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SW會議
「從來都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走到現在他……欺瞞我,不認我,或許他以前是想守護我,但現在誰又說的准呢?人啊,是最容易變的生物,愛情,也是最易碎不堪的東西。姐姐,我放棄宋梔,或許並不是因為他不愛我,因為到現在以他那個位置,我永遠都再也配不起他,哪怕我很努力的……我永遠都敵不過那些人口中的門當戶對,宋梔於我而言,是最難的求而不得。」
聽見她滿是傷感的話,我猜測問:「你不僅見過宋梔,而且他的爺爺還找過你,對么?」
我那個爺爺我最了解不過了。
「嗯,他說他要的是門當戶對。」黎小姿從雪地里起身,蒼白著一張小臉對我說:「姐姐,人之常情,我又豈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離開宋梔我還有更好的緣分。」
她的眼角悄然無聲的流下淚水,悲戚道:「姐姐,請幫我轉告宋梔,我很感激他替我出那口惡氣,但我想要的方式卻不是這種,我的身體很臟……但我的心很乾凈,既然他不願再見我,那我就離開這兒不再礙他的眼,還有我祝福他,找到一個可以深愛的姑娘,找到一個乾淨又美好的姑娘。」
黎小姿的話語里都透著一抹決絕,我擔憂的詢問她,「黎小姿,你想要做什麼呢?」
她搖搖頭解釋說:「我到北京是參加一個畫展,畫展結束后我就該回B市了,最開始的安排是這樣的,但現在……我明天飛往法國的飛機。」
「你去法國做什麼?」我問。
「我是美術專業的,我想去那邊精進我的畫技,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也是我做的最好的事。姐姐,我沒了宋梔,我不能再沒有野心。」
那個時候我問她,「你的野心是什麼?」
「起碼,讓他配不上。」
那時我便知,她對他有恨。
我陪著黎小姿離開北大后便打車去了宋梔現在所在的大學,聽說他在那兒專修金融。
我沒有見到宋梔。
應該是宋梔不想見我。
我坐在附近的一條長凳上心裡暗自嘆息,心裡思索了很久還是把黎小姿說的話編輯成簡訊轉告給了宋梔,不久后我收到他的回復。
他輕描淡寫道:「嗯。」
一個嗯字,劃開了他和黎小姿的距離。
宋梔一開始就不願回宋家,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回宋家就會失去黎小姿,但為了替黎小姿出一口惡氣,他無所顧忌的做下了錯事。
陰差陽錯的,他們越走越遠。
我眯了眯眼,面前忽而走過一個英俊堅毅的男人,他的輪廓感很深,眉骨完美,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質感襯衫,打著黑色的領帶,襯衫外面兜著一件沉黑色過膝的大衣,而他的手中抱著幾本書,看這個樣子應該是這兒的學生吧。
我聽見後面有人喊著,「墨川,等等我。」
被喚作墨川的男人頓住腳步,轉身目光清澈的看向身後,他側臉正對著我,手指修長,指甲乾乾淨淨且飽滿,抱著書的臂彎那麼結實。
這樣的男人,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美好,無需隻言片語,就會令人有種初戀懵動的感覺。
我輕輕的呼吸不敢打擾到他,直到後面的人追上來喊著,「墨川,你下了課怎麼不等我?」
墨川解釋說:「我還有實驗。」
他的嗓音亦異常清澈,磁性。
說完,他們就結伴離去,隱隱約約的我似聽見一抹驚訝的語氣問:「剛剛那個是宋晚嗎?」
「不太清楚。」
「大明星宋晚啊。」
「哦。」
「墨川你給點反應成不成?」
「我不認識。」
「是是是,季教授,我知道你的眼裡只有你的那堆破實驗,女人什麼的在你眼中都是浮雲。」
沒人回應他。
季墨川么?!
還是教授級別的人物?
