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救不回的何姨

  120到傅皓琛家的速度要比傅皓琛和洛恩曦快得多。


  所以半路傅皓琛就接到了何夏暖的電話，直接到了醫院。


  剛剛到手術室門口，傅皓琛就被何夏暖撞了滿懷。


  「夏暖，怎麼樣了？」傅皓琛立刻問道何夏暖情況。


  「我不知道，皓琛，好可怕……」何夏暖說著眼眶就濕潤了。


  其實何夏暖當然知道是什麼情況，醫生到場之後的臉色何夏暖就已經知道肯定救不回來了，醫生帶著來到醫院，也只是儘儘人事而已。


  但是何夏暖卻不會這樣告訴傅皓琛，她反而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祈求傅皓琛的安慰。


  傅皓琛果然見不得這樣的何夏暖，立刻安慰道，「好了，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


  「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何夏暖說著，抱著傅皓琛的腰不鬆手了。


  傅皓琛有些尷尬，立刻去看洛恩曦。


  但是洛恩曦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在注意傅皓琛和何夏暖這邊的事了。


  她緊緊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心中期望著何姨不要有事。


  何姨對她這麼好，如果何姨出事了，她該怎麼去跟何姨的家人交代？

  何姨一直都希望能看到她跟傅皓琛關係真正好起來的那一天，但是現在她和福安紅塵的關係還沒有真正開始好，何姨怎麼就先出事了呢？


  何姨，何姨你快點好起來吧，快點好起來呀，我和皓琛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洛恩曦心中焦急，只能不斷地念叨著何姨的名字。


  何姨的家人也很快就趕到了。


  何姨在傅家幫工的待遇一直很好，而且何姨也經常會回家說少爺少奶奶的好，所以何姨的家人一直對傅皓琛家印象不錯。


  何姨前陣子還告了一個星期的短假，因為她的小孫子出生了。


  然而何姨還沒有多看看這個孩子的機會，就已經躺在手術室里了。


  何姨的兒子剛剛從工地趕到醫院，傅皓琛上前說明了情況。


  何姨的兒子很著急，但是傅皓琛也只能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


  因為傅皓琛自己的心中也沒有底。


  何姨的孩子剛到不久，手術室的門就打開了。


  洛恩曦和何姨的兒子阿強立刻迎上前去，「醫生，情況怎麼樣了？」洛恩曦強自壓下聲音中的顫抖，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很無措。


  何夏暖在傅皓琛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笑了起來，還能怎麼樣，宣布死亡了唄。


  然而醫生說出的話卻驚得何夏暖冷汗都出來了。


  「您先不要著急。」醫生安撫洛恩曦和阿強的情緒，「我們正在搶救，但是情況確實不是很好，你們需要簽一下病情知情書。哪位是病人家屬？」


  阿強立刻就接過筆，雖然手都在顫抖，但是還是趕緊簽上字，盡量不耽誤一點搶救室時間。


  傅皓琛看到阿強簽完字，立刻上前一步，加快語速對正在往回走的醫生說道，「醫生，請您一定要儘力搶救，不要在意醫藥費什麼的。」


  傅皓琛已經打定主意，要幫何姨繳納所有的醫藥費了。


  醫生點點頭，快步走回手術室。


  傅皓琛由於著急跟醫生說話，沒有注意到何夏暖瞬間涼下來的雙手。


  現在何夏暖幾乎是整顆心都被冰凍了。


  ……怎麼回事？何姨難道沒死？

  何姨確實傷的很嚴重，但是送到手術室搶救過後，還是稍微有一些生命跡象。


  即使極其微弱，但是也是有搶救過來的希望的。


  何夏暖瞬間冷汗就濕透了衣服。


  不會吧？她真的會就這樣被關進監獄嗎？


  何夏暖整個人都在顫抖，但是傅皓琛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她的異樣了，傅皓琛走到洛恩曦的身邊，輕輕的抓住洛恩曦的手，給洛恩曦力量。


  洛恩曦也很快回握住傅皓琛的手。


  傅皓琛和洛恩曦都沒有說話，但是這畫面看在何夏暖的眼睛里，卻是異常的難受。


  何夏暖眼睜睜的看著傅皓琛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可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可能！


  何夏暖在心中大喊著，但是雙腿卻軟的甚至邁不出一小步。


  何夏暖癱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幾乎連呼吸都變得不規律起來。


  她害怕，實在是太害怕了。


  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已經什麼都沒有辦法在做了。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期待，期待何姨不要醒過來。


  然而在場的所有其他人，都在真誠的盼望著，何姨能夠被搶救過來。


  手術燈滅掉的那一刻，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


  再長的時間，也終究會過去。


  更何況何姨的搶救時間其實並不是很長，雖然何夏暖卻覺得度日如年，彷彿度過了幾個世紀。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除了何夏暖之外，其餘的所有人都立刻圍上前去。


