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四章:芍藥
周軼久經沙場,又曾同長歌師承高人,自是勝了。
他不太喜歡劉少朗,可能是這小子看長歌的痴漢眼神叫他不爽,自己妹子他都沒那心思了,劉少朗算哪根蔥啊也敢覬覦長歌美色!
長歌要是知道他是因為這個選擇和劉少朗打,肯定是要冷冷一眼掃過去的。
……
「承讓了!」周軼神采飛揚,抱拳爽朗地對劉少朗道。
劉少朗面色陰沉,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回以一禮。然後第一個看向長歌,生怕看到後者鄙夷或者失望的眼神似的。
不過,註定是他想多了,長歌壓根沒什麼多餘的反應,迎上他的注視時也只是淡淡的,而後就沒有再看。劉少朗失落地垂下眸子,旁人皆以為他是因為輸了而失落,然而他回到位子上時,劉嬌嘲諷的話就響起,「喲,哥,你輸了不是想到丟了母親和劉家堡的臉面,也不是失了面子,反倒是第一時間想著美人會失望啊……嘖嘖,只可惜,別人好像根本不在乎你是輸是贏呢!」
劉少朗聞言面色慘白,看向劉嬌的眼神里沒了往日作為兄長的教訓和寵溺,反倒是害怕和惱怒,害怕的是自己這點心思竟叫劉嬌知道了,那劉嬌肯定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就喜歡上女扮男裝的周笙,繼而會……惱怒的是自己的傷口被劉嬌無情地戳開,方才他看得真切,周笙對他如同陌生人,他的輸贏她不在乎。「你……」
劉嬌雖然跋扈愚蠢,但是她與劉少朗從小一起長大,而劉少朗近來愈來愈頹廢消瘦,她又不瞎,再看他剛剛的表現,心中就有了定論。不禁對周笙更加惱恨,這個女人害得她兄妹倆都這幅樣子……然後惱恨之後是對劉少朗的鄙夷和噁心,哥哥原來在不知道周笙真實身份的時候就同自己一道愛慕上了周笙——這叫她覺得噁心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曾看上一個女扮男裝的人,也不禁噁心……
她這副噁心的表情落在劉少朗眼中像是無形的刀捅在心上……
「沒用的東西!」劉英卻是失望之極地看著劉少朗,冷冷地丟下一句,繼而轉過頭,看都不看劉少朗。
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劉少朗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南宮烈見周軼風光無限地贏了劉少朗,面色不虞,不顧明珠的勸阻就第三個上場……明珠原本想教他一些策略,哪知南宮烈在遇到周軼的事情上真的是一點理智都無,完全我行我素,她臉色陰沉地看著南宮烈上台……而後視線落在納蘭清身上,後者一派正色地望著台上的比試,明珠公主不禁笑了——納蘭清,在琴藝上贏不了你,武功上本公公一定要讓你輸得慘痛!
納蘭清感受到那冷颼颼的視線,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因此也不理會,只一雙眼盯著台上的動靜。
「南宮烈這手下敗將也真有臉,不自量力,看我乖孫怎麼收拾他!」毒聖子啐了一口,面露對南宮烈的不屑。
「周將軍,你的對手是我!」南宮烈望著周軼,猖狂地擺好架勢,自信滿滿地道。
看到南宮烈,周軼突然有種為何長歌總是冷靜地看著自己各種癲狂了……這衝動沒頭腦還自負的南宮烈真讓他無語了。「少廢話,來吧!」
南宮烈便率先揮舞著大刀朝周軼殺去……
周軼紋絲不動,等刀離他一拳之隔時,他才慢悠悠地側過身,避過。
這行為激怒了南宮烈,原本就毫無章法的打法更加亂了套,周軼等的就是他自亂陣腳的時刻,便在南宮烈地七次朝他揮大刀的時候,快准狠地伸出右腳,踢上南宮烈胸口……
「撲通」南宮烈重重地倒地,心口痛得他齜牙咧嘴。他恨的牙痒痒,疼得厲害,面色發白地從牙齒縫中吐出三個字,「你等著!」然後就被帶下去休息。
周軼最終勝了,長歌的人有些激動,兩勝了,他們中已經有兩個晉級了……
第四場,燕國的高手。
撫音是第八個上的,她成功將上一任打敗,然後在最後一回合眼看勝利在即時,月盈的侍女白芍上了。
遠遠的一個得意的囂張的眼神就直視長歌,月盈唇邊帶了玩味的笑意,長歌在看到白芍上台後就蹙眉冷不丁地迎上月盈的挑釁眼神。
二人視線相撞,無形中碰撞出火花。
撫音手腕一翻,左腳後退一步,嚴正以待地看著木然的白芍。面容冰冷。
撫音一劍迎上去,白芍手持銀劍,直直衝上前對上。二人雙劍相撞,發出「吭吭」清脆聲,視線相對,所見到的都是燃燒般的眸子。
火藥味一觸即發。
「好俊的功夫!」毒聖子不禁訝異,「只是一個侍女就這樣厲害,這叫月盈的來頭不小啊……」
長歌不由凝眉。她看得分明,月盈這是在針對自己……
有了這個認知,長歌對台上的撫音不由擔憂起來,對方有備而來,撫音恐怕不是那侍女的對手。她的憂心落在高衍眼中,後者到底是心思剔透的,視線在興趣盎然地觀戰的月盈身上停駐了下然後再眸色深沉地看向台上打得不分上下的兩人……
撫音覺得很吃力,表面上她與白芍都是面無表情看似輕鬆,實則自己已經漸漸接不住白芍的招數了,她動作也在肉眼難見的速度下慢了下來……
白芍似是發現了撫音的吃力,只見原本像木頭人一樣的麻木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一抹極快極淡的得色。
只見原本動作快准卻還優雅的白芍突然猛烈起來,手腕如飛,手中的劍飛快地揮動,撫音面色一變,連忙節節後退。她退得快,白芍的劍卻進得更快,像是用不完的力似的——
「噌——」一聲撫音的劍迎上白芍又快又急的劍,她被強勁的力道震得手發麻,最後實在擋不住,手腕疼得沒了知覺,手一松,她的劍就掉落——而白芍的劍就直指撫音的喉嚨。
台下月盈見狀,撫著額頭,痴痴地笑了聲,側頭果然見長歌一行人的面色變得難看了,不過月盈的笑也就持續了那一小會兒,因為她看到長歌沒有露出任何挫敗的神情,像一尊沒有七情六慾的菩薩。
撫音面色如雪,望著自己紅腫的右手手掌心,失神地看了眼落地的劍……她居然輸在最後一回合!她原本要幫郡主的,結果卻被人如此羞辱……
她帶著失魂落魄的心情回到長歌身邊,啞口無言,心中頓澀。
長歌卻是看著她,面容平靜,「處理下手上的傷,別想太多,你儘力了。」
眾人也沒那個怪她的意思,畢竟月盈一伙人都是變態一般的高手,誰會料到那叫白芍的會那種不怕痛不要命的打法?
「是啊,別沮喪,待會好好看清暉公主和閣主的精彩表現!」夏桀笑著寬慰撫音,果然撫音面色微微好了起來。
「接下來這場——」納蘭清方一開口便沒了聲音,因為白葯直接上台打擂台了!
「好張狂的姑娘!」墨睇都忍不住說上一句,他所指即月盈。
那白葯身手也是個難纏的,一出手就才三個回合就將一江湖俠士打倒……
白葯比之白芍,看得出她更靈活,她出招不夠快力道不夠,但勝在更靈巧,像是鬼魅一般輕易就能躲過攻擊……
七大門派如今只剩最後一位掌門沒有上台了,然而他依舊不動,他心中想的是,要輸也是輸給清暉公主,決不能輸給這種沒名氣的小輩,那樣就真的毀了門派的名聲!
顯然納蘭清和長歌是等著差不多再上場的。
眼看白葯像是戲耍江湖人似的,先和人玩躲閃的遊戲,而後一擊將人打倒!紫竹緊了緊手中的劍,就要上台,卻被高衍沉聲提醒道,「開始的時候不要給她機會繞暈迷惑你,她的左腿是弱勢,專攻下盤。」
紫竹回頭看了眼高衍,對他的提點表示聽進去了,點頭,邪魅的眼中帶了一絲興奮和躍躍欲試。弄月忍不住對他道,「別因為她是女的就手下留情!」
「呵……台上就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區別,沒有男人和女人之分。」紫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冷呵呵地笑了聲。
「不必壓制體內的殺欲,用你的殺氣威嚇白葯!」長歌見紫竹身上又開始瀰漫那地獄而來的死氣和嗜血,並沒有阻止,反倒靈機一動叫紫竹利用的殺欲殺氣。
紫竹步子一頓,而後瞭然地點頭,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勾起右邊的嘴角,眼底的光芒漸漸變得冷然,他一個腳尖點地就飛身上了台,將手中的劍鞘隨手一扔,邪魅地沖白葯魅惑眾生地笑了一下,「我可不會憐香惜玉哦~」好興奮啊,他要將這個侍女殺了多好,啊咧,不能殺死呢——那就好好玩玩,把她踩在腳下?
呵呵……
饒是訓練有素的白葯也被這一身閻羅般的死氣殺氣給震得心神一凜,手中的劍緊了緊,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對面紫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眼前這個人……怎麼讓她無端身上起雞皮疙瘩……
她那微不可聞的動作卻被紫竹收入眼底,紫竹一旦開啟殺念,就會摒棄一切雜念,心中眼中只看得到獵物——而這個時候他的感官十分敏銳,獵物面對他時那下意識的害怕,只要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恐懼,他就能叫她一直怕下去呢……
呵呵。
勾了勾唇,紫竹慢悠悠地抬起劍,劍尖指著白葯,笑意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