但他看上去很年輕吶。
我在長凳上坐了很久才起身離開回到公寓,在公寓里宅了好幾天突然收到蘇湛年的簡訊。
他說:「兒子明天的生日。」
我沒有回復甦湛年的簡訊,而是打電話給劉瑟,讓他幫我去接觸謝怡然家族那邊的生意。
我思來想去,倘若報復謝怡然就應該拿出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想著去勾引她的老公。
畢竟勾引他也會讓自己覺得噁心。
劉瑟激動的問:「你終於想通了?」
「劉瑟,我需要除掉謝怡然,但我自己是沒有這個本事的,所以現在只有藉助基金會了。」
「晚兒,基金會或許從一開始是基金會,但現在它改名SW,它一直都是你的東西。」
我提醒說:「劉瑟,它是基金會。」
「SW是私人集團,法人代表雖是你,但它沒有違背初心,它現在也在做著善事,它名下掙的錢又從沒有入你的銀行賬戶!」劉瑟頓了頓,安撫我說:「晚晚,現在的你只是借它的勢,以前你幫扶它八年,現在該輪到它為你盡點綿薄之力了。」
SW雖然一直都是私人集團,但它名下的資金流動都是透明的,要麼是擴大公司規模,要麼就是做了慈善,我從沒有拿過一分錢。
劉瑟說的話我曾經仔細思考過,但我從沒想過自己做的慈善會被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利用。
想到這,我心裡就很難受。
我嘆息說:「我是打算藉助它的勢,但劉瑟我需要好好的和那些科學家溝通溝通,如果有一個人反對的話,我就會放棄我的這個想法。」
劉瑟進一步的勸慰我說:「SW的科學家不會反對的,除開你對他們有恩以外,收購謝家也是對SW有好處的,眾人都知謝家以藥品起家,幾十年的基業根深蒂固,要是能成功拿下謝家的話SW會站在行業的頂端不說,還甩後面追擊者很長的一段路,晚晚,你早就該下決心了。」
我贊同說:「先開個會議吧。」
SW平時很少舉行什麼會議,由我發起還是首次,而會議的地點在瑞士,因為那兒是SW的大本營,我趕飛機過去正是元旦節的晚上。
更是殷玉瑾的九歲生日。
在會議開始以前,劉瑟陪我在瑞士的街上逛著,我替殷玉瑾挑選了一份禮物,心裡悲涼的說:「我總是在錯過孩子的成長,是他的錯,也是我的錯,但劉瑟我有時候不得不承認。」
我頓了一下,劉瑟問:「承認什麼?!」
心中的悲傷無法掩飾,淚水就這樣悄然落下,我抬頭望了望遙遠的天空,笑說:「這就是命。」
瑞士白天,國內晚上。
還有幾個小時他的生日就過了。
我取出手機給楊桐打了電話,他接起笑問:「你是不是想提醒老子今天是玉瑾的生日?老子記著的,待會就過去蘇家給孩子送禮物!!」
我小心翼翼的,討好的問:「那能幫我帶一份禮物過去么?楊桐,我現在沒在國內。」
楊桐下意識問:「你在哪兒?」
我胡謅道:「歐洲度假。」
「那行,我記著的。」
掛了電話后隔了一會兒楊桐又給我打了電話,他氣急敗壞的語氣道:「蘇湛年那男人把玉瑾帶回蘇家老宅慶生了,我現在找不到孩子在那兒。」
我疑惑的問:「蘇家老宅在哪兒?」
「聽管家說是南京。」
「他的祖籍不是北京嗎?」
楊桐現在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我聽見他疑惑的問:「你們蘇家裡的誰是南京根上的?」
「蘇老爺的父親是南京的。」
蘇老爺應該指的是蘇湛年的祖父。
隔了一會兒,楊桐才給我說:「蘇湛年的祖父是北漂,後面入了北京的戶口,所以蘇湛年也算不上是土生土長的皇城根下的人。不過聽他們家管家說,南京的祖籍一直都保留著,他們每年有什麼重大節日的時候都會回去住上個一兩天。」
「謝怡然也去了么?」
剛問出這話時我就後悔了,謝怡然是蘇湛年的妻子,更是蘇湛年祖父疼在心尖上的肉,他們回南京怎麼不會帶上謝怡然?但一想到她現在是我兩個孩子的后媽,我這心裡就梗的慌。
