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何連成之最後一眼
隻有真正經曆了磨難的情侶才知道能在一起是多大的幸福。
現在的我不僅有她,還有我們共同的孩子。
我每天陪她小心翼翼,那些因為分離而產生隔閡一點一點消除,元元和童童對我也恢複到從前的樣子。
表麵看來,我們真的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子。
因為樂怡身體的原因,我每天都換著花樣的給她做飯。不得不說一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當你把注意力放在生活上時,工作上就會有些方麵照顧不到。
原來布置好的計劃,因為我的突然放手,有一些推遲了,有一些流產了。不過,我現在也確實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最差的結局不過是拿不到家產而已。何況,以我對老何的了解他不可能完全信任何蕭。
史蘭的話還在耳邊,我不能因為不確定的未來辜負了我們的現在。
退婚的事我找白霜談的。
她是一個明智的人,知道我的真實想法以後,倒沒多說什麽,隻是頗不滿意地說:“我什麽時候淪落成為別人的理由和擋箭牌了?何連成,你真夠混蛋的。”
這個時候我隻能任由她罵,絕不還口。
這件事,錯在我。
白霜歎了一口氣:“你就這樣一句話準備把那件事揭過去?”
“你說吧,什麽條件。”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白霜也是個聰明人,我們在商言商,說的自然都是利益。
“我要收購你們集團下麵的兩家公司,收購計劃我擬出來了,你要是能順利把按我預估的價格把公司轉給我,咱們之間就兩清,我認這個栽,否則婚約繼續有效。”白霜說。
“成交。”我與她隔空擊了一下掌。
我喜歡和這樣的人談合作,如果沒有樂怡,白霜或許會是我選擇的結婚對象。但是,現實中沒有假設。縱然這件事對白霜傷害很大,我也隻能如此。
時間過得很快,我們的狀態調整到位以後,她肚子裏的小寶寶就要出生了。沒有人知道,我在看到自己兒子的第一眼,心裏是什麽感受。
我的心一下就被眼前這個紅嘟嘟軟乎乎的小東西填滿了,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的老爸。
我相信當年我出生的時候,老何的心情與我一樣。
我們的家越來越完整,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空間,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似乎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
關於公司方麵,我的放手是讓我錯失了一些機會,但我覺得用這些機會換來一個溫馨的家,挺值得的。
因為有了寬寬,我慢慢理解了老何的某些做法,甚至對何蕭也沒那麽討厭了。
對老何來說,我與何蕭是對等的,我討厭他是因為他是老何對媽媽背叛的證據,但是站在父親的角度,我理解老何對他的所有容忍。
甚至在看著寬寬的時候,我會想到將來如何給元元和童童分配遺產。
我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孩子,但他們是樂怡的孩子。一個媽媽的三個孩子,如果在我麵前區別那麽大的話,會不會對他們心理造成傷害。
喜歡一人很簡單,愛一個人很沉重,要考慮各種現實問題。
我們的感情已經由喜歡,一步一步進化成愛了。彼此間的信任越多,彼此間的付出就越多,會不由自主的替對方考慮問題。
就在我決定做出讓步時,何蕭已經暗地把一切布置妥當,逼老何同誌在全帝都的商圈麵前,承認他兒子的地位。
這是我不能容忍的,如果老何認了何蕭,把我媽媽放在了什麽位置。
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何蕭想要的不僅是錢和產業,還有名聲。他正在替自己,替他那個小三兒的媽媽爭一個正當的名聲。
老何難得和顏悅色的找我商議,他是從寬寬入的手,先把寬寬誇成一朵花,然後話題一轉,順利的轉到了何蕭的認宗歸祖上。
我當時就怒了,馬上站起來說:“老爸,當時我媽還沒死呢,你現在這麽做是什麽意思,打我媽的臉嗎?”
老何臉色一沉,卻壓著怒氣說:“爸爸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在分配財產的時候已經把絕大部分放在你名下了,至於何蕭,我隻是想給他一個身份,一到兩家公司,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我理解,但是我不接受。老爸,當年和你一起白手起家的是我老媽,而不是別的女人吧?”我問。
老何臉色變得特別難看。
最近這段時間,我們父子兩個很少見麵,隻要見麵就差不多是這種情形,他看我不順,我看他也一樣。
所謂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都沒話說了,氣呼呼的相互看著。
原本我想好的要說的話,因為這樣的談話氣氛一下就沒了說了興趣。
事隔三天,老爸主動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連成,我們各退一步。”
我看了看還在睡覺的樂怡,拿起手機來到陽台,然後問:“老爸,你想怎麽退?”
