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那隻鬼
申時，兩人在客棧吃過飯，談歆帶著談歡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朝西南方向奔去，穿過熱鬧的集市，一路是高大筆挺的銀杉。銀杉後面是寬闊的湖。湖面如鏡，有人在岸邊垂釣。談歡舔了舔嘴巴，想起魚肉的鮮美。
忽然，談歆開口道：「晚上，我們做烤魚吃。」
談歡回頭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談歆，越發覺得她今天不一樣了。
穿過大片的銀杉后，就來到了一個村落。
馬車在村口停了下來，兩人才下了馬車，車夫就立刻駕車往回趕去。
談歡拉了拉談歆的衣袖：「姐……」
「嗯？」談歆語氣揚了揚。
「這裡又沒有別人。」談歡不滿意了。
談歆道：「萬一有呢？」
談歡左顧右盼，而後道：「連鬼都沒見一個，哪有人嘛。」
談歆朝前走去：「也許你很快就能見到鬼了。」
自從跟著談歆以後，談歡見得多聽得多，聽見有鬼也不害怕，還跟在談歆背後小聲嘀咕：「就算有鬼，也肯定是裝的，有爹在，我才不怕。」
話雖如此，可能叫左鄰右舍的人都搬走，這個『鬼』想必不太容易對付。談歆不知是何情況，故而也不做解釋，而談歡對她的信任，叫她眼底多了幾分柔意。
越往前走，景象越是荒涼。
雜草叢生，田地荒蕪，房屋結了蜘蛛網，儼然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一連經過數十家屋子，無一不是如此。
到了這個時候，談歡就納悶了：「爹，為什麼沒有人。」
談歆道：「因為有鬼。」
談歡瞧著四周荒涼的景色：「可是，鬼都是人裝出來的。」
談歆道：「不錯，但是在人們沒有發現是誰撞鬼時，會不由自主認為那是真的。」
「這些人好笨。」談歡脫口而出：「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發現鬼是假的。」
「歡歡，不可以這麼說。」談歆糾正她：「術業有專攻，她們擅長耕作，並不擅長應對這些事。」
談歡喔了一聲，驕傲地抬起頭：「我爹就是厲害，什麼都會。」
有談歡在，談歆也不覺枯燥，連看荒蕪的村落，也不再是落寞之感。
領著談歡在村落走了一遭，並未發現一人。談歆心中有了數，看來這隻『鬼』，想牢牢霸佔這個村莊，不讓任何人進來。因此想在這兒打聽孫芳菲的事，是斷然不可能了。
談歆在一個老舊屋前停了下來，推開滿是灰塵的籬笆門，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談歡跟著她也坐了下來：「爹，我們在這兒做什麼？」
「看夕陽。」談歆道。
談歡抬頭看了看掛在天上的日頭：「可是現在還好早啊。」
「等著等著，就會來了。」談歆道。
而後，談歆開始閉目養神，斜倚著牆，將談歡擁在懷裡。
在外面，談歡從沒有享受過這般待遇，原本還一臉不解，很快就變成了知足。在談歆懷中尋了舒適姿勢，學談歆那般閉目養神。
有風輕輕扶過，樹葉颯颯作響。談歆在樹下仰頭看著零星日光，恰有白雲飄過，談歆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白雲一朵。
而後覺得這想法有些幼稚，不由搖頭笑了笑。
這時，風聲突然大了幾分。
談歆面色有幾分驚覺，回頭往屋子方向看去。屋內空無一人，只有窗子微微晃動聲。
但是談歆刻意肯定，剛剛有什麼東西經過了。只是一晃而過，快的讓她無法看清。會是那隻鬼么？
她被盯上了！
之所以沒有帶著談歆進門，就是不想太早與那隻鬼有所接觸。她喜歡知己知彼，而這隻鬼顯然按耐不住，先對她進行了試探。
只是不知，這次的試探，可是讓那隻鬼心生滿意？
台階上，談歆靜靜觀察周遭一切，風聲漸漸平靜，有鳥兒不住鳴叫，而那隻鬼，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又或者說，那隻鬼一直就在她的身邊，只是她沒有發覺。
想到後者，談歆眉頭微蹙。
不知過去多久，斜陽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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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歡在談歆懷中幽幽醒來，看見談歆正陷入沉思，談歡揉了揉眼，開口問道：「爹，你在想什麼？」
對於案子的重要之處，談歆從不會對談歡隱瞞。這時談歡問起，談歆則有問必答：「在想那隻鬼。」
「她來了么？」談歡一下子坐了起來。
談歆低頭，摸了摸談歡的頭：「嗯，不久前來過。」
談歡問：「然後呢？」
談歆道：「不見了。」
談歡驚的張大了嘴：「怎麼會不見了？「
談歆微微搖頭：「也許她比我厲害。」
談歡更驚訝了：「比爹還厲害？」
「你害怕了？」談歆柔聲問。
談歡點點頭：「有一點點。」
這般誠實，惹地談歆笑出了聲，她輕輕吻了吻談歡的額頭，聲音更是揉了幾分：「這個村子雖然鬧鬼，卻沒有人死在鬼的手中。可見這隻鬼，並不想害人。」
「那是好人咯？」談歡問。
談歆道：「現在還不好說。」
談歡立刻又緊張了：「爹，要不我們先回去吧。回去把官府的人叫來。」
談歆道：「那晚上，我可就不抱著你睡了。」
談歡腦袋轉的急快：「留在這裡，爹就抱著我睡？」
「不然呢？」談歆笑著反問。
那眸子里光華璀璨，唇邊笑意溫柔至極，談歡高興的要命，再不提回去叫人的話，還開口道：「比爹厲害又怎樣，還不是要裝神弄鬼。等我們把她抓出來，一定揭開她的真面目。」
方才還擔驚受怕，現在又全然不怕了。小孩子啊，真是善變。
安撫了談歡，談歆又問：「想吃烤魚么？」
談歡的頭點的如雞啄米：「想，特別想。」
談歆站起身：「走，去抓魚。」
村子西頭，有一條小河。之前談歆帶著談歡熟悉村子時，就站在小河邊看了一陣。裡面河水雖淺，卻又不少魚游來游去。因而晚上一頓飯，算是有了著落。
除了畫屍斷案，談歡最喜歡吃。所以一有時間，談歆就會變著花樣給談歡做吃的，廚藝如今是爐火純青，連抓魚也是手到擒來。
談歡蹲在岸邊，看著談歆挽起褲腿在河裡抓魚，高興的拍著手：「那裡那裡，這兒還有一條。」
但凡談歡指過的魚，談歆就會抓起來扔在岸邊。
談歡負責將魚抓緊袋子中。
不過短短功夫，袋子裝的鼓鼓囊囊。談歡嘿嘿笑道：「姐姐，夠啦。」
上了岸，談歆架起篝火，宰好魚，拿在手中燒烤。
聞著香味，談歡饞的快要留下口水。
此時暮色起，星子掛在天空。一閃一閃，煞是好看。
談歡一邊吃魚，一邊道：「爹，這裡好玩，可以吃魚，可以看星星，還能聽鳥叫。」
「是城裡好玩，還是這裡好玩？」談歆問。
談歡想了想，有些糾結了，老老實實道：「城裡有好多好吃的，但是景色不如這兒好看。」
這小傻子，這會兒又不傻了。
談歆將手中烤好的魚遞給談歡，寵溺一笑：「你啊！」
談歡拿著魚正準備吃，忽然愣在原地。
談歆問：「怎麼不吃了？」
談歡指著談歆身後：「爹，她在看著我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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