「好。」談歡一蹦一跳朝孫川的屋子跑去。
談歆看向薛靜,見她不再愁眉苦臉,溫聲問她:「薛小姐的腳好些了么?」
「好多了。」薛靜說著話,還晃動了腿腳:「你看,我這樣都不疼了。」
談歆微微一笑:「傷及筋骨,不會好的太快,切莫活動太頻,以免再傷著了。」
薛靜在談歆對面坐下,卻用餘光偷偷看著祁恆,今日的他穿著杏黃底團花錦衣,發間一根羊脂玉簪,僅僅只是站在談歆身邊,卻好似所有的光都被他奪了去,叫她只能瞧見了他。
忽然的,祁恆在她身旁坐下。一般這個位置,都是談歡坐的,薛靜緊張的要命,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忽然站了起來,看向談歆道:「談先生,梅子很好吃,在哪裡買的,我還想吃。」
談歆道:「是祁先生買給談歡的,她一個人也吃不完,正好你喜歡吃,吃了飯,我給你送些過去。」
是祁先生買的!
薛靜臉漲得通紅,兩手緊緊握住,語無倫次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畢竟……畢竟是祁先生送給歡歡的。」
「沒什麼不好的,總比吃不完壞掉好。」談歆見她臉色通紅,便問:「薛小姐可是有何不適?」
「沒……沒有的。」薛靜雙手捂住了臉:「就是……就是天氣太熱了。」
說罷,談歆以手當做扇子,在自己面前不停扇著:「熱,真的好熱。」
本是說說而已,薛靜卻沒想到渾身真的熱了起來。她能感到身旁的人一直在盯著她看,他會怎麼看她?會覺得她很貪吃吧,也會覺得毛毛躁躁……越想下去,她就越發的待不住了。忽然的,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身旁道:「薛小姐,心靜自然涼。」
那聲音分明並不溫柔,甚至還帶著幾分清冷,可偏偏她喜歡的要命,心中那燥意瞬間了無影蹤,就連那份不安也消失於無。她回頭,對祁恆笑了笑:「祁先生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