「肯定得去啊,她現在是蘇湛年的妻子,她怎麼可能不去?晚晚姐一天別胡思亂想了,你要記住,你現在和蘇湛年是沒有了任何的關係。」
是啊,我同蘇湛年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輩子我再嫁給誰,也不可能是他。
自然,更不可能是齊微生。
我說過,他從不是備胎。
我的齊哥哥值得更好的女孩。
我掛斷電話后,劉瑟特別不解的問:「晚兒,你怎麼肯捨得把孩子交給蘇湛年?Death在美國,蘇湛年動不得,Aurora被段家保護著他也動不得,你怎麼就會突然答應把孩子給了他?」
我懷裡抱著給殷玉瑾買的禮物,心態盡量平靜的解釋說:「我本身就不健康,孩子跟著我的風險很大,況且他們還小還需要父愛,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庭,而這些蘇湛年現在都給得起。」
劉瑟不解問:「你怎麼就不健康……」
我打斷他,嘆息說:「劉瑟,我有精神病,憂鬱症更為嚴重,所以孩子跟著我一定是不安全的!我怕自己哪天瘋起來連自己都不知情,我怕傷害到孩子,更怕他們突然失去我,所以我很怕和他們建立感情,我怕我有一天真的不在……」
「晚兒,別胡說。」劉瑟壓下臉上的震驚,安撫我說:「你一定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劉瑟,孩子跟著蘇湛年一定是最正確的選擇,而且玉瑾的心裡對蘇湛年有結,我想讓他們兩個相處一段時間緩和一下關係,我希望玉瑾對他的父親能心懷敬意,也希望蘇湛年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般有擔當,能贏的孩子們的敬佩。」
「那你呢?」劉瑟問。
「我?我也想過陪伴他們,但至少我的精神狀況不允許,劉瑟,我是恨過蘇湛年,但現在也只有尋求他的幫助,畢竟玉瑾是真的需要他。」
「晚兒,你有想沒想過蘇湛年和謝怡然離婚,然後又找到你……讓你做他的蘇太太呢?」
「劉瑟,此生不應。」
無論我以後健康與否、境遇如何,我和蘇湛年兩個人的愛情已經是上一個世紀的事。
就像我和齊微生,早已是過去。
這輩子我或許會再嫁人,但那個人再也不會是他們,他們已經從我的生命中劃清了。
一個我不想再欠。
一個我不想再牽扯。
劉瑟陪我聊了一會兒天后SW的人來接我們去公司的大本營,八年的時間我為這個基金會注入了近五億的資金,是我在娛樂圈掙的所有的積蓄,而他們也在用自己的能力向我證明著他們的價值,雪球漸漸的滾動成如今的SW。
SW的宗旨是慈善,但在外人眼裡它就只是一個龐大的藥物公司,擁有著全球最頂端的科研技術,也是一個最神秘的存在,畢竟SW公司很低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會搞科研。
我很直接說明了我的意圖,並且抱歉道:「讓公司為我做這件事的確很為難,但謝家試圖謀害我兩個孩子……我的兒子和女兒都是早產兒,都是生帶遺傳疾病的那種,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說的這事他們提前知道的,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教授說:「我們可以答應,但有個請求。」
我欣喜的問:「什麼請求?」
教授眯了眯眼笑說:「SW向一個年輕的科研人員發過一個邀請函,但他拒絕了我們,我們想讓你幫我們再邀請,本來不該麻煩你的,但我們幾個老頭子都沒轍,想著讓晚晚你去試試。」
敢情是遇上了千里馬,而千里馬拒絕了他們,我笑著說:「好啊,沒問題,他是誰?」
