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照燒八寶雞
因為之前的表情包事件,店裡的生意又更上一層樓,此時此刻看著堆積如山的盤子,松露只想爆粗口。
鼓著嘴在那裡刷盤子的松露滿腔的怒火,他是老大他說了算,得,洗碗那就洗吧,可憑什麼其他人都在那裡玩手機休息,就她一個人洗?不就多吃了一碗飯嘛……
果然是自己腦殼被驢踢了,居然會以為鍾未然那座變態冰山喜歡自己,這下好了吧,不僅被笑話了,還要做苦力。
越想越委屈,松露看著手中的盤子上面倒映出鍾未然那張冰山臉,她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叫我洗!你叫我洗!我洗洗洗!
哼,看我不刷爛你的腦袋!
把所有的盤子全部當做鍾未然的腦袋刷了個遍,如此一來,解氣了不少,她這心情也算是舒暢多了。
六子幾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看正在奮力刷碗的松露,還時不時傳出來各種怪叫聲,眾人自覺朝後退了退。
「她不會走火入魔了吧?」小米捂著嘴巴抖了抖身子,「都說人要是被壓迫久了,容易發病,前不久還有個新聞,小夥子被領導欺壓,最後抱著煤氣罐要跟人同歸於盡!」
「不!會!吧!」六子連退後幾步,他跟松露平時接觸最多,不會第一個拿他開刀吧,「老天保佑啊,都是主廚吩咐的事兒,和我可沒有關係!」
「對對對,冤有頭債有主……千萬不要……」
「你們很閑?」
「主廚你怎麼又回來了?」
鍾未然一般這個時候已經下班回家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在那裡聊天,這會兒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鍾未然的聲音,嚇得他們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
天哪……剛才的話不會都被聽到了吧……
「看來明天需要增加新的菜單了。」
「我還有篩選出來的爛菜葉子沒有倒!」
「啊!今天炒菜炒得我胳膊都酸了!我要去拔火罐!主廚我先下班了!」
「……」
幾人聽見主廚的話,一時之間全部忙了起來,東竄西竄,要知道增加新菜單可是會出人命的!
主廚是出了名的挑剔鬼,凡事不能有任何瑕疵,一旦出了新菜單,后廚所有人必定要忙上一個禮拜才會空閑下來,不僅是對菜品挑剔,切得粗細要一致,菜的新鮮程度要一致,就連味道他也要親自品嘗,直到他覺得OK,才能端上餐桌。
這毫無疑問就是一場噩夢。
鍾未然對他們的反應十分滿意,掃了眼正在那裡奮戰的松露,面無表情的走出廚房,這是給她的教訓,決不能慣著她,以為懶散就能混日子,在他鐘未然的廚房裡不需要蛀蟲。
松露顯然是沉浸在自己的盤子中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等她刷完盤子已經是晚上10點了,除了外面還在打掃衛生的鍋子,其他人早已經下班,她伸了個懶腰,雙手交叉著互相拍了拍,好酸啊……
真是沒人性的資本家,就知道奴役她!
還公報私仇,這傢伙果然是人模狗樣,白長了那一副好皮囊了,罵了會兒鍾未然松露習慣的拿起手機刷了刷微博,頭條是秦簡書出席慈善晚會的新聞,整個人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到了椅子上。
她不會真的只是做了一個美夢吧,秦簡書就只是國民男神,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更不是什麼泡芙。
就像優雅說的那樣,她不過就是因為失業遭受的打擊太大了,憑空在那裡yy男神,以減輕壓力。
天哪!
松露唰的一下坐直身子,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兒,讓自己清醒過來。
啪嗒一聲,她聽見前面餐廳的燈關上了,隨後便是卷閘門拉下的聲音,鍋子也走了,整個餐廳瞬間安靜下來,松露聽著水龍頭滴答滴答的聲音,長呼出一口氣。
不想了不想了,這麼深奧的問題實在不適合她。
松露揉了揉自己的大肚腩,又餓了!
管他什麼秦簡書,鍾簡書的,只有好好吃飯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統統見鬼去吧!
嘶……胳膊好酸,又讓她想起了不美好的回憶,自己不過是多吃了一碗飯,就要連著唰一個月的碗,瞬間悲傷逆流成河。
鍾扒皮,你等著,我松露絕不會輕易認輸的!
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松露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又躡手躡腳的在廚房裡晃悠了一圈這才從後門走了出去。
10點半的杭州不算晚,不過馬塍路上卻是無比安靜,偌大的梧桐樹沿在路邊,昏黃的燈光透過樹葉落下斑駁的光影,從鍾家小餐館走路回學校大概15分鐘,松露從後門出來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轉到了小巷子里。
「這麼冷的天怎麼睡在這裡!」松露小聲驚訝道,然後小跑著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廢紙箱旁蜷縮著的老人蓋上,她這體型不弄出聲響當真很困難,但是她的確做到了,一旁的貓也只是象徵性的抬起頭看了眼她,然後繼續睡覺。
松露從包里拿出貓糧抓了一把放在它面前,然後又掏出保溫杯,放在老人的旁邊,「明天的早飯喲,是乾貝瘦肉粥和鹵三雞,這可是我等了好久才湊齊了雞腿,雞翅和雞蛋呢。」
她一個人蹲在那裡嘰里呱啦小聲說了一堆,影子被燈光拉長,一個大大的橢圓形。
二樓的燈光明亮,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久未移動。
「臭小子,現在總能睡安穩了吧?」
鍾元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果茶,沖著鍾未然翻了個白眼。
鍾未然俊朗的身子站在窗邊,冰冷的視線一直盯著那個龐大的身軀,心裡頭有點不是滋味。
這幾日店裡的剩菜總會莫名消失,一開始他就懷疑是松露偷吃了,但經過他多天的考察似乎另有隱情,現在親眼得到證實,卻是另超出了他的預料。
「你早就知道?」春風裡透著寒意的聲音穿過早春的夜,玻璃窗上倒映著他略微皺眉的臉。
鍾元嘬了一口茶,笑而不語,佛曰,不可說。
他拉上窗帘,轉過身看著一臉享受的鐘元,終是沒有再追問便大步離開了這裡。
松露收拾好東西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巷子,早春的夜晚依然很涼,她抱緊胳膊搓了搓小跑著回學校。
她全然不知就在剛才的幾分鐘里,自己在鍾扒皮心裡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