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情急智生
何非流大喜,卻見供桌下面之人已鑽了出來,正是李雨曼,再看她手裡提著一個白布袋子,袋口敞開,猶有白色粉末散落,顯然剛才迷住黑白無常眼睛的白霧就是從袋子中抖出來的,再回想賀老大阻止黑無常獵叉刺向桌下之語,便知袋中白色粉末就是海洛因了,想不到李雨曼如此聰敏,竟用白粉去迷敵人眼目。
賀老大和賀老二見白粉漫空飄灑,比看到兩個兄弟受傷還感心痛,立即雙雙跳下供桌,撲向李雨曼,口中大叫:「死丫頭,我要你的命!」
李雨曼面色木然,也不躲閃,看賀老大和賀老二撲到跟前,猛地雙手一揚,將袋中剩餘的白粉都抖了出來。
賀老大和賀老二無法抵擋,登時便如掉進了面櫃里一般,各自雙眼均被迷住,不能見物。他們旁邊的黑白無常剛把迷眼的白粉揉出一些,這時又被波及,不僅眼睛重被迷住,連嘴中也吃進不少白粉,嚇得一邊揉眼睛一邊嘔吐,狼狽萬狀。
何非流等人無不大喜過望,沒想到李雨曼竟能出奇制勝,一個小姑娘把大家都給救了!
麻羽大叫:「雨曼,你乾的太漂亮了!快,快把我們身上的索鏈解開,我非暴揍這幾個傢伙一頓出氣不可!」
李雨曼手腳甚是麻利,剎那間便將麻羽、柳含煙等人身上索鏈都解了開來。
麻羽綁縛一去,立即乒乓一頓拳腳,將猶自目難見物的賀氏四兄弟都打倒在地,然後就用綁過自己的那條索鏈把四人捆了個結結實實,連一根手指也難以動彈,這才感覺稍稍出了一口惡氣。
這時阮小葦也醒了過來,抱著哥哥的屍身放聲大哭。何非流等人知道這等骨肉慘別之痛,任何言語安慰都無濟於事,便任她痛哭,釋放悲憤。
阮小葦哭了一陣,忽地拾起地上的喪門劍,搶到賀氏四兄弟跟前,揮劍向四人便斬。
何非流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手腕,柔聲說道:「小葦,我知道此時你恨不得將仇人千刀萬剮,而這賀家兄弟也確實死有餘辜,可是你並非執法人員,動手殺了他們,便也觸犯了法律。我看就讓他們暫且多活幾天,我們設法通知公安人員來懲辦他們,他們遲早難逃公道的。」
阮小葦叫道:「不行,我不管那麼多,非親手殺了這幾個惡徒不可!」揮劍又斬賀家兄弟,卻又被何非流攔住。
阮小葦無法斬殺仇人,又悲上心頭,將劍一扔,撲在何非流懷裡放聲大哭。
何非流拍拍她肩背,想安慰她幾句,卻見她哭了幾聲,又暈了過去,不禁嘆了口氣,向麻羽等人道:「這間屋子形如棺材,暫且就把阮小山埋在屋中吧,等將來有機會再隆重安葬,咱們遠途在外,一切只能從權就簡了!嗯,這賀家兄弟說了,他們屋后還種著百餘畝地的罌粟,這種禍國殃民的東西可不能留著。麻子,你拿一瓶水把他們迷眼的白粉衝掉,我要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我們把罌粟盡都毀去,心痛欲死!」說完,抱著阮小葦走出屋去,將她放進越野車中,然後又回屋幫眾人掩埋阮小山的屍體。
片刻之間,屋中便堆起了一個簡陋的墳頭,何非流想想阮小山日間還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大漢,此刻卻已長行不返,不禁暗嘆人生無常,世事如夢!
他正自愴然,一轉眼間,卻見李雨曼站在墳前,也是神色黯然,不勝凄楚,便道:「雨曼,你是不是見到他人不幸,也觸動自己傷懷了?別多想了,無論多大的傷心事,都會過去的,一切還要繼續,不幸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必須比別人更加堅強。今天就多虧你了,若不是你機智勇敢,我們都會死在此地!」
李雨曼訥訥地道:「我……我其實並不勇敢。我被你推了一把,一下撲進了供桌底下,之後便嚇得不敢出來,直到從桌幃縫隙看到那無常鬼要殺你,情急之下,才拔出這些天我一直帶在身邊防身的水果刀刺穿了他的腳。我……我實在是怕得厲害,可是見到你有危險,卻什麼也顧不得了!用白粉對付那幾個惡鬼,也是一心想要救你,急中生智。對了,供桌下面還有一袋白粉呢,要不要也把它揚了,免得留著貽害百姓?」
何非流聽白無常說他們已經煉製了一百多公斤的白粉,而剛才李雨曼抖落的那袋白粉至多也不過五六十公斤,想來這一百多公斤白粉是分兩袋裝的,微一沉吟,說道:「這袋白粉權且留著吧,因為我們要報告公安部門懲處賀家兄弟,留著這袋白粉可以作為物證。嗯,就先把白粉放車上吧。」當下從供桌下取出那袋白粉,和李雨曼一起走出地府鬼屋。
柳含煙看了看阮小山的墳頭,嘆了口氣,也和梅吟雪從屋中走出。
麻羽已用礦泉水將賀家兄弟眼中白粉洗去,這時看了看那兩盞骷髏燈,說道:「這東西看著都恐怖,可不能讓它再照著我們!」拿過那柄雙股獵叉,砰砰兩下,將兩盞骷髏燈全部打碎,然後和方大陸一起,將賀家兄弟四人連拖帶拽地弄到了屋外。
賀氏兄弟眼看著被李雨曼揚散的一袋白粉混入了泥土,另一袋白粉也被何非流提進車中,都痛惜得要命,但已受制於人,卻是無可奈何。
此時天已大亮,四下里景物都能看得清楚了,只見這間地府鬼屋後面七八十米遠處,果然有一塊百餘畝的黑土地,遍植著猶自開放著紅白相間艷麗花朵的罌粟。這片黑土地地勢略低於鬼屋坐落的沙土坡地,呈橢圓形,前面和左右兩面都是茂密的樹林,就像一個盆地,十分隱蔽。
何非流等人帶挾賀家兄弟,驅車來到罌粟地邊。
麻羽看著大片花紅葉綠的罌粟,恨恨地道:「這賀氏四兄弟也真狡猾,竟利用這裡密林環繞的隱蔽地形,來大量種植罌粟,若不是我們無意中來到這裡,還真不容易發現他們的罪惡行徑。嗯,待我一把火將這些害人的毒物燒個乾乾淨淨!」說著拿出氣火機,便要動手。
何非流擺手止住他,說道:「不行,若是焚燒這些罌粟,容易引起森林大火,況且這些罌粟還葉綠花紅,沒有枯萎,也難以燃燒。講不了,我們就費些時刻,用越野車將這百餘畝罌粟碾軋毀掉吧。」
眾人齊都點頭,當下便驅車駛進罌粟地到處碾軋。他們進地之時,將賀家兄弟就放在地邊,有意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罌粟被徹底毀滅。
賀氏四兄弟被緊緊捆在一起,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眼看著耗費多年心血、也是遍地財寶的罌粟被毀於一旦,這份心痛實是難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