「S大的教授,季墨川。」
季墨川,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我接下說:「我可以試試。」
「那就謝謝我們的宋總了。」
我笑:「教授說這話就見外了。」
……
離開SW后我想在瑞士再待幾天,劉瑟替我報了一個露營的團,我們參加完露營回到國內已經又是一個周,劉瑟離開前建議我去找蘇湛年看看孩子們,他說:「那畢竟是你拼了命生下的。」
我是很想念兩個孩子的,但我卻不敢接近他們,再說我對蘇湛年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那個時候我是多麼的輕描淡寫,耀武揚威啊。
就在我頹廢的宅在家裡的時候蘇家的廣告部門給我打了電話,他們讓我過去拍照片。
現在我是蘇家的形象代言人,他們需要更換照片的時候我的確有義務去配合他們。
大冬天的,我換了一套華貴的禮裙,又在外面套上一件貂毛的粉色外衣,又用夾板夾直了自己的黑色長發,再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
講真,我習慣了精緻的活法。
無論面臨什麼境地,我總能保持很好的姿態,哪怕是輸,也是要輸得漂漂亮亮的那種!
我沒有打電話給劉瑟,而是坐了邢瀟派人保護我的那輛車去了蘇家的集團,我被幾個保鏢擁簇著進了蘇家的集團,一進去就遇見了謝怡然,她給我的感覺像是刻意等在這兒的。
廣告部門的經理看見我,馬上迎著我去了拍攝的地點,我換上他們給的衣服拍著照片的時候,看見蘇湛年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站在謝怡然的身邊望著我這邊,部門經理笑著說:「蘇先生剛開了會議,估計是抽空過來看看宋小姐的進展。」
我沒有搭理他,說:「繼續吧。」
拍下一組照片時蘇湛年離開了,我拍完所有的照片換上自己的衣服正打算離開時,蘇湛年的助理卻攔下我,客氣的說:「蘇先生在等你。」
「哦,然後呢?」我問。
助理提醒說:「他畢竟是老闆。」
我眯著眼笑說:「那好吧。」
我現在其實挺後悔成為蘇家的形象代言人了,感覺什麼用都沒有,也沒有報復到謝怡然。
助理帶我到蘇湛年的辦公室,我推開門進去愣了一愣,看見殷玉瑾坐在地毯上逗著段時笙,而段時笙正含糊不清的喊著,「哥哥……」
我眼眶瞬間濕潤,我偏了偏頭伸手擦了擦眼睛,轉回頭看見蘇湛年正冷漠的望著我。
他冷問:「心情怎麼樣?」
蘇湛年的話總是一針見血。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關上他辦公室的門過去抱起了段時笙,殷玉瑾看見我忽而出現他愣了愣喊著母親,又低聲說:「時笙最近都很乖的。」
我笑問:「時笙會喊哥哥了么?」
「嗯,時笙也會喊媽媽。」
話剛落,時笙的小胳膊就抱著我無意識的喊了一聲媽媽,這聲媽媽直直的擊中我的心靈。
我想,他們就是我的命。
我忍著心裡的酸楚應了一聲,又抱歉的說:「玉瑾,對不起,媽媽沒有給你過生日。」
他懂事道:「母親,你不必道歉。」
我認錯說:「是媽媽的錯。」
「我知道,母親也是情非得已。」
殷玉瑾啊,比任何孩子都懂事。
望著眼前這個懂事的孩子,我真的難以想象他的精神狀態也出了問題,我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這兒能一直看清么?」
「嗯,關叔叔說恢復的很好。」
我和孩子正聊的興起時,突然有抹聲音打斷我們,「帶妹妹出去一下,我有話給你母親說。」
作者有話說——
咳~這章字數抵兩章半,男神還在加油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