  「醫生，醫生怎麼樣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這個結果，希望能有好消息。


  但是，不幸的是，醫生環視在場的人一圈，搖了搖頭。


  洛恩曦的心撲通一聲就調到谷底了。


  一瞬間，洛恩曦已經捂住嘴，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同樣掉下眼淚的還有何夏暖。


  醫生出來的那一刻，何夏暖也立刻就看向了醫生那邊。


  然而她心中所期待的消息，卻和在場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從來沒有這樣一刻，讓何夏暖這樣期盼過一個人的逝世。


  當醫生搖頭的那一刻，何夏暖真的人都一抖，而後徹底的放鬆下來。


  緊接著，何夏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不是悲傷，而是害怕。


  嚇哭了。


  何夏暖真的嚇哭了。


  如果何姨真的沒有事的話，所會產生的後果是何夏暖承受不起的。


  而現在，何姨真的死了。


  何夏暖終於可以徹底鬆一口氣。


  何夏暖幾乎是癱倒在長椅上，衣服都幾乎要濕透。


  何姨被推了出來，臉上蒙著白布。


  洛恩曦的哭聲幾乎是壓制不住了。


  何姨的兒子阿強突然跪倒地上，雙手緊緊的抓著何姨已然冰涼的手。


  傅皓琛看向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本來情況已經控制住了，但是病人突然顱內出血，我們也實在是無力回天了。」


  醫生說著，臉上帶著歉意。


  這些白衣天使們，見多了生離死別，但是每一個生命隕落時，他們的心中都會不由得的閃過失落與自責。


  傅皓琛還想說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能責怪醫生嗎？


  他能責怪誰？


  他誰也不能責怪。


  這件事能怪誰？


  阿強輕輕的掀開何姨臉上的白布。


  洛恩曦不忍心再看，轉身湊到了傅皓琛的懷裡。


  傅皓琛抱住洛恩曦，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


  洛恩曦的肩膀在抖。


  傅皓琛知道洛恩曦不好受，他的心中也不好受。


  何姨在他的家裡做工這麼多年，每次傅皓琛和洛恩曦吵架，何姨都會在一旁干著急。


  何姨是真的替他們兩個人著急，每次兩個人安靜的坐下來吃一頓飯時，傅皓琛都能感覺何姨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的。


  而現在，這種感覺再也不會有了。


  人死不能復生，離開了就是離開了。


  再也不會回來。


  傅皓琛想著，心中又泛起苦澀。


  他曾經親眼見證了他媽媽的去世，而現在，又再次經歷了何姨的逝去。


  傅皓琛知道，人這一生要經歷很多次生離死別，但是不論經歷多少次，都絕對不能平靜以待。


  何姨被推走了。


  手推床的輪子轉動起來的那一刻，洛恩曦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她想要挽留何姨，但是看著車子漸行漸遠，洛恩曦的手頹然落下來。


  無力感徹底湧上她的心頭。


  面對死亡，人們永遠都只能靜靜觀望，而不能出聲打擾。


  走廊里的醫生也漸漸的散去了。


  一個人的離去，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微不足道。


  但是有的時候，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其實就是別人的整個世界。


  何姨的兒子阿強一直跟著車子，幾乎是發瘋一般的哭著。


  洛恩曦聽著這哭聲跟著車子漸行漸遠，整個身體仍是止不住的顫抖。


  她覺得自己彷彿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又好似沒有接受。


  洛恩曦就覺得，自己現在回家的話，何姨還會放下手中的抹布，然後直起身來，笑著對她說歡迎回來。


  而現在，告訴她這一切都要失去了，讓洛恩曦該怎麼接受？


  洛恩曦哭的雙腿發軟，傅皓琛緊緊地抱著她。


  傅皓琛拍著洛恩曦的背，幫她順著氣。這個時候，傅皓琛想起了被他忽略的何夏暖。


  傅皓琛微微轉頭，就看到了正坐在長椅上的何夏暖。


  而何夏暖現在已經不是在長椅上坐著了，而是躺了下去。


  她暈倒了。


  何夏暖其實是不堪重負，暈了過去。


  她內心經歷了幾次大的波折，本來就有些虛弱的心情更是不堪重負，終於暈了過去。


  只不過是短暫的昏迷，沒有什麼大事，何夏暖被轉移到了病房，吊上營養液，很快就蘇醒了過來。


  何夏暖一醒過來，見到的自然就是坐在她的眼前，臉上充滿擔憂的傅皓琛。


  「夏暖，你怎麼樣了？」傅皓琛看到何夏暖醒了過來，立刻關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