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比武
「十幾年沒見了,這些年,可還好?」納蘭無雙一來什麼都不說就拉著長歌去比試了,黎湛不放心就過去了,雲少也湊熱鬧地跟過去。亭子里只剩下月鐸和上官炎,多年不見,上官炎謙和地問道。
月鐸左手虛扶著右手的手腕,右手拿起茶壺,給上官炎倒了一杯藥茶,聞言溫溫淡淡地答,「有勞丞相大人挂念了,這些年月鐸雖被困于禁地,但是終日看書研究藥理,一晃也就過來了。」他似是和一個很熟的但是很久沒見的舊友老天一般,隨意提起自己的遭遇,絲毫沒有怨言和感嘆。
上官炎不禁心底嘆氣,這就是差距,十幾年了,他自認一直在嚴於待己寬於待人,修身養性完善自己,但是到了月鐸面前,他還是覺得自嘆不如。這樣的胸襟氣度,能夠被無雙念念不忘這些年,也不足為奇了。
「聽說你當年墜崖了,到底怎麼回事?可有落下什麼舊疾……」說來也奇怪,當年上官炎和月鐸還不是多能夠說上話的關係,一來月鐸當初到底對納蘭無雙還是有很深的感情,而上官炎更是苦戀無果,心底對月鐸有諸多嫉妒難言,二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那時候不打起來就是二人性子溫和了,哪裡還會這麼融洽。
現在,月鐸一心只牽挂長歌一人,上官炎一心撲在江山社稷和好不容易緩和的父女感情上,時隔多年,再見面倒是已經不再計較那些感情對錯上。只可惜,上官炎如斯痴情都能看透,納蘭無雙卻是心存執念不得解決。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至於舊疾……我這腿腳倒是沒以前利落了,一身功夫也是盡失。」月鐸放下茶杯,溫潤的眸子帶了一絲無奈的笑意,唯獨沒有可惜之意,「不過也好,畢竟不再年輕,武功沒了就沒了,能夠再見到女兒,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的也是。」上官炎聞言更加敬佩月鐸的心胸,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想到自己時隔多年居然和當年一心嫉恨的鳳君相談甚歡,不免有些唏噓。又想到,清兒能夠和無憂交好,也是情有可原的,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微妙,志趣相投的話,哪怕立場和關係相對,也能夠無話不聊。
湖邊寒風輕輕拂來,月鐸不由心裡跟著一顫,隨即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起風了,也不知長歌他們怎麼樣……」
……
「哎哎,我說黎湛,你分析下,她們兩個誰的武功更勝一籌啊?」雲少一身過分白的衣裳卻配上一襲墨黑的披風,偏生穿在他身上顯得十分好笑,他卻渾然不覺,一手搭在黎湛的肩上,比黎湛矮上一個頭的他做這個動作還需要踮起腳,那畫面,竟是分外……咳咳,和諧。
黎湛默默伸出手彈開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睛凝視翩若游龍的長歌和出手絲毫不含糊的納蘭無雙二人身上。「各有千秋,不過,納蘭無雙今天狀態並不好。」
被揮開手的雲少撇了撇嘴,看著一招移花接木險些將長歌打中的納蘭無雙,只見她妝容艷麗精緻,看不出什麼不對,不過他仔細看了看后,眯起眼搖頭道。「她氣息混濁不穩,應該是身體不適。不過出手實在是太狠絕,很難看出是個生病的人啊……」他更想說的是,這兩人哪裡像是母女啊,是生死仇敵還差不多。做娘的出手一招一式都是直擊要害,做女兒的更是見招拆招絲毫不手軟遲疑。這樣看來,某種程度上,也真是嫡親母女……
長歌手中匕首飛出,將納蘭無雙的長劍擋住,而後匕首空中幾個旋轉又回到了手中。納蘭無雙手中長袖一揮,居然飛出兩段長綾,將被錯開打飛的長劍套住,揮舞著長袖,長劍再度穩住,招招式式當真是殺意果決。
感知到納蘭無雙氣息不穩的長歌想要停手都沒可能,高手過招,尤其是這樣殺伐狠絕的招式,她若有一點點的猶疑和手慢,便很容易重傷,性命都堪憂。於是打著打著,兩人都越來越卡,招式越是越來越讓人眼花繚亂。
「嘭——」紅色的長袖像是兩段火焰飛出,長歌一個後空翻躲開,長袖落在一旁的石頭上,直接將石頭打得四分五裂,一聲巨響。
「我的天……這也太狠了點兒……」雲少咽了咽口水,揮開眼前的灰塵,偏過頭卻見黎湛是一臉淡然,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眉頭緊鎖的樣子。顯然也是擔心的。
長歌面色沉了沉,手掌撐地而起,手裡的匕首頓時飛快地飛出,在納蘭無雙收回袖子之前十分迅猛地一個旋轉將那長長的袖子砍斷。
布帛碎裂的聲音頓時響起,納蘭無雙面色一駭,腳下立即後退,而長歌此時卻腳尖一點,人瞬間飛身而至到納蘭無雙跟前,手指一點,便點了納蘭無雙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地定在原地。
「你輸了。不過我勝之不武。」長歌收回手,將匕首插進靴子里,貼著褲腿的位置。
她面上無悲無喜,像是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的語氣,平淡地陳述。納蘭無雙面色微白,厚厚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的蒼白,額頭已經是薄薄的一層冷汗,她咬緊櫻唇,看著長歌。
「輸了就是輸了,何來其他說辭。」納蘭無雙冷哼一聲,眉心一點朱紅,分外惹眼,儘管身子不爽利,氣勢依舊不減。
長歌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麼,這時一聲不大的卻讓眾人都聽得清楚的瓷器碎聲響起。長歌下意識側過頭耳朵一動,而後想起什麼,面上一驚。
「不好!」她解開納蘭無雙的穴道,立即轉身朝亭子飛去。
亭子與比武的地方只隔著一座假山,為了不傷及不會武功的上官炎和月鐸,她們特意選了這裡,但是這樣一來也阻擋了她們的視線……
「有血腥氣!」雲少鼻子靈敏,風中送來一股血味,他立即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