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蠱師
高衍目送黎湛決然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他不懂,黎湛明明有了挽回的機會卻自己放棄了的這種做法,想到長歌……高衍不由嘆氣,也不知她知道黎湛不辭而別後會作何感想。
事實上長歌在黎湛走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路上她已經收到了消息,對此她並沒有表現眾人所想的難過傷心,只是很平淡地說道,「我知道了,以後不要再提他。」
眾人訝異了下,而後發現,她又變成之前那個清冷自持的高長歌,並且更加封閉疏離。
但是她們來不及多想,因為蠱師說等劉嬌後事辦了之後,再進行第三關的考驗。
而明日便是劉嬌設靈堂的日子,按照規矩,所有來客都要去弔唁的,長歌想了想便問撫音,「劉英那可有什麼動靜?」
長歌連著幾天都沒有過問劉家堡的事了,乍一聽她問起,撫音思索了下才答,「她得知水月訣被郡主贏去了,聽說氣得吐了血。」
「月盈呢?」長歌坐下,廳內眾人看她又恢復到運籌帷幄的狀態不知該喜還是憂,聽到她問起月盈,都不由怔愣,想起來自那日之後就沒聽說過她的消息好像……
撫音蹙眉,這下是一臉不解,「說起來也奇怪,自從她在比試上輸給郡主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劉家堡的人也都不知她的去向,我們的探子完全查不到她一行人的蹤跡,就像是人間蒸發了般……還有,屬下得到消息,鑰國女皇之前也在派人打探她的下落……」
凝眉,長歌不由心裡一陣涼,月盈和天宮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就無聲無息地銷聲匿跡了?還有,納蘭無雙打探她的消息作甚?
等等,天宮,月盈,月鐸……難道納蘭無雙是想打探她爹的消息?
「主子,弄月有一事想經得你同意。」弄月突然開口,長歌聞聲看向她,等她後文,她走到殿中央,道,「不知師妹她現在如何,再者,女皇好歹是弄月的師父,我想進宮探望一下她們……」
長歌卻沒有反對的意思,甚至都沒猶豫,便淡淡地說,「也好,你幫我帶話給清暉——還有你現在身份也公之於眾了,就恢復赫連月的身份吧,弄月這個名字不再適合……」
「主子!」弄月卻突然跪下,她惶恐道,「自我水月山莊覆滅后,世上便再無我赫連月,我永遠都是主子的侍女!」
「何必呢,你本就是水月山莊的大小姐,為何要屈居於我。」長歌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只是勸道。
「請主子不要再說,弄月這一生都追隨主子!」弄月叩一首,便起來,眼底都是堅定,「謝主子成全,弄月先下去準備下,一會進宮。」
說著恭敬地退下。
長歌遠目,看著她挺直的背,一時無言。
第二日,靈堂。
長歌與高衍毒聖子帶著鳳閣眾人一道進行弔唁,說是弔唁,其實也不過是走走過場。劉英氣鬱難解,病倒在床,因此沒有出席,靈堂上劉少朗一身白色的孝衣,立在棺木前,面色傷痛地對前來上香和慰問的賓客鞠躬謝禮。
輪到長歌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會她,後者只是面色如常地上了香,而後生冷地說了句「節哀」,但即使如此,劉少朗還是很感動,「多謝你能來,周姑娘……嬌兒生前對你幾次三番為難,你能不計前嫌實在是讓我愧對。」
對於這種內心坦蕩的正人君子,長歌也不繞彎子說客套話,「好歹你是主我是客,再大的恩怨人死了,也就該消了。」
她這般直白,劉少朗一瞬的面色如紙,而後倒是有些感到安慰,但今日不同以往,他便只鞠了一躬,道,「還是多謝周姑娘能來。」
長歌沒有再說,帶著人就要離開,走到門口迎面卻和戴著面巾的那位蠱師碰上。
身上一冷,長歌輕輕蹙起眉,這位蠱師渾身透著陰冷之氣,興許是接觸蠱多了,而她自己體內又有蠱,所以看到這樣的蠱師才會心裡不舒服吧……
只是這人的一雙眼睛,好熟悉,哪裡見過嗎……
想著,她還是從側面走了出去,身上那股陰冷和頭皮發麻的感覺直到徹底走遠之後才緩解。
那種感覺一消失,長歌就鬆了口氣,高衍感受到她放鬆下來,不由問,「方才你在靈堂怎麼突然渾身緊繃起來?」
長歌側過頭看著高衍,突然反問,「你方才見著那蠱師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按理說同為中蠱,若是大哥也有,就說得過去了……
黎湛聞言,想了下,而後皺起眉道,「不清楚,只是他的眼睛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我也是這種感覺,甚至更難受,總覺得他方才一直在打量我……」長歌搓了搓手臂,緩解那股陌生的恐懼,道。
高衍聞言笑了下,溫柔地對她說道,「別想那麼多,或許蠱師天生給中蠱之人的感受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吧!」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長歌不由嘆氣,或許是自己太緊張了。區區一個蠱師而已,自己躲遠些便是,何必放在心上……
但由於心理原因,長歌還是派人去徹查這神秘蠱師的身份底細,以免遇上不必要的麻煩。
能有同心蠱的高手,為什麼自己不留著,反倒願意將其拿出來讓人比賽贏了拿走?他難道和劉英一個想法——既借這次大會聲名大噪,又想著自己武功(蠱術)了得可以奪回去?
只是劉英太自負,而弄月一心想著報仇,這才贏了,讓劉英的如意算盤落空。然而,這個蠱師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更別提他有何能耐背後有沒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對於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倒是棘手了。
弄月說要進宮,但是好半晌都沒見著她的人,長歌讓撫音去叫她回來帶話給納蘭清,最後發現她不在房中,不知去向……
「弄月,郡主叫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