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得知
從公主府出來,納蘭無雙套上氈帽,上了馬車。無情和無心已經在馬車裡候著多時了。
馬車緩緩駛離,納蘭無雙撐著額頭,靠著矮几閉眼小憩。
「陛下……您既然關心長公主,何不……」無心忍了忍,最後看了看納蘭無雙的臉色,問道。
納蘭無雙倏地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她只涼涼地掃了一眼無心,後者立即自覺失言,跪下道,「奴婢知罪!」
「滾去外面。」納蘭無雙卻是閉上眼,毫不留情地說道。
無情同情地看了眼無心,然後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失言惹的禍她已經嘗過一次,倒是不敢再犯了。無心不敢再惹怒納蘭無雙,立即躡手躡腳地跑到車外,同車夫坐一塊。車夫是納蘭無雙的隱衛,對於無心突然從馬車內出來只看了眼,便收回眼,心無旁騖地趕車。
而納蘭無雙自無心出去后就合上眼直到到了皇宮。
馬車停下,她睜開雙眼,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恢復一些精力,而後便踏上步攆,回自己的鳳鸞殿。
公主府。
高定邦沒有同納蘭無雙一道回去,而是守在高衍和長歌身邊。高衍的狀況還好點,毒發過了之後毒聖子給他餵了葯就睡過去了。而長歌痛了大半宿,身上都是汗,等毒聖子給她吃了一粒葯時,她就痛暈過去了。納蘭清吩咐了侍女給她沐浴換衣,還換了乾淨的床單被褥。
原本高定邦要守著長歌,結果被納蘭清勸了回去,想想畢竟男女有別,哪怕是父女,高定邦就聽了納蘭清的。便和周軼還有毒聖子一道出去。
納蘭清將帕子擰乾,給長歌擦了擦臉,一旁的梅兒見狀,面色一驚,不由道,「公主,還是由奴婢來吧!」這樣的事哪裡能讓金枝玉葉的公主來做,她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拿納蘭清手裡的帕子。
「不用,你們退下吧。」納蘭清手一偏,避開梅兒伸過來的手,低頭繼續給長歌擦臉,動作十分溫柔小心。
「可是……公主……」蘭兒在一旁也是不贊同,她們哪裡見過殿下做過這種事?自然有些難以接受了。
哪知納蘭清十分堅決,大抵是惱了半宿她有些累了,二人又纏得緊,她不由面色一冷,大約又怕吵到長歌,聲音壓得極低,「本宮叫你們出去沒聽見嗎!」
二人嚇得就跪下,她們可是聽說了杏兒怎麼死的。雖然公主這些日子在長公主面前表現得十分溫順,可是她們是知道的,公主這也是分人的,惹急了她也是照殺不顧的性子。說到底,女皇的血脈哪裡有軟弱可欺的。
「奴婢告退……」最後二人有些后怕地告退,輕聲將門帶上。而納蘭清自始至終連眼都沒抬一下。她是知道最近這兩個丫頭有些放肆了,就連梅兒都敢違抗她的意思了。雖然她最近是變了些,沒有以前那麼大的架子和脾氣,但這不代表她可以容許她的丫鬟不守規矩。
適當的敲打還是有必要的。
納蘭清收回思緒,專心給躺著的長歌擦起手來,看著她虛弱蒼白的面色和唇色,納蘭清嘆了聲,目光沉痛。
而高定邦與周軼好久不見,兩人自然是有話要講的,加之毒聖子也想感謝下高定邦對周軼的收養養育之恩,三人最後決定去毒聖子的院子喝酒。
涼亭里,三人也不要丫鬟小廝伺候,就命人拿了幾碟小菜和幾罈子酒,便開始聊了起來。
當然,話題並不愉快。
起初還算好的,毒聖子好奇納蘭無雙用的什麼法子壓制長歌他們的痛苦,便問出口。周軼只是喝著悶酒。能夠與義父相見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現在……想到長歌和阿衍那樣,他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無雙……她年少時學過蠱術,所以會一點抑制蠱毒發作的法子。」高定邦想到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鳳鸞殿的納蘭無雙,眸子又是一暗。
毒聖子沉默,而後也不知該說什麼,端起酒就一仰脖飲盡。
「長歌還有衍兒……他們的毒真的除了原有的解藥便無葯可解了嗎……」高定邦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蠱毒之上,即使他已經得到無數個一致的答覆,卻仍然執著於哪怕一點點的可行的法子。
毒聖子搖搖頭,「有一個……」
「爺爺!」周軼卻是知道那個法子的,立即出聲制止毒聖子說出來。
毒聖子也是想到高定邦的身份,不由一曬,抿緊唇,不說話。
「什麼法子!前輩你快告訴我啊,哪怕還有一線生機也行!」高定邦卻是從二人這態度中知道了原來還有法子,不由心中又有了希望,眼底帶著迫切和渴望,道,「既然你們知道,就不要瞞著我!」
毒聖子看了眼周軼,後者無奈地點了下頭,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怎麼瞞……
「除了解藥,還有一個法子,用抽蠱絲將其中一人體內的蠱蟲引出來,再用冰蟾吸取體內的毒血。」毒聖子目光沉沉地看著高定邦,不忍說出另一人體內蠱蟲得不到引出就會死這樣的話來。
高定邦卻是眼前一亮,而後又失落地灌了口酒,「只是這兩樣東西該去哪尋……」
「實不相瞞,老夫手上就有這兩樣東西。」毒聖子索性也不瞞高定邦了。周軼皺了皺眉,卻是沒有責怪毒聖子,與其讓義父四處苦尋不得還不如告訴他這兩樣東西一直都在他們這裡。
高定邦眼睛瞬間亮了,只是——他也反應過來這件事沒說的這麼簡單了。
「前輩……引出一人的蠱,那另一人體內的蠱……」高定邦想到了什麼,面色煞白,不由抓住毒聖子乾枯的老手,瞪大眸子,「是不是……是不是就……」
「是的,另一人體內的蠱會死,而中蠱之人也會死。」毒聖子嘆氣,低下頭,有些無奈。
而高定邦的手抖了下,自毒聖子手上滑落,面色慘敗地看著周軼,唇發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軼苦澀地掩面,忍住淚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