“我承認你們在一起,同意辦婚禮,但是條件是何蕭要歸何家。”老何開門見山和我談條件,這是頭一次。
我想了想說:“我再想一下。”
“別得寸進尺啊,我太了解你了。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還提其它條件,就不用再回家了。”老何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嘟嘟聲,不由暗罵了一聲。
老狐狸很少這麽直接的和我談條件,一旦這麽談了,那就說明這是他的底線,別想再讓他讓步一分。
樂怡走了進來,擔心地敲了一下玻璃門,問:“怎麽了?”
“沒事,在想著怎麽給寬寬上戶口。”我對她笑了笑說。
很多事,不想再讓她知道細節,免得跟著我一起擔驚受怕。
我也特別想像某些人那樣,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家裏決裂,但是我做不到。第一,我受不了一下從有錢人的孩子變成一個普通的,要靠工資才能養活自己的人;第二,我放不下那些年我老媽和老爸的一起起步歲月;第三,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在選擇了我以後,發現我是一個偽的高富帥。
我想給她更好更多更安穩的生活。
考慮了幾天,我同意的老何的做法,同時把這個消息不動聲色的通知了大姨媽。我知道,相對於我和林樂怡的結合,更讓大姨媽生氣的是何蕭的認祖歸宗。如果沒有何蕭認祖歸宗這件事,我單說我要娶林樂怡,並且生了個孩子,大姨媽能生生把我罵死。但是,現在有何蕭這件事做為比較,我受到的衝擊就會比較少。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就算我不能得到最好的,那也一定不是最差的。
在何蕭認祖歸宗的所有準備當中,我表現正常。既有不願意的一麵,也有迫不得已合作的一麵。
在老何的眼裏,我的表情很正常,所以他並沒防備我。
大戲是在宴會上開演的,大姨媽氣場全開的回到帝都,直接搞砸了當天的宴會。
即使老何最後動用各種看不見的手段把這件事平了過去,何蕭和老爸在眾人眼裏的形象也已經發生了改變。因為大姨媽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知道一個消息,袁家有可能要回到帝都了。
在當天宴會結束以後,老爸應該就知道大姨媽那邊是我通知的,但是礙是袁家站在一旁,他對我倒沒過多責怪。
我們互相都達到了目的,雖然都不是完全如意。
看著老爸站在舉辦宴會的酒店門口身影落寞的抽完一支煙,然後低頭鑽進司機拉開的車門裏,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老爸自此以後,應該對我也生出戒備心了吧。
不過,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第二天各種小報和大報的花邊新聞都是何蕭與老爸之間的各種小道消息,甚至當年的事情也被八了出來,一時間何成了出現在小報上最多的字眼。
其實,不管怎麽說自己的老爸被人這樣議論,我心裏還是不舒服的。可大姨媽的理由也很充分,給我掙足麵子,讓所有人知道我是無辜的,正統的,理應拿到何家一切的最正式的人選,而何蕭是見不得光的,是無恥低賤的。
對於她的好意,我拒絕不了。
很快就到了我和樂怡的婚禮,帶著寶寶參加婚禮在傳統一些的人眼裏,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覺察得到別人眼裏的揶揄與微不可察的取笑。
隻不過,大姨媽這一招很管用,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樂怡的出身、離婚、職業甚至未婚生子上。大家正在熱熱鬧鬧的討論著何家的繼承人問題,討論著何蕭老媽與我老爸的桃色新聞上……
我以為婚禮會順利,沒想到何蕭還沒被這一招打死,赫然拿著一份寬寬的DNA鑒定報告給我來看。
在我伸手要接的時候,他卻當著我的麵兒一下一下把報告撕碎。
我是一個多疑的男人。哦,不,隻要是男人都是多疑的。
如果是早在幾個月前,他拿出這個報告我是會生氣著急,甚至懷疑樂怡的,但是現在他晚了。
我已經瞞著樂怡悄悄做了鑒定報告,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我不希望有人借此事來做文章。
寬寬是我的孩子,這一點毋容置疑。
樂怡擔心的看著我,我給了堅定的信任。男人的信任說來可笑,都是有確切證據和理由的。
這算是我們婚禮開始的小插曲,我沒想到後麵還有重頭戲,更沒想到何蕭為了扳回這一局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當我開著婚車,帶著我心儀已久的新娘駛向自以為是的幸福時,卻把兩個人都推上了死路。
而這一切是在事後很久我才發現是一場毫無紕漏的陰謀。
車子撞下了立交橋,掉進了水裏。
我的最後一眼落在了她的臉上,看著她驚恐的眼神。
“親愛的,對不起,這一輩子說好的保護你卻一天也沒做到。”我在心裏這樣抱歉地想著,然後就失去